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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晨光里的习题与心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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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半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溜进房间，在邵余的书桌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斑。
他还没完全醒透，睫毛颤了颤，就听见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紧接着是裴时淮的声音：“邵余，起床了，再不起早读要迟到了。”
邵余猛地睁开眼，抓起枕边的手机一看，果然快到七点。
他昨晚做练习册到快十二点，睡前还在琢磨那道没解开的二次函数题，这会儿脑子还昏沉沉的。
“知道了，马上起！”他含糊地应了一声，手脚麻利地套上校服，胡乱抓了把头发就往卫生间冲。
客厅里已经飘着豆浆的香气，裴鱼系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盘刚煎好的鸡蛋，看到邵余揉着眼睛出来，笑着递过一杯温豆浆：“快喝了，时淮已经把你的书包收拾好了，就等你吃早饭。”
邵余接过豆浆，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心里一暖。
他抬头往餐桌那边看，裴时淮正坐在椅子上背单词，晨光落在他挺直的侧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听到动静，裴时淮抬眼扫了他一下：“快点吃，吃完给你讲昨天那道函数题。”
“哦好。”邵余赶紧坐到餐桌前，拿起鸡蛋咬了一口，蛋黄的香气在嘴里散开。
邵建斌今天要去公司开会，早就出门了，餐桌旁就他们三个人，裴鱼时不时给邵余夹块小菜，又叮嘱裴时淮别光顾着背单词，多吃点东西。
吃完早饭，两人背着书包出门。小区里的香樟树刚浇过水，叶子上挂着水珠，风一吹就往下掉，落在两人的肩膀上。
邵余走在后面，看着裴时淮的背影，想起昨晚喊出的那声“哥”，耳朵又有点发烫。
他其实昨晚没睡好，翻来覆去都在想，裴时淮听到那声“哥”时，眼里的欣喜是不是他看错了。
“在想什么？”裴时淮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他，“走这么慢，想迟到？”
“没、没想什么。”邵余赶紧加快脚步，跟上他的节奏，“就是在想……今天数学课会不会又被老师点名。”
裴时淮挑眉：“昨晚让你做的基础题都做了？”
“做了，就是最后那道拓展题没弄懂。”
邵余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公式套进去总是算错数。”
“等下早读课，我给你讲。”裴时淮说着，从书包里掏出一本笔记本，递给邵余，“这里面是我整理的函数公式易错点，你先看着，等下讲题能快些。”
邵余接过笔记本，翻开一看，里面的字迹工整又清晰，重点内容都用红笔标了出来，甚至还举了几个例题，把易错的步骤圈出来注明原因。
他心里软软的，抬头对裴时淮笑了笑：“谢了，哥。”
这声“哥”喊得很自然，没有昨晚的局促。
裴时淮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拍了拍他的后背：“走吧，再不走真要迟到了。”
两人赶到学校时，早读课刚开始。教室里很安静，只有此起彼伏的读书声。林宇看到他们进来，赶紧朝邵余招了招手，示意他坐过去。
邵余刚要走，裴时淮拉了他一下，低声说：“早读课背完单词，我去你座位那边给你讲题。”
邵余点点头，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林宇凑过来，压低声音问：“你昨晚跟裴时淮和好了？我看你今天喊他‘哥’了。”
“嗯，早就和好了。”邵余说着，把裴时淮给的笔记本拿出来，翻开看里面的公式，“他今早还说要给我讲题呢。”
“可以啊邵余，有个学霸哥就是不一样。”林宇羡慕地说，“不像我，上次数学测验才考了五十多分，回家被我妈骂了一顿。”
邵余笑了笑，没再接话，认真看起了笔记本。
他以前总觉得数学公式又难又绕，可看着裴时淮整理的笔记，那些原本晦涩的知识点好像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早读课快结束时，裴时淮走了过来，手里拿着邵余昨晚做的练习册。
“把练习册拿出来，我给你讲这道题。”裴时淮在邵余旁边的空位坐下，林宇识趣地往旁边挪了挪，给他们腾出空间。
裴时淮指着练习册上的拓展题，用指尖点了点题目中的关键条件：“这里要先求二次函数的顶点坐标，你看，题目里给了两个与x轴的交点，用韦达定理就能算出对称轴，再代入解析式求顶点……”
他讲得很细致，每一步都放慢了速度，时不时抬头看邵余的反应，生怕他没听懂。
邵余听得很认真，偶尔皱起眉头，裴时淮就停下来，换一种更简单的方式讲解。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两人身上，邵余能闻到裴时淮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混合着书页的油墨香，让他心里格外踏实。
讲完题，上课铃正好响了，裴时淮把练习册还给邵余：“课间再把这道题重做一遍，不懂的再问我。”
“好。”邵余点头，看着裴时淮走回自己的座位，心里偷偷想，有个哥哥好像也挺好的。
上午的数学课，老师果然点了邵余的名，让他上台解一道函数题。
邵余紧张得手心冒汗，走到黑板前，看着题目里的条件，突然想起裴时淮早上给她讲的知识点，还有笔记本里的例题。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粉笔，按照裴时淮教的步骤一步步演算，居然真的解了出来。
走回座位时，他偷偷看了裴时淮一眼，对方正好也在看他，眼里带着点赞许的笑意。
邵余心里一甜，赶紧低下头，假装看课本，耳朵却控制不住地红了。
课间休息时，林宇凑过来，一脸惊讶：“邵余，你可以啊！居然把那道题解出来了，我还以为你要站在黑板前卡壳呢！”
“多亏了裴时淮，他早上给我讲了类似的题型。”邵余笑着说，语气里带着点小骄傲。
正说着，班里几个男生走了过来，为首的是赵阳。
上次打架后，赵阳被记了警告处分，心里一直不服气，这会儿看到邵余，故意撞了他一下：“哟，这不是邵余吗？数学课表现不错啊，是不是又靠你哥给你透题了？”
邵余皱起眉头，刚想说话，裴时淮走了过来，挡在他身前，眼神冷冷地看着赵阳：“说话注意点，老师在办公室，你想再被记一次处分？”
赵阳看到裴时淮，气焰顿时矮了半截，但还是不服气地嘟囔：“我说的是实话，他本来成绩就差，突然会做题，不是你教的还能是自己学的？”
“是我教的又怎么样？”裴时淮挑眉，语气带着点压迫感，“总比你连题都看不懂强。还有，上次的事还没教训够？要不要再试试？”
赵阳被裴时淮的眼神吓得后退了一步，不敢再说话，带着几个男生灰溜溜地走了。
邵余看着裴时淮的背影，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知道裴时淮是为了保护他，可每次都要靠裴时淮出头，让他觉得自己像个没用的累赘。
“哥，下次他再找事，我自己来处理。”邵余低声说，语气里带着点倔强。
裴时淮回头看他，眼神柔和了些：“我知道你想自己解决，但赵阳那个人就是欺软怕硬，你跟他硬碰硬，只会吃亏。”
“可我不想总靠你。”邵余低着头，声音有点闷，“他们总说我是你的拖油瓶，靠你撑腰，我不想让别人这么说你。”
裴时淮愣了一下，伸手拍了拍邵余的肩膀：“别在意别人怎么说，你是我弟弟，我帮你是应该的。而且，你今天数学课不是表现得很好吗？只要你好好学，下次考试考个好成绩，别人自然就不会说闲话了。”
邵余抬起头，看着裴时淮的眼睛，里面满是鼓励。
他点了点头：“嗯，我会好好学的，下次考试一定不会拖你后腿。”
上午的课很快就结束了，放学铃声一响，林宇就拉着邵余说要一起去食堂吃饭。
邵余刚要答应，裴时淮走过来，对林宇说：“今天我跟邵余一起去食堂，你先去吧。”
林宇看了看裴时淮，又看了看邵余，笑着说：“行，那你们俩去吧，我先去占位置。”
两人背着书包往食堂走，路上碰到几个同学，都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邵余想起以前刚转来的时候，班里没人跟他说话，走路都要低着头，现在有裴时淮在身边，他好像也变得开朗了些。
“下午有体育课，你体育怎么样？”裴时淮突然问。
“还行吧，就是跑步不太好，一千米总是跑不及格。”邵余说，有点不好意思。
“下午体育课我陪你练练，下次考试争取及格。”裴时淮说。
“真的？”邵余眼睛一亮，他最头疼的就是跑步，每次跑一千米都像要了半条命。
“嗯，吃完饭回教室，你先做会儿题，我去给你买瓶水。”裴时淮说着，把书包递给邵余，“你先回教室等着我。”
邵余接过书包，看着裴时淮往小卖部走的背影，心里暖暖的。
他突然觉得，有这样一个哥哥，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回到教室后，邵余坐在座位上，拿出裴时淮给的笔记本，认真地看了起来。
没过多久，裴时淮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递给邵余一瓶：“先喝点水，等下体育课别中暑了。”
邵余接过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清凉的水流过喉咙，舒服极了。
“谢了，哥。”他笑着说。
裴时淮坐在他旁边，拿出一本物理书看起来。教室里很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翻书声。
邵余看着裴时淮认真的侧脸，突然想起昨晚裴鱼说的话，说他们俩现在相处得很好。
他以前总觉得，裴时淮是个不好接近的人，冷冷的，不爱说话，可相处久了才发现，裴时淮其实是个很细心的人，只是不擅长表达而已。
下午的体育课，老师果然让大家跑八百米。邵余站在跑道上，心里有点发怵。
裴时淮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紧张，跟着我跑，我带你。”
哨声一响，大家都冲了出去。邵余跟在裴时淮身后，按照裴时淮教他的节奏跑着。
跑到一半的时候，邵余就觉得呼吸困难，腿像灌了铅一样重。
他想放慢速度，裴时淮回头看了他一眼：“别停，坚持住，还有最后一圈。”
邵余咬了咬牙，跟着裴时淮继续跑。快到终点的时候，他实在跑不动了，裴时淮伸手拉住他的手腕，带着他一起冲过了终点线。
冲过终点后，邵余扶着膝盖大口喘气，脸涨得通红。
裴时淮递给他一瓶水：“慢点喝，别呛到。”
邵余接过水，喝了几口，缓过劲来：“哥，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肯定又跑不及格了。”
“没事，多练几次就好了。”裴时淮说着，伸手擦了擦邵余额头上的汗。
他的动作很自然，邵余却愣了一下，脸颊瞬间红了起来，赶紧往后退了一步：“我、我自己来就行。”
裴时淮看着他泛红的耳朵，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体育课结束后，两人回到教室。邵余坐在座位上，想起刚才裴时淮擦汗的动作，心跳还在加速。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每次跟裴时淮靠得近一点，就会觉得紧张，耳朵发烫。
放学回家的路上，邵余跟在裴时淮身后，一直没说话。
裴时淮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回头看他：“怎么了？是不是体育课累着了？”
“没有，就是有点困。”邵余赶紧说，怕裴时淮看出他的心思。
回到家时，邵建斌和裴鱼都还没回来。裴时淮放下书包，对邵余说：“你先回房间休息会儿，我去做饭，等爸妈回来就开饭。”
“你还会做饭？”邵余惊讶地问，他从来没见过裴时淮做饭。
“以前妈加班的时候，我就自己做饭吃。”裴时淮笑了笑，走进了厨房。
邵余回到房间，放下书包，却没心思休息。他走到厨房门口，看着裴时淮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裴时淮的动作很熟练，洗菜、切菜、炒菜，一气呵成。不一会儿，厨房里就飘出了饭菜的香味。
邵余靠在门框上，看着裴时淮的背影，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只觉得暖暖的，很踏实。他想，也许这就是家人的感觉吧。
没过多久，邵建斌和裴鱼就回来了。看到裴时淮做的饭菜，邵建斌惊讶地说：“时淮，没想到你还会做饭，比我做的还香。”
裴鱼笑着说：“早就跟你说过，时淮这孩子什么都会做，你就是不相信。”
吃饭的时候，邵建斌一个劲地夸裴时淮做饭好吃，又给邵余夹了很多菜。裴时淮看邵余碗里的菜太多，又夹了一些到自己碗里：“别总给他夹那么多，他吃不完。”
邵余笑了笑，低头吃着饭。他觉得，现在这样的生活真好，有爸爸，有裴阿姨，还有裴时淮这个哥哥，一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
吃完饭后，邵余主动提出要洗碗。裴时淮想帮忙，邵余说：“不用了，哥，你去复习吧，我来洗就行。”
裴时淮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点了点头：“那你小心点，别把碗打碎了。”
邵余洗完碗，回到房间，看到裴时淮正坐在书桌前给他整理明天要讲的题。
他走过去，在裴时淮身边坐下：“哥，你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慢慢学就行。”
“没事，早点把基础打牢，下次考试才能考个好成绩。”裴时淮说着，把整理好的题递给邵余，“你先看着，不懂的随时问我。”
邵余接过题，认真地看了起来。裴时淮坐在他身边，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他其实很早就注意到邵余了，从邵余刚转来这个班，低着头走进教室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弟弟有点腼腆，有点可爱。
只是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怎么跟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弟弟相处，直到后来慢慢熟悉，才发现邵余其实是个很单纯的人，只是不擅长表达而已。
夜深了，邵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想起今天裴时淮在体育课上拉着他的手，想起裴时淮给他整理的笔记，想起裴时淮做的饭菜，心里就暖暖的。
他知道，自己已经越来越依赖裴时淮了，这种依赖，不仅仅是弟弟对哥哥的依赖，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心里悄悄滋长。
他不知道这种情愫是什么，也不知道裴时淮会不会察觉到。
他只知道，他很珍惜现在的生活，很珍惜这个哥哥。
他想着，以后一定要好好学，不能让裴时淮失望，也不能让别人再看不起他。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书桌上，裴时淮给的笔记本静静地放在那里。
邵余看着笔记本，嘴角勾起一个甜甜的笑容，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有裴时淮在身边，他什么都不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