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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雨夜、车站、以及被折叠的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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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傍晚，气象台挂起暴雨橙色预警。
最后一节自习刚下课，教学楼外已经黑得像夜里十点。
沈昼把窗关紧，听见雨滴砸在玻璃上的声音像无数细小的倒计时。
他低头收拾书包，动作比平时慢。
江野靠在后排桌沿，手指轻敲桌面，节奏是 120 bpm——和停电那夜测到的心跳一致。
两人都没说话，教室却像被同一根弦拉紧。
校门口拥堵，家长的车灯连成一条红色河流。
沈昼撑开一把黑色长柄伞，江野没伞，单手插兜站在雨幕里。
沈昼偏了偏伞柄：“过来。”
江野钻进伞下，肩膀擦过沈昼的，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到沈昼手背。
沈昼把伞往他那边倾了 15°。
江野：“不用，你肩膀会湿。”
沈昼：“已经湿了。”
江野没再推让，只是伸手扣住沈昼的伞柄，两人的手指在金属杆上交叠。
雨水砸在伞顶，像密集的鼓点，把心跳声盖过去。
车站空无一人，末班公交迟迟不来。
雨幕像一道帘子，把站台和外界隔开。
沈昼低头看表，19:42，末班车 19:45。
江野：“车可能不来了。”
沈昼：“那就走回去。”
江野：“走回去要四十分钟。”
沈昼：“四十分钟可以做一套理综卷。”
江野笑了一声，声音低低的：“四十分钟也可以做别的。”
沈昼没接话，只是往站台边缘站了半步，让江野躲进更深的檐下。
雨越下越大，风吹得站牌吱呀作响。
沈昼的校服袖口被雨水浸透，贴在手腕上。
江野突然开口：“那天停电，你说下次想试 8 秒。”
沈昼：“嗯。”
江野：“现在 8 秒够吗？”
沈昼转头看他，雨幕下的江野眼睛很亮，像被水洗过的玻璃。
沈昼：“不够。”
江野：“那要多久？”
沈昼：“四十分钟。”
江野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肩膀微颤。
沈昼没笑，只是伸手，把江野被雨水打湿的刘海拨开，指尖顺着发梢往下，停在耳后。
江野的呼吸明显一滞。
远处车灯刺破雨幕，末班车缓缓进站。
司机探出头：“走不走？”
沈昼：“走。”
江野：“不走。”
两人同时开口。
司机：“……”
沈昼看向江野，江野也看向沈昼。
雨声很大，却盖不过心跳。
沈昼先开口：“我家没人。”
江野：“我知道。”
沈昼：“我爸在青海，我妈在海南。”
江野：“我知道。”
沈昼：“所以？”
江野：“所以，我想去你家避雨。”
沈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转身往站台外走。
江野跟上去，伞下的空间一下子变得拥挤。
雨夜的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来，照出两人并肩的影子。
沈昼的家在校区后面的老小区，六层楼，没电梯。
楼道灯坏了，沈昼打开手机手电，光圈在墙上晃动。
到三楼转角，江野突然停下：“沈昼。”
沈昼回头，手电光打在江野脸上，勾勒出鼻梁和下颌的锋利线条。
江野：“我今晚不想做实验。”
沈昼：“那你想做什么？”
江野：“想确认一件事。”
沈昼：“什么事？”
江野没回答，只是上前一步，把沈昼困在墙角。
手电光掉在地上，光圈在墙上晃动。
江野低头，吻住沈昼。
这一次，没有闪电，没有停电，只有雨声。
沈昼背抵着墙，手指攥紧江野的校服下摆。
江野的舌尖轻轻撬开他的唇齿，带着雨水的凉意。
沈昼闭上眼，听见自己的心跳在耳边轰鸣。
良久，江野退开一点，额头抵着沈昼的额头，声音低哑：“确认了。”
沈昼：“确认什么？”
江野：“确认我喜欢你，不是实验。”
沈昼没说话，只是伸手，抱住江野。
手指碰到江野背后的雨水，冰凉。
沈昼把脸埋进江野的肩窝，声音闷得几乎听不见：“我也是。”
江野的肩膀明显一僵，随即放松下来，回抱住沈昼。
雨声在这一刻变得很远。
沈昼的家在六楼，两室一厅，客厅墙上贴着一张巨大的世界地图，上面用红笔圈了十几个发射基地。
沈昼打开灯，暖黄色灯泡亮起，照出江野湿透的校服。
沈昼：“去洗澡。”
江野：“没衣服换。”
沈昼：“穿我的。”
江野：“你的我穿不上。”
沈昼：“那就烘干。”
江野：“一起？”
沈昼：“……”
沈昼把江野推进浴室，关上门，自己靠在门外，心跳还没缓下来。
浴室里水声响起，沈昼去卧室找衣服。
衣柜里清一色白衬衫，沈昼犹豫了一下，拿了一件最宽松的。
浴室门开，江野穿着沈昼的衬衫走出来，袖子短了一截，领口敞着两颗扣子。
沈昼：“……”
江野：“你脸红了。”
沈昼：“热的。”
江野：“空调没开。”
沈昼：“……”
沈昼转身去厨房煮姜茶，江野跟过去，靠在门框上。
沈昼：“你转过去。”
江野：“为什么？”
沈昼：“你穿我衣服，我分心。”
江野笑出声，乖乖转身。
姜茶煮好，两人坐在客厅地毯上，一人一杯。
雨声打在窗台上，像一首漫长的白噪音。
江野：“沈昼。”
沈昼：“嗯？”
江野：“你爸在青海，你妈在海南，那你呢？”
沈昼：“我在中间。”
江野：“中间是哪里？”
沈昼指了指江野的胸口：“这里。”
江野没说话，只是伸手，把沈昼的手按在自己胸口。
心跳在掌心下，一下一下，像回应。
夜深，雨停了。
江野躺在沙发上，衬衫下摆卷到腰际，露出一片皮肤。
沈昼坐在旁边，用吹风机给他吹头发。
热风混着洗发水的味道，江野的头发在指尖穿梭。
江野突然开口：“沈昼。”
沈昼：“嗯？”
江野：“明天周末。”
沈昼：“嗯。”
江野：“我可以赖到周一吗？”
沈昼：“……”
沈昼关掉吹风机，声音低低的：“可以。”
江野笑了一下，伸手，把沈昼拉下来，两人一起躺在沙发上。
沙发窄，身体贴得很近。
江野：“沈昼。”
沈昼：“嗯？”
江野：“晚安。”
沈昼：“晚安。”
两人都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对方的心跳。
窗外，乌云散开，月光落在地板上。
沈昼睁开眼，看见江野的睫毛在月光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他伸手，轻轻碰了碰江野的唇角。
江野没醒，只是下意识把沈昼往怀里拢了拢。
沈昼闭上眼，听见自己的心跳和江野的心跳渐渐重合。
雨夜、车站、以及被折叠的告白，在这一刻全部展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