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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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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飒急促的喘息，裴云松干燥温暖的手心很快被呼吸的水汽濡湿。他安抚的在闻飒肩头捏了一下，很轻的在他耳边说：“别怕。进店就安全了。”
闻飒点点头，又挣动了一下。见裴云松没明白他的意思，情急之下他自己没想明白出于什么原因，就鬼使神差的伸出舌头，在裴云松掌心轻轻舔了一下。
裴云松手一抖，闻飒赶紧趁机把他胳膊扒拉开一点，大口呼吸。刚才裴云松怕他出声惊动那个东西，捂的太紧了。差点把他闷死。
两个人一起又后退了几步，裴云松把闻飒推进店门。
“救命啊！！有鬼啊啊啊啊！！！”
闻飒冲进去，前台一个大爷腾的一下坐起来，耷拉着的眼皮都撑大了：“鬼？哪有鬼？”
裴云松在闻飒身后进来，赶紧给大爷解释。
“外面有藏马熊。”
闻飒：......
“啊？我以为是鬼......”
裴云松：......
大爷赶紧去后面叫了两个小伙子出来，几个人手里拿着火把和铁锹去停车场。闻飒也要跟着去，被裴云松制止了。
“你留在这儿，我们去看下。”
闻飒一听说不是鬼是熊，马上就来劲了。恐惧来源于未知，几个大老爷们还吓不跑一个熊大吗。他从边上拿了个扫把在手里：“我也能打的，裴老师看不起我？”
裴云松想了想，也是。就让闻飒跟紧了，大家一起出门。
闻飒捏紧了扫把杆，严阵以待。不过熊大没有给他发挥的机会。火光和手电筒的光远远照去，那个巨大黑影慢慢佝偻下来，两只黑黝黝的小圆眼反射着火光，接着退后到灌木丛里不见了。灌木丛里发出被重物压断枝条的声音。
两人去车上取了行李，不敢耽搁，又赶紧在店员的陪同下回了店里。
登记身份的时候，大爷还在絮絮叨叨：“我们这儿，熊啊，鸟啊，兔子，狐狸，都太多了，客人晚上就在店里，别出门了哈。”
闻飒还在回忆那个巨大的身影，这会儿在明亮的室内，那个高大的黑影好像也变得遥远。
“裴老师，我以前看到过网红狼还有网红熊的视频，看起来那个熊大蛮可爱的哎，会有这么危险吗？”
裴云松收好房卡，拎着行李箱上楼梯。
“可爱？可爱的话你刚才为什么发抖。”
闻飒把包甩到肩上，脸上发烫。
“什么发抖，哪有这种事，那是因为你捂的太用力我喘不过来气好叭！”
对此裴老师表示：呵呵。
刷卡进门，打开灯。
“哇啊！”闻飒又大叫一声，往前一扑扯着裴云松外套。房间角落里有一个黑黢黢的身影，灯亮的那个瞬间给他吓一跳。
“又怎么了！”裴云松没被黑影吓到，反而被闻飒吓得不轻，下意识把他往身后一揽。
接着两个人都看清楚了，那是一面画在墙壁上的神像壁画。
闻飒悄悄放开裴云松的衣摆，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人尴尬的时候就会很忙，闻飒忙着把他的相机电脑电池补光灯全都拿出来，挨个充上电，然后开始埋头修图。白天拍的草原婚礼光线太强了，需要调个色。
房间里安静下来，闻飒一开始修图就陷入全神贯注的状态，经常水都忘了喝。等他修完打包发给旺堆，扭动着僵硬的脖子抬起头，才注意到一个被他刻意忽略的问题。
今天他和裴老师住一间房。
在旺堆家的第一个晚上，他直接被酒精放倒了，之后旺堆说家里空房间多，裴老师还是跟他分开住的。
但是今天住酒店，两个男生开一间标间好像很正常。
如果他心里没鬼的话。
合上电脑，裴老师已经洗完靠在左边那张床上，也在用电脑，看他严肃的样子像是在看论文。
裴老师看论文戴了金边眼镜，表情有种严肃的书卷气。但是把黑色背心撑得很满的肌肉又呈现出另一种气质。
闻飒狠狠咽了下口水，快速洗完躺好。
睡觉睡觉，明天还要早起拍云海。
闭上眼睛。旁边的床上传来轻微的响动，被褥摩擦，合上电脑轻微的咔哒声，摘下眼镜放在床头柜上。啪嗒，按下开关的声音。打在眼皮上的明亮白光消失了，一片浓重的黑暗。
这边的住宿条件不太好，被褥里有不太好闻的淡淡的霉味，还有残留的烟味。闻飒听见隔了一臂长的过道那边的床上，被褥窸窸窣窣，床下陷的声音，接着安静了。闻飒嗓子忽然很痒，想咳嗽，但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电脑相机充电发出很轻微的嗡嗡声。
他怕咳嗽打扰到裴云松睡觉。被子里的霉味继续刺激他的鼻腔。
“吭吭。”
闻飒终于没忍住，清了下嗓子，在被子里扭动了几下。
听到走道那边没有动静，他稍微放心了一些，又扭动了几下，翻来覆去。房间的另一半边明明非常安静，但是在黑暗中有很强的存在感。
闻飒又裹着被子翻滚了几下。
“睡不着？”隔着一条过道的那张床上忽然说话了。闻飒吓得一抖，嗯了一声。然后又小心的问：“我吵到你了吗？”
对面的被褥又窸窸窣窣，啪嗒，打开开关的声音。
闻飒在很亮的灯光里眯起眼。这边住宿不像大城市的酒店，更像是有点藏族风情的民宿和那种很有古早味的宾馆或者招待所的感觉，灯光也不是酒店常用的暖黄色灯光，是很明晃晃的白色亮光。
裴云松开了灯，下床：“早就想说了，你是不是有点睡眠问题。”
闻飒惊讶的看着裴云松：“你怎么知道的？”
裴云松走过来坐在他床边：“晚上睡不着，早上睡不醒。困了在车上睡不安稳会做噩梦，沾了酒精又睡得很沉。我读博有一阵压力大，也会这样。”
哇哦，没想到他观察的这么仔细。闻飒想，心里莫名有点酥酥的。
“那你是怎么好的。”闻飒问。
裴老师坦然道：“后来发了sci拿了国自然基金就好了。”
闻飒：......
拳头有点硬。
好在裴老师并不是专门起床炫耀学术能力的。
“在此之前，白天运动，睡前拉伸会很有用。要不你拉伸一下？”
闻飒看了一眼裴老师胳膊和肩膀的线条，有点惆怅。
“是说体育课开始前的准备活动吗，高中毕业以后我就没上过体育课了耶。”
裴云松点点头，目光在闻飒露在白t外面的锁骨和胳膊上意味不明的转了一圈。
“嗯，猜到了。我教你吧。”
“呃呃？”闻飒有点不好意思，“这可以吗？”
裴云松已经站起来了：“有什么不可以的？教植物学和教体育都是教。还是说你想继续失眠影响明天的行程。”
“哦......”闻飒有点不自在的爬起来，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像被老师点名进办公室1v1开小灶的幸运儿。
裴云松又把他按着坐回去，然后坐到他对面。
“跟着我的动作。”
拉伸也会这么热吗，闻飒脸上都在冒汗。裴云松拉伸手臂和肩颈、胸肌的线条有一种蓄满力量的美，怪不得白天穿藏袍和一群经常骑马放牧的藏族汉子站在一起，裴老师也毫不逊色。
闻飒看了又脸红，不看又跟不上动作，眼神到处乱飞差点忙抽筋。如果不是他知道裴老师有多正直，甚至会有点怀疑他是故意的。
不过舒展身体的感觉确实很好，心胸物理上打开竟然有心理上打开的作用。
拉伸髋和腿的时候更糟糕，裴云松让他稳定核心，保持身体中正。他都不知道核心在哪里。
闻飒背对着裴云松压腿，一条腿向后伸直，另一条腿曲起撑着。别别扭扭的收腹挺胸：“这样......？”
床板晃动，一双手忽然握住他的胯骨两侧，拧着他转动了一下。
闻飒嘶了一声，感觉到腿筋很明显的拉伸感，像里面的筋被绷直了。接着一只手放开，另一只手握着他的小腿，缓缓从后面往上折。
“停停停！不行了不行了嗷嗷嗷嗷！”
闻飒立刻夸张地大喊，这回真的酸痛，他下意识踢着小腿想挣脱出来，却被用力一捏。
“忍一下。”裴云松非常残忍地说，像一个冷酷的健身教练。
呜呜。闻飒无声流泪，咬着牙硬忍。另一条腿怎么说也不让裴老师碰。
裴云松对此非常不理解：“两条腿不均衡你不会难受吗？”
闻飒坚定地表示：“不难受。”在痛和强迫症中他选择不痛。
裴云松思考了一下，说：“我难受。”
然后不容置疑的按着闻飒把另一条腿也扯开了。
寂静中的忍耐尤其令人难以忍受，闻飒含泪试图用聊天分散注意力。
“呃啊......裴老师要不给我说说藏马熊吧，很危险吗？”
裴云松一边把闻飒的腿压开，一边用讲课一样娓娓道来的语气开始说：“藏马熊是俗称，学名叫西藏棕熊。它们的主食是高原鼠兔、喜马拉雅旱獭之类的动物，春季是它们结束冬眠的日子，五六月份它们会大量摄入肉类补充蛋白质。”
闻飒又嘶了一声。
“现在不就是五月底。”
裴云松：“是啊，你也在他的食谱里。”
闻飒咬着牙挤出来一句话：“我......嘶！不好吃！裴老师看起来......更补充......蛋白质！”
裴云松轻轻笑了一下：“西藏棕熊很聪明，会挑选更好捕猎的食物。”
闻飒：......
闻飒的腿终于被放开，然而折腾还没有结束，他又被整个人折叠起来。
临时体育老师的手按在他背上往下压：“你柔韧性其实还不错。”
那倒是，上学的时候，他坐位体前屈在全班男生里排前几。一些没有什么用的天赋。
按在后腰的掌心有力且滚烫。一种奇怪的酸麻从手掌按住的位置一路牵扯到被拉伸开的腿筋。
闻飒脸朝下胡乱唔了一声，开始真正感觉到难熬。
好在这是最后一个动作，裴云松终于松开手，宣布体育课下课。
闻飒立刻卷进被子里：“谢谢老师，真的有用，老师晚安。”
闭上眼睛。旁边的再次响起被褥掀开的抖动声，质量堪忧的床铺有人躺上去的轻微响动，啪嗒，按下灯的开关。眼皮上再次黑暗。但这次在黑暗里，闻飒能同时想象到，刚才凝视过的筋骨线条在抖开被子，伸长了去按开关的时候，会怎样流动。
身体已经被拉伸开，僵硬紧张的肌肉放松，躺在有霉味的被子里，浑身已经软成一团水。
隔着一条过道传来绵长、均匀的呼吸声，闻飒的梦里就飘出一片云海，云海如浪，从房间的另一头弥漫开来。这片云海温柔、绵长的流淌在房间里，越堆越高，逐渐淹没了他梦里的雪山和草原，流淌过床沿，没过他的口鼻。
他也随着云海轻轻的荡漾。在云海没过他的那一瞬间，闻飒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他喜欢裴云松。
不是对朋友的亲近依赖，不是对优秀的人的欣赏。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超越友谊的强烈吸引。
是想触摸，想亲吻，想呼吸纠缠，想更多更深的了解。
想牵着他的手，一起看日出的金光照耀雪山。
这个念头让他觉得很放松，像这几天一直在心底隐约纠结的问题终于有了一个确定的答案。
他立刻幸福的沉入更深更黑的梦里。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