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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探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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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宝贝~接电话啦！年年宝贝…………”
黏腻的铃声炸响时，屈臣翌感到背上的身体瞬间绷紧。
"年年宝贝~"的来电显示在昏暗楼道里亮得刺眼，屏幕上跳动的柴犬头像龇牙咧嘴，和某个卷毛男生的笑脸重叠。
白年接电话的瞬间，屈臣翌耳边突然闪过之前凑巧听到室友电话里一个人常说的句“小年～”。
黏糊的尾音像融化的麦芽糖，黏在他理智的缝隙里。
屈臣翌脚步顿了一下。
白年慌乱摸出手机，刚接通，扬声器里就炸开一连串黏糊糊的哀嚎：
“小年！今天早上怎么没接我电话喔？这几天我抱着被子想象闻到着一点点你的味道才能睡着……你知不知道没有你，我无法呼吸浑身没劲哪哪都不舒服……”
白年的耳垂瞬间红得滴血，慌乱地调低音量，不自然微微咬牙：“我旁边有人，你、你别胡说……”
陈术沉默了会，有些不大乐意，老老实实小声说：
“好吧～那你在哪喔，今天想吃什么，我来找你啊。”
屈臣翌感受到白年脑袋抬高了些距离，不是很能明显听到电话那头的人又说了些什么。
背上的人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嗯几声，他却依稀认为白年自身的距离感消散了很多。
屈臣翌没说话，加快了速度。
6楼。
“到了。”
屈臣翌脚步停在寝室门前，声音平静。
陈术话太密了，硬控了白年好几分钟。
到的时候，白年还拿着手机。竹马黏糊的声音从听筒里漏出来：“小年～你还没回答我呢，周末到底来不来嘛？”
“我等下再跟你说……”白年小声回应，手抵着屈臣翌的肩，快速从他背上下来。
手机被白年随意放到一边，只有通话时长还一闪一闪亮着。
“谢谢。”
刚结束体育课，周围环境嘈杂。
但陈术的耳朵却尖得很，早就捕捉到了第三个人的呼吸声，他紧紧把手机贴到耳旁，语气瞬间警觉，笑容逐渐有些不自然：“谁啊？离你这么近？”
对面的人当然没空再听。
白年脚刚沾地，差点没站稳，屈臣翌下意识扶住他的手腕。
下一秒手腕的主人及时扶住了一旁的墙，可惜好心人落了个空。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寝室，各自坐在椅子上。
白年这才继续看了看手机，耳朵贴近话筒。
“刚刚进寝室没听见，你说什么？”
陈术继续追问刚刚的话题：“你旁边谁啊，怎么感觉离你很近。”
“篮球赛摔伤了，室友背我回来的。”
“摔伤？怎么回事，摔到哪里了严重吗？疼吗？前几天你不是跟我说是替补吗，怎么突然上场了，那我过来看看……”
“就是简单扭伤，没那么严重，你不用过来了，我寝室休息会就行了，下午你自己去吃吧。”
屈臣翌拿起桌上的解剖学笔记翻开，镜片后的目光落在书页上。
“没事我挂了，你不用来，我们宿舍电梯坏了，爬着很费劲的”
白年挂了电话，坐在椅子上发了会呆。
阳光透过纱窗落在两人之间的地板上，照亮一小块沉默的菱形光斑。
白年脱了鞋，右手轻轻拉了拉袜子。脚踝处稍微肿了，周围血管也已经开始发青。看来得休息几天了。他把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头深深埋在手臂里，打算先休息会儿。
让白年清醒过来的是屈臣翌收东西的声响，看样子这位好心的室友应该是打算外出吃下午饭了。
他想了些什么，最后鼓起勇气喊出来那人的名字：“屈臣翌，你要去吃下午饭吗？如果你要去的话，可以帮我带一瓶云南白药吗？钱我到时候微信上转你，不方便就算了，谢谢你。”
屈臣翌没有说话，转身在柜子里翻了下，拿出里面的云南白药喷雾剂递给了白年。
“备用的，刚刚看你在休息，现在给你。”
“啊？好的，谢谢了，现金还是我加微信转你呢。”
“不用了，我放你桌子上。”
推脱之中以屈臣翌要吃饭告终，钱没付成的白年不好意思的坐在凳子上，目送屈臣翌背影远去。
那瓶云南白药喷雾剂孤零零呆在白年桌子上，像个小人和白年大眼瞪小眼。
屈臣翌拎着塑料袋推开寝室门时，迎面撞上一室暖光。
白年坐在床边，裤腿卷到膝盖，脚踝上贴着淡褐色的膏药。
一个短发稍卷的人，应该是他的那位朋友，半跪在地上，正捏着一瓶瓶喷雾往白年受伤处喷，嘴里还念叨着“肌肉放松也要做全套”。
见门开了，陈术抬头冲屈臣翌咧嘴一笑：“哟，回来啦？”
白年要起身，被陈术一把按住肩膀：“别动！药还没吸收完呢……”
屈臣翌的目光在陈术手边扫过：拆开的棉签、撕下的包装纸、印着药店logo的塑料袋……还有书桌上那盒显眼的草莓蛋糕，不健康的奶茶。
他沉默地转身，左手拉开衣柜门时莫名用身体挡住视线，右手将药袋推进冬季毛衣堆里，指尖还压了压塑料袋让它不发出声响，合柜门的速度也比平时慢半拍，确保铰链不发出吱呀声把手里印着同一家药店标志的塑料袋塞进衣柜最深处。
他后来买的药和白年那个举止亲密的朋友带来的几乎一样：氟比洛芬凝胶贴、云南白药喷雾。
对方唯独多了一盒白年提过的氨基葡萄糖片，上周体育课白年他提过“膝盖偶尔会响”。
那自己的，也没什么用了，当备用吧。
陈术突然在背后喊：“屈同学要不要吃大福？我买多了。”
“不用。谢谢。”屈臣翌伸手关上柜门，钥匙在锁孔里转了两圈。
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在冷白肤色下像条蛰伏的河。
白年觉得有些尴尬，面前这人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跑来了，还带了这么多东西，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陈术可就不一样了，在白年面前就是个话匣子。
见小年的室友拒绝了自己也没尴尬，反而觉得小年多吃一点也没事。反正小年这么瘦，以后一起吃饭也要多加点菜给小年，胖点才好啊。
屈臣翌坐在书桌前，指尖在笔记本上无意识地敲了两下，最终还是拿起了那副黑色降噪耳机。
他戴上耳机，指尖在右耳轻轻一触，降噪模式启动的提示音“滴”地响起，世界瞬间安静了一半。
但似乎又没完全安静。
“小年，这些东西记得吃喔，吃不完没关系，吃饱就行。”
“你吃这个。”
“好啊好啊。”
“谁打篮球这么没素质，撞到人还不道歉，肯定使黑手段了，等你好了，我教你一招，下次保证打的对面嗷嗷叫。”
“呵……”
白年单纯觉得是自己身体素质没过关，这也怪不了别人。
“小年想去吃你们宿舍楼下那家麻辣烫吗？”
“今天不去了。”
“想去的话我背你就好了啊，话说，我好像还没背过你呢，试试嘛，或者现在来，我准备好了！”
白年打了下陈术的肩膀，轻轻笑着：“别闹了，回去了，门禁到了看你怎么办。”
屈臣翌盯着电脑屏幕，文档上的字一个都没看进去。
他调高了降噪等级，指尖在触控区多按了两秒，直到提示音再次响起——“深度降噪已开启”。
陈术眼睛亮着，期待地靠近白年耳朵边说：“那可不可以……”
“不行！”
白年推了推面前的人，不好意思地看向对面背对两人带着头戴式耳机的屈臣翌。
“别打扰人家了，走，出去说。”
直到寝室门“咔哒”一声关上，脚步声渐远，屈臣翌才终于摘下耳机，他突然觉得这只耳机降噪效果不是很好。
于是又试了一遍。
取消降噪的瞬间，世界重新灌入耳中。窗外蝉鸣、走廊里的谈笑。
再次开启。
没有问题。
走廊尽头，白年被陈术抵到了没人的角落处。
“疼吗？小年？”
“还行，我多休息休息就好了，你怎么来得这么快？”
“担心你嘛。”
白年还想吐槽下陈术明明知道自己可以借室友的药用一下，却非要自己大老远药店买再跑过来。费那么大劲不累吗。
看了看陈术伸过来的脸，白年不客气的捏了捏。
陈术好像完全不在意自己被揉捏的脸颊，甚至享受般笑着把脸贴到白年的手掌。
“要不要脸。”
白年收了手。
陈术侧脸，鼻尖不舍划过白年指尖。麦黑色手臂肌肉稍稍用力，较为粗糙的双手一只随意搭拉在扶梯上方，一只轻轻握住白年刚准备收回去的手。
“要脸不摸，那我就不要脸，可以吗？”
陈术向前迈了一小步，膝盖前侧不小心摩擦到了白年大腿下侧裤子的布料，他又甚是不小心的退了退。
白年觉得陈术又在犯病，轻撇眉头，顺着他的意愿用手再次摸了摸他的脸颊。
“摸可以，别靠太近了，热。”
陈术觉得这点抚摸根本算不了什么，听若未听，是个左耳进右耳出的典范。下巴自然而然顺势往白年肩膀上靠。这么大体格硬生生给人一种莫名其妙的小鸟依人感。
白年原本好好放在腹前的另一只手按住对面人的肩膀，轻轻往后推了推。
脸朝靠近陈术下巴肩膀的另一侧偏了45度，脖颈白若软玉，锁骨连肩。
“回去了，明天没课吗？”
“一节课，时间还早呢。”
“陈术，回你学校去。”
“不嘛。”
白年没说话，扶着墙一侧往外走，大有种陈术怎么闹都觉定不管不顾的高冷感。
陈术马上站直身子，伸手扶着白年的肩，连连说：“小年，我回去，马上回去，别生气。”
“我没生气。”
“那你笑一下嘛。”
陈术扯了扯白年的衣角，卷发下的眼睛露出一股无辜委屈的眼神。
白年没甩开陈术的手，看了眼陈术，没说话。
陈术灰溜溜走的时候拿了件白色外套，和他这个大高个身材相比，小了很多，明显不是他自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