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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 7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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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凌微刚推开门把手，盛心蕊就起身迎她：“回来啦？”
“嗯。”西凌微换鞋进屋，在闻到家里厨房传来的排骨汤时，提起嘴角对盛心蕊微笑。
“应忌玄那孩子已经上飞机了吗？”盛心蕊走近几步拉回了大门，后背飕飕被冷风刮着的西凌微暖和不少，她轻轻点头，朝客厅的电热炉走去。
盛心蕊紧随其后，关切着安慰：“是不是拉手说了很多话呀？这一分，就夏天才能见到了。”
西凌微静盯桌布的眼在听到夏天时有着期待，但很快就被她落下的眼皮盖得无影无踪，她轻声笑笑：“是挺舍不得的。”
盛心蕊坐在她身边：“没事的，乖乖，你们可以打视频，那孩子对你上心，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西凌微继续点头：“我们会常联系。”
“好啦，不要不开心了。”盛心蕊见她依旧神色恹恹，无奈笑着扶住了她肩，“是不是还在怪妈妈昨晚没许你去他家过夜？”
西凌微手指微蜷，瞧着似乎好奇盛心蕊为什么会这样讲：“我不是很久不许去他家了么？”
盛心蕊但笑不语。这个月来每当西凌微这样，她都会软绵绵以此为回应。
西凌微收回视线，打了一个哈欠，困意上袭，起身朝卧室走去：“我去睡会儿。”
“好，吃饭的时候我会叫你。”盛心蕊看着她的背影，又道，“你有什么想吃的吗，今天妈妈给你做了排骨和鱼汤。”
西凌微原本想说随意，但推开卧室门时突兀地停下了动作。
身后盛心蕊起身朝她走了几步：“乖乖，今天打扫卫生妈妈看你卧室太乱了，就帮你整理了一下……”
盛心蕊打扫整理有她自己的习惯，应该说全天下的母亲在打扫卫生时都有自己的习惯。
西凌微看着整洁如新的卧室，被乱动东西的不快刚腾起就瞬间萎下，她反而想起第一次打开这扇门时的惊讶，和后来不断察觉的体贴周到。
盛心蕊的温和并不生涩，早在她们母女二人见面之前就已经滴滴渗透进西凌微的日常起居里。
但直到现在西凌微才知道，她作为母亲的温和在两人重逢前就已经存在了。盛心蕊不会因为西凌微的离开而失掉母亲的身份，但西凌微却因她的遗弃，直到如今才成为女儿。
被盛心蕊叠好的被子让床显得柔软广袤。
她见了人困心乏，但还是认真回答了盛心蕊的问题：“都可以，香菇、西兰花、茄子那些你念叨的拿手好菜，我都可以吃。”
“好好好，这就去超市买。”盛心蕊没止住笑，“那乖乖自己先睡吧，妈妈就不打扰你了。”
“嗯。”西凌微转身轻关上卧室门，目光落在桌上，顺手把放在铁皮盒盖的磁带拿去床头，脱掉外套上床时，她无声叹了口气。
重构认知的过程是漫长的，一个人被隐瞒的存在一朝被发现，很多事就都会有迹可寻，先前那些令她感到奇怪的地方也变得顺理成章。不过，要不是那天在墓园里亲眼看到了牧凌雪，她真的丝毫察觉不到这个家庭曾有过孩子。
这让她不安，并在面对盛心蕊的时候变得很不知所措。
盛心蕊一些表示亲近的行为，会让西凌微下意识想要逃避，每当她抬头看到盛心蕊作为母亲脸上一闪而过的悲伤时，也同样会心如刀割。但她做的却只是在内心责骂自己。
她知道无缘无故的疏远是会伤害别人的行为。可她好像被卡住了。
她很爱自己的母亲，只是……她一夜之间不知道如何该去爱了，就连对那些殷切关怀做出的简单回应，也是苍白如纸、有心无力。
西凌微又叹了一口气，在混乱纠结中借着昏沉睡意暂时逃离。
其实她从墓园那天回来就整理了有关牧凌雪的梦志。
她总算给秦驰川曾多次出现在她梦中的困惑给出了解释。她不觉得能梦到姐姐的记忆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那是她的姐姐，和她有着同样肌肤和血骨的姐姐，是她期盼了十八年、比任何人都要亲近的姐姐。
也是如果没有去墓园，如果没有认识莉二姐，她一辈子都可能发现不了的姐姐。
在没有察觉到的滚滚浓烟里，她的眼尾滑落了一颗滚圆的水珠。
西凌微是被呛醒的，房屋被灰暗的淡淡烟雾填满，她刚醒来头晕目昏，呼吸困难，还以为是一个梦。直到起身看那不断冒着烟雾的卧室木门下隐约是红色跃动的火光才陡然清醒。
她没想过有一天会是自己遇上火灾，越来越昏沉的意识让她本能反应扑到墙上，推开窗户缝隙猛喘了几口气。她泪眼朦胧间看到楼下汇聚了很多人，而一旁的客厅方向的烟雾像黑龙朝天际冲去。
她让自己镇定下来，想打湿纸巾捂捂口鼻，但看床头柜上杯底浅得蚊子都淹不死的水位，打消了念头，转而压低身子，用手背碰碰门把手试探火情。
金属把手烫得她迅速抽回，立马放唇边挨着缓解灼痛。
这痛觉让她又清醒了一秒。她光听声音就知火劈里啪啦很大，大门没办法走，开了反而引火进来。转而尝试二楼翻窗。
西凌微没注意自己身体在轻微颤抖，她只知道要一氧化碳中毒，恶心眼花得想要呕吐。这状态翻窗下去不得直接丧命于此。
等吗？可是等谁来。
她一脚软到跌坐门边，意识混沌到快丧失求生意识时记起盛心蕊还在家里，心骤然拔高，清醒得不知是哪儿来的力气站了起来。
她忍住要脱力的恶心，跌撞过去扯起床尾毛衣，握着把手，屏住呼吸打开了大门——
她听不到声音，只目睹那张牙舞爪的血色火海高腾起朝她席卷而来。
走进去就死了。
西凌微瞪大双眼，看着这疯狂吞噬的一切。
她的脸平静无波，但承载着她感官反应的双眼在火舌和热气灼烧下，燃起了一簇狂热的火焰。
她想人这辈子就这么几个瞬间，牧凌雪究竟是如何面对这最残忍的一个。
她艰难吞咽着快要干裂的喉咙，朝火海走了一步。
“咣——”
一团巨大的黑影直直在火中央坠下，被熏得黢黑的吊灯坠落时四溅的碎片到处弹射。西凌微用力眨眨干涸酸涩的眼，忙拿着毛衣，朝身后洗手间走去。她刚摸到水龙头就撑开将水扑在自己脸上，将自己打湿。
她没去看镜子，也没有去想应忌玄，只将湿毛巾泡在水槽里，清了清嗓，费力朝外喊盛心蕊的名字。
没有回音。
不是没在家就是昏迷，她心里不信是后者，但还是又喊了几声，嗓子疼得如嵌了荆棘，热气钻进她散开的毛孔里，让她只能勉强靠在洗台上才稳住身形。
远处传来消防车的声音，她表情不好，拖着湿哒哒的毛衣，也不顾火舌撩她身体，跑回冲进了一半大火的卧室，啪地关上门，勉力将毛衣上的水带到把手后脱力般倒在身后桌面。
她以为过去了很久，其实距醒来才几分钟不到。
鼻息渐微弱，西凌微蜷起身体，滑落时紧紧将桌上深蓝色日记本抓在胸口。
她不奢想这是一片汪洋。
在临死前幻想渴望的，比死亡本身还残忍。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