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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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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要当一名杀手？
因为想要杀掉一个人。
谁？
我前男友。
哦？
想了一千种方法，最后决定用我削猕猴桃的刀。
刀？水果刀？
不是，是我削猕猴桃的刀。那是一把刀身是奶白色刀柄是黑色的陶瓷刀，极为锋利。
啊？
我决定了，就用这把刀！
呃！
我用这把刀，削过很多猕猴桃，然后把猕猴桃的皮，让他吃下去！
呃？！为何是猕猴桃的皮？
因为我要吃猕猴桃啊，你吃过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用锋利的奶白色陶瓷刀削皮后的猕猴桃吗？我吃过猕猴桃，那滋味特别像初恋的味道。
初恋的味道？
嗯，我决定让他吃掉所有的猕猴桃皮！
为什么？
因为他对桃过敏！
我第一次见到殷七七时，桃花开满天。
那是一个午后阳光灿烂的春日。在城外的一座开满桃花的山上。
殷七七站在一株桃花树下，穿着一身水绿的衣裙，胸前绣着一枝海棠花。
你认识王二娜吧？她看着树上一朵粉红桃花，轻声问我。
不认识。说实话我觉得自己很想骂人，但是这么好风景和这么美的人前，我无法说出一个脏字。
不认识？那你认识红线吗？她转过身，脸带寒霜。
不认识。我忍住快要跑出来的那个脏字。红线我当然认识，昨天我们还一起吃了火锅。她喜欢的那种辣，是我无法接受的辣。我当时用光了所有的餐巾纸，然后直接用她的红色围巾擦汗。她一直笑着，嘲笑我的不能吃辣。
你骗我！殷七七怒喝，她好像抬了一下手臂。
我本能低头矮身躲避，却发现她站在桃花下，沉默不语。我有些害羞，又有些恼怒。恼羞成怒，我脑海里浮现这个成语，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你别走！她在我身后轻声喊道。我想知道那个人到底在哪里？语气有些委屈。
我站住，转过身，看着殷七七，你找的他，是叫王二吗？
她瞪着一双桃花眼，朝我走过来，一股香气扑面而来。
我不知道二哥现在在哪里，我也不知道红线是谁，但是我知道一件事。我看着殷七七，心里盘算着，我能从她这得到点啥。你若想知道，要答应我一件事。我看着她，凝神屏息。
殷七七站在我一步之遥，眼神急迫，你说，什么事。
你帮我找到王二娜。我低声说。
王二娜？我也不知道，好吧，我帮你找王二娜。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殷七七明显是先答应我然后再套我话。
王二一年前在北京城的西单灵境胡同。我说完，看着殷七七，你答应我了，要帮我找到王二娜！
殷七七低头不语，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看着我缓缓说：王二娜在地铁里。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殷七七王二的住址。自从王二娜从我生活中消失后，我很长一段时间都过的浑浑噩噩。每日如梦游。我经常会一个人坐地铁，从清晨第一班坐到深夜最后一班。我在地铁里枯坐如禅定。周围人上上下下来来往往。各种气味和表情凌乱如同一路叮咣响的轨道声。乱七八糟的事像潮水一样涌来，我枯坐不语。我知道自己只能如此。我无法躲开那些事就好像我无法躲开地铁里如潮水般涌来退去的人群。我从清晨枯坐到深夜。我无视万家灯火，我不吃不喝，我等待灵魂脱离肉身，然后自己悄然寂灭。
我像个锤子！
直到手机里传来一个声音，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你是唐文吗？你知道王二在哪里吗？
我结束了我的地铁枯禅坐，去了郊外的桃花山。
殷七七是一个道姑。我没想到我会在桃花山上遇见一个道姑。
很年轻，也很漂亮。仙风俩点，风韵满满。
殷七七在桃花山的桃花庵修道。已经三十年。当然这是后来王二告诉我的。但是我其实心底根本不相信。我觉得以我和殷七七的几次接触，我宁愿相信王二娜给我说我的，这个女人已经修道近千年！
非妖即神！
据说，据殷七七自己说，她祖师父是孙不二。她们的教派名字叫全真教清净派。她自幼跟随师父修道，对于人间世既有所了解但也缺乏认知。之所以要找王二，只是因为师父的一件物品，被这个王二“拿去”。他说他就是借来看看，殷七七语气委屈，我就相信了他。我没想到，他居然。殷七七手捏桃枝，一朵桃花无风自坠跌落尘土。
我心底明白，这殷七七准又是被王二哥欺骗。
流水今日，明月前身。我看着站在春风里的殷七七，和那朵迎风摇曳的桃花，竟然不知道一刹那自己身在何处。
那么我就去找王二哥，让他给你还回来。我说。不过，你要帮我找王二娜。
殷七七点点头，秀发在桃花里微微颤抖。
告辞之后，我走下山。
回到梨园，出了地铁站，我忽然觉得有些不明白。为何我会相信殷七七？只是因为她是一个道姑？出家人不打诳语？道姑算出家人吗？
说起出家人，我忽然想起一件比较恶心的事。我的一个同学，很多年的同学，信了某个宗教，却没有出家，对我做了一件让我觉得很不地道和恶心的事。我心头烦躁犯恶，于是赶紧走到重庆小面馆，要了一碗豌杂面。
喝了一口北冰洋后，清凉从胃里直到丹田，然后顺着小周天穿过百会一路到达会阴。我浑身清爽心头也舒服一些。
不要相信那些所谓的“出家人”！更何况还没有真出家，只是假装或者伪装的！
信仰这个话题，比较敏感，我想了想，决定再吃一碗面。
想起第一次在地铁里见到王二娜之后，我曾经问过她，为何要做一个杀手？她说她要用一把奶白色的陶瓷刀，削很多猕猴桃皮给她男朋友吃。
于是吃完面，我又去了物美超市想买一些猕猴桃和一把奶白色的陶瓷刀。结果我买了一袋很贵的猕猴桃出来，这里没有卖奶白色陶瓷刀的。
回到住处，我满怀期待打开门，空无一人，一切依旧。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一袋猕猴桃，然后又站起来，走到窗户前，看着落日从身后投射过来的金色阳光，将对面远处楼宇上的玻璃窗洒上金光。
一架飞机，也被染成金色，无声地缓缓朝着我飞过来。
生活就是你手拿着锤子，去找那些钉子。我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灯光，无声对自己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