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入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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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穿透基地穹顶时，祁沉踏着满地碎影归来，他已经有三十七个小时没合过眼了，他的作战服还沾着星尘，径直走向医疗舱，身后跟着抱着全息文件的副官。
舱门开启的瞬间，许顾言正举着针管逼近言漠，两人僵持的姿势在冷白灯光下凝固。
“祁沉！你来得正好！”许顾言立刻转身，针管在空气中划出警告的弧线，“他不配合治疗！”
言漠倚在床头，苍白的手指捏着被角，腕间新换的绷带使他的手腕显得更细了。他没看许顾言，也无视了祁沉皱起的眉头。问道：“我要的东西呢？”
祁沉抬手示意副官退下，作战靴碾碎地面的药渍，发出细碎声响：“伊斯特兰星已经转到了你的名下。”他打开了全息屏，星际地图上，那颗蔚蓝星球闪烁着独有的编号，“从今天起，它归你。”
言漠抬眼，睫毛在眼下投出颤抖的阴影。祁沉调出身份认证界面，虹膜扫描的红光掠过言漠瞳孔：“联邦档案库已录入新身份——星际学院新生陆昭。”他将一枚银质校徽拍在床头柜，冷硬的声音放缓，“那里会有你的实验室。”
许顾言突然嗤笑出声，将针管重重拍在操作台：“好啊，把麻烦精扔给学院，自己当甩手掌柜？”
祁沉没理会许顾言，沉默着将伪造的身份文件塞进言漠掌心。
“该走了，陆同学。”祁沉勾起嘴角，伸手扣住言漠后颈，在对方挣扎前将人拽进怀里。临走时，他回头看向许顾言：“伊索伦的军队需要一个‘星际医疗顾问’。如果你很闲，我不介意给你找点事情做。”
“怎么会呢？我忙的要死了！”许顾言一僵，心里怒骂着祁沉，面上却是笑嘻嘻地说道：“殿下，慢走哈。”
星际学院的悬浮列车穿过大气层时，苏砚清指尖始终摩挲着银质校徽上的纹路。祁沉半敞衣衫，坐在苏砚清身旁。
“为什么？”
话没说全，但是祁沉清楚地知道苏砚清在问什么：“科研所风气不好，那边的人个个老奸巨猾，我觉得你不喜欢。”祁沉补充道，“而且，你在17岁加入白塔之后，应该没有时间看外面的世界吧。”
苏砚清睫毛垂着，把光和影都挡在眼底之外。但他不得不承认，他没有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从十七岁加入白塔，他已经有二十五年的时间没看过这个世界了。
“去交几个朋友吧，人际关系也是值得研究的东西。学院的量子实验室在西校区，权限已给你开通。”祁沉开口，目光扫过苏砚清腕间的绷带，“但是在伤口痊愈之前，苏教授还是不要参与实验了。”
苏砚清依旧没应声，只是望着窗外掠过的教学楼——白色建筑上的星徽与白塔的标志有七分相似。
星际学院的悬浮列车停靠在西校区站台时，苏砚清指尖始终摩挲着银质校徽边缘。
祁沉原本打算带苏砚清逛逛校园，但是在看了个通讯后，他不得已离开，只能由他的副官埃利亚斯·索恩来进行这个环节，索恩将身份磁卡递给苏砚清，语气带着公式化的恭敬：“陆同学，量子实验室在三号教学楼地下三层，权限已同步至你的卡中。在学校的开销都可以通过这张卡进行，您不必担心费用问题。殿下吩咐，若有麻烦，不要委屈了自己，他会处理的。”
苏砚清接过磁卡，只淡淡“嗯”了一声，转身走向宿舍，在整理好了实验日志和自己的东西之后，决定去听一节课。
祁沉将苏砚清插进了星际学院最好的班——辰星班。辰星班的教室在学院最高的双子塔顶层，苏砚清推开门时，全息投影正播放着星际战史，三十多个穿着定制校服的学生转头看来——他们大多是帝国或联邦高官的子嗣，或是在某些领域崭露头角的天才，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
“这就是那个特批进来的新生？”坐在前排的男生嗤笑一声，指尖在智星上调出苏砚清的档案——档案显示因身体原因，苏砚清推迟入学，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苏砚清是走关系进来的，“连基础入学考试都没参加，怕不是个关系户？”
苏砚清没理会周遭的议论，径直走向最后一排靠窗的空位。他将所需要的材料放在桌上，冷白的光映着他苍白的脸，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分给其他人。
苏砚清只听了一周的课，原因无他，辰星班的课程对他毫无益处。而且他的伤口恢复了，佩戴了新的智星，和他原先用的是同一个型号——只有简单的查阅和记录功能，或许还有监视，不过对于他而言，不论什么智星都是一样的，他没办法把精神力附着到精神网上面。
接下来的三个月，和祁沉一起敲定了他的实验课题之后，他几乎没踏出过实验室——每天在精密仪器前调试量子参数，偶尔会抽空去看一眼学院的人工湖，湖面泛着光偶尔会让他会觉得熟悉。
他从不上课，也从不和其他学生交流。实验室很安静，除了偶尔的不速之客——祁沉之外，没有任何人。久而久之，“特殊新生陆昭”成了学院里的谜——有人说他是帝国高官的亲戚，有人猜他是祁沉包养的宠物，直到一封匿名举报信递到了学院监察处。
“陆昭同学，这是监察处的测试通知。”监察员敲开实验室门时，苏砚清正在调整粒子对撞机的焦距。对方将全息文件递过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非招生季入学，且三个月未参与任何课程，按规定除处分之外，需通过基础能力测试，否则将取消入学资格。”
苏砚清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扫过文件上的“体能测试”“机甲模拟操作”等项目。没有碰那张光纸，语气很淡，像是在陈述事实：“没空。”
监察员皱紧眉头，语气更沉了些：“陆同学，这是学院规定，没有例外。哪怕是特批入学，也得符合基础能力标准。”
他终于抬眼，视线落在监察员胸前的徽章上，没带任何情绪：“你联系祁沉，他会处理。”
“祁沉殿下？”监察员愣了下，显然没料到这个看似普通的新生会直接提及帝国最高军事指挥官的名字，心中的天平也不自觉向谣言倾斜。
怪不得有恃无恐。
他的语气还是不自觉缓和了些：“你确定要让殿下介入？这种基础测试……”
“确定。”苏砚清打断他，已经转回头继续他的实验，他将一小瓶蓝色的溶液倒入试管，两种不同的液体撞在一起，发出细微的嗡鸣，盖过了他后半句的声音，“要么等他来，要么现在走。”
监察员看着他背影——实验服后颈线条绷得很直，连拒绝的姿态都透着股不容置喙的疏离，像在下达指令。犹豫片刻，终究没再坚持，捏着文件退了出去：“我会联系上将办公室，但你最好做好准备——就算是指挥官，也未必能违反学院的考核制度。”
实验室的门重新合上，苏砚清的手指才顿了顿。他盯着手中的溶液，已经停止了沸腾，变成了闪着星星点点光芒的紫色。微光映在他眼底，没泛起半点波澜。
智星在手腕上轻轻震动了一下，是祁沉发来的简讯：“监察处的事已知，不用担心。”
他没回，只是将智星调回休眠模式，指尖重新落在操控台上。对他而言，辰星班的资格、旁人的议论、甚至所谓的“基础测试”，都远不如眼前这些数据重要——祁沉把他送进这里，本就不是为了让他上课，而是为了给实验室找个安全的掩护。至于规则……有祁沉在，也不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见到祁沉，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了
“你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实验室的门被推开时，带着外面走廊的微凉气流。祁沉穿的常服，白衬衫领口松开两颗扣子，指尖夹着份折叠的文件，漫不经心地倚在门框上。
他声音里带着点刚处理完事务的轻哑，视线扫过操作台面上的那些瓶瓶罐罐，“不过陆同学，你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三个月躲在实验室，连辰星班的门都快忘了朝哪开。”
苏砚清没回头，他做的实验已经有些眉目了，他整理着那些繁杂的数据。屏幕蓝光在他侧脸上投下冷硬的线条：“没必要。”
祁沉轻笑一声，走近几步，将文件调到他眼前——是辰星班近三个月的课程记录，重点模块被圈出。他俯身，温热的气息擦过苏砚清后颈，语气带着刻意的散漫：“怎么没必要？我花心思把你塞进最好的班，不是让你当实验室的‘钉子户’。”
苏砚清终于停下动作，侧过脸看他。冷白的皮肤衬得唇色更淡，语气没半点起伏：“我的时间很宝贵。”
祁沉直起身，顺手拿起桌上那支装着紫色溶液的试管，对着光晃了晃，眼底闪过丝玩味：“辰星班里藏着不少帝国的‘宝贝疙瘩’，多去露几面，说不定能帮你更快找到想要的东西——毕竟，一味地做实验，可解不开你身上的‘旧账’。”
说完，他将试管放回原位，指尖不经意擦过苏砚清的手背，见对方没躲开，嘴角弧度更深：“别顾虑那么多，我看过他们了，是一群好孩子。”
苏砚清没有分给祁沉一个多余的眼神，声音很冷：“知道了。”
祁沉看着他紧绷的后颈线条，没再继续，只是拿起臂弯里的外套，走到门口时忽然回头：“对了，要是怕跟不上，随时找我——毕竟，我的‘关系’，不用白不用。”
门关上的瞬间，苏砚清的指尖顿了顿。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映在他眼底，没泛起半点波澜，他又重新拿了纸笔，将刚刚整理好的数据一一誊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入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