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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错题本与晚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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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余在错题集上写下“谢谢哥”三个字时，笔尖顿了顿，又觉得有点别扭，用橡皮轻轻蹭了蹭，字迹淡了些，却没完全擦干净，像他此刻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有点暖，又有点慌。
他把错题集合上，放在书桌最显眼的位置，转身去洗漱。
卫生间的镜子里映出少年的脸，额前碎发还带着点湿意，眼睛亮闪闪的。
他想起裴时淮白天塞给他的那颗草莓糖，甜味好像还留在舌尖，连带着想起对方耳尖发红的样子，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发什么呆？”门外传来裴时淮的声音，带着点刚洗完澡的清爽，“我妈煮了银耳羹，快出来喝。”
邵余应了一声，擦了擦脸往外走。客厅里亮着暖黄的灯，裴鱼正把一碗银耳羹放在桌上，看见他，笑着招手：“快来，放了点冰糖，润嗓子。”
裴时淮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手里拿着本物理竞赛题，见他过来，把遥控器往他这边推了推：“想看什么？”
“不用，我喝完羹就去写题。”邵余拿起碗，银耳炖得软烂，甜而不腻。
他喝了两口，抬头看向裴时淮，对方正低头看书，侧脸在灯光下线条清晰，手指翻过书页时，骨节分明。
“那个……错题集，”邵余忽然开口，声音有点轻，“最后一页的字，你看见了吗？”
裴时淮翻书的手顿了顿，抬眼看他，眼神里带着点疑惑：“什么字？”
邵余心里咯噔一下，随即有点庆幸——看来他没看见。他赶紧低下头，舀了勺银耳塞进嘴里：“没、没什么，我随便问问。”
裴鱼在旁边看着，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没说话，只是把另一碗银耳羹推给裴时淮：“别光顾着看书，喝点羹。”
喝完银耳羹，邵余回房间继续刷题。他翻开裴时淮给的错题集，一道一道往下看，遇到不懂的地方，就用红笔做上标记。
窗外的月光越来越亮，落在书页上，像一层薄薄的霜。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轻轻敲响。裴时淮端着一杯温水走进来，放在他桌角：“别熬太晚，明天还要上学。”
邵余抬头，看见他穿着灰色的家居服，头发有点乱，眼神里带着点疲惫。
“你也早点睡。”他说，手指碰了碰那杯温水，温温的，刚好能入口。
裴时淮点点头，走到书桌对面坐下，拿起自己的竞赛题看了起来。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铅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还有两人偶尔的呼吸声。
邵余偷偷看了裴时淮一眼，对方正专注地看着书，眉头微蹙，像是遇到了难题。
“这道题，”邵余指着错题集上的一道数学题，“辅助线为什么要这么画？”
裴时淮凑过来，目光落在题目上。他的肩膀离邵余很近，带着点淡淡的洗衣液香味。
“这里有个隐藏条件，”裴时淮拿起笔，在草稿纸上画了条辅助线，“你看，连接这里之后，就能构成直角三角形，用勾股定理就能算出来。”
邵余顺着他的思路往下想，忽然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他说，抬头看向裴时淮，刚好对上对方的目光。
裴时淮的眼睛很亮，像盛着星光，邵余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赶紧低下头，假装看草稿纸。
裴时淮没注意到他的异样，继续讲解下一道题。
直到邵余把所有标记的题目都问完，他才合上竞赛题：“差不多了，早点睡吧。”
“嗯。”邵余点点头，看着裴时淮走出房间，轻轻带上房门。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点烫。
第二天早上，邵余是被裴鱼叫醒的。他揉了揉眼睛，走到客厅，看见裴时淮已经坐在餐桌旁吃早饭了。
“快坐下，”裴鱼把三明治推到他面前，“今天要上早自习，别迟到了。”
邵余坐下，咬了口三明治。裴时淮看了他一眼：“错题集上的题都懂了吗？”
“嗯，都懂了。”邵余点点头，喝了口牛奶。
两人一起出门，往学校走。
路上，邵余想起昨天邵建斌说的话，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我爸说，期末考结束再让我见李总女儿。”
裴时淮脚步顿了顿，转头看他：“你不想见？”
“嗯。”邵余点点头，“我不想因为这种事耽误学习，而且……我跟她又不认识。”
裴时淮没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期末考好好考，到时候要是不想见，我帮你跟我妈说。”
邵余心里一暖，点点头：“谢谢。”
到了学校，刚走进教室，同桌就凑过来：“邵余，你物理及格了，班主任刚才在办公室还夸你呢！”
邵余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裴时淮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拿出课本。
早读课上，邵余认真地背英语单词，偶尔抬头，看见裴时淮正在看物理书，侧脸在晨光里格外清晰。
下课铃一响，教室里瞬间热闹起来。几个男生围过来，拍了拍邵余的肩膀：“邵余，看不出来啊，物理居然及格了，以后多跟我们一起打球呗！”
邵余愣了愣，他转来这个学校这么久，除了裴时淮，还没跟其他同学这么亲近过。
他有点犹豫，看向裴时淮。
裴时淮抬头，对他笑了笑：“去吧，别耽误上课就行。”
邵余点点头，跟着那几个男生走出教室。操场上，阳光正好，几个男生在打篮球，邵余站在旁边，看着他们奔跑、传球，心里忽然觉得有点羡慕。
“来啊，邵余，一起玩！”一个男生把球扔给他。
邵余接住球，犹豫了一下，运着球跑了起来。他虽然不太会打篮球，但跑得很快，偶尔也能传个好球。
玩了一会儿，他满头大汗，坐在场边休息。一个男生递给他一瓶水：“邵余，你跑得真快，以前是不是经常打球？”
“没有，以前很少玩。”邵余笑了笑，喝了口水。
上课铃响了，邵余跟着他们往教室走。刚走到门口，就看见裴时淮站在走廊里，手里拿着他的英语课本。
“你的课本落桌上了。”裴时淮把课本递给她。
“谢谢。”邵余接过课本，看见裴时淮的额前也有点汗，大概是刚才来找他的时候跑了几步。
接下来的几天，邵余渐渐和班里的同学熟悉起来。
下课的时候，他会跟男生们一起去操场打球，偶尔也会跟女生聊聊天。
裴时淮依旧是学霸，下课的时候要么在看书，要么在做题，偶尔会抬头看一眼操场的方向，看到邵余在打球，嘴角会勾起一点淡淡的笑意。
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是物理课。老师讲完题，对全班同学说：“下周要进行物理小测，大家好好复习。”
下课铃响后，邵余收拾书包，裴时淮走到他身边：“周末要不要一起复习物理？”
“好啊。”邵余点点头，“不过……我想先去买本物理练习册。”
“行，我陪你去。”裴时淮说。
两人一起走出学校，往书店走。
路上，邵余想起裴鱼说的周末去水库钓鱼，开口问：“周末去钓鱼，要不要带点什么？”
“我妈会准备的，我们带点零食就行。”裴时淮说，“对了，你会游泳吗？水库那边水有点深，注意安全。”
“会一点，我妈以前教过我。”邵余说，提到江羡林，他的语气有点低落。
裴时淮察觉到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别难过，阿姨要是知道你现在过得很好，肯定会开心的。”
邵余点点头，心里好受了点。
到了书店，邵余挑了本物理练习册，裴时淮帮他选了本解析详细的。
付钱的时候，邵余拿出钱包，裴时淮却抢先付了钱：“我帮你付，就当是奖励你物理及格。”
“不用，我自己来。”邵余赶紧说。
“没事，”裴时淮笑了笑，“以后你考得好，我再奖励你。”
邵余没再坚持，心里有点暖。
走出书店，天色已经有点暗了。晚风一吹，带着点凉意。
邵余裹了裹外套，裴时淮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身上：“别着凉了。”
“不用，我不冷。”邵余想把外套还给他。
“披着吧，我比你胖，不怕冷。”裴时淮说，语气不容拒绝。
邵余只好披着外套，外套上带着裴时淮的体温和淡淡的洗衣液香味，让他心里很踏实。
两人并肩往家走，晚风把树叶吹得“沙沙”响，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有车辆经过，灯光闪过，照亮了他们的侧脸。
“裴时淮，”邵余忽然开口，“你说，我以后能考上大学吗？”
裴时淮转头看他，眼神很认真：“只要你努力，肯定能考上。要是你有不会的题，随时问我，我帮你补。”
邵余点点头，心里忽然有了底气。他抬头看向裴时淮，对方正看着他，眼睛里映着路灯的光，亮闪闪的。
“谢谢哥。”邵余轻声说，这一次，他没有犹豫。
裴时淮愣了愣，随即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谢。”
两人继续往前走，影子在路灯下重叠在一起，像一对真正的兄弟。
邵余心里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好像也不错——有裴时淮帮他补课，有裴鱼关心他，还有班里的同学跟他一起玩。
他好像不再是那个孤独的转校生，而是有了很多在乎的人，也有了很多在乎他的人。
回到家时，裴鱼已经做好了晚饭。看见他们，笑着招手：“回来了？快洗手吃饭，今晚做了你们爱吃的可乐鸡翅。”
邵余和裴时淮洗手坐下，裴鱼把可乐鸡翅推到他们面前：“多吃点，明天去钓鱼，要消耗体力。”
邵余夹了一块鸡翅，咬了一口，酸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
他看了眼裴时淮，对方正低头吃饭，耳尖似乎有点红——显然是裴时淮跟裴鱼说的他爱吃可乐鸡翅。
“裴时淮，”邵余忽然开口，“明天钓鱼，你一定要教我。”
“好。”裴时淮点点头，夹了一块鸡翅放进他碗里。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月光慢慢爬上来。
餐桌上的灯光暖黄，可乐鸡翅的香味弥漫在房间里，裴鱼偶尔会说两句钓鱼的注意事项，裴时淮会应和着，邵余坐在旁边，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忽然觉得，这样的家，好像就是他一直想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