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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神医南乔木 ...

  •   不瑶醉晕晕地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倚着柱子坐在了城西客栈的门口,黑袍男子早已不知所踪,她的酒依旧没醒,看着身后一直晃悠的客栈匾额,回想着,她似乎没告诉他自己住在这里,他怎么知道的?
      可还没等她想明白,一袭白衣便站在她面前,挡住了清冷的月光,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那张白玉般清冷的脸,竟是甜甜地一笑。
      或许,她似乎习惯了那眸子里若隐若藏的忧伤,甚至有些喜欢,以至于在半醉半醒之际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枫明看着眼前喝得烂醉如泥的不瑶,微皱着眉头,有一丝不悦,却被那抹笑容冲淡了,有些愣神。
      他弯下身子,轻轻抱起面前的女子,像是抱起最珍贵的宝物,那么小心翼翼,生怕闪失。不瑶也不闹,就乖乖睡在他怀里,很安心。
      路过客栈大堂时,城雪用手掰着上下眼皮,不让自己睡着,她要等她家主子回来,那较真的模样让一旁的顾时初看着心疼。
      城雪的眼睛是睁开了,可枫明抱着不瑶路过大堂时,她的意识早已经睡了过去,根本没看见,顾时初将一切看在眼里,一抹笑容,却不知是喜是忧。
      ……
      第二天下午,不瑶醒来的时候脑袋疼得都要炸了,据说她昨天回来后一直在吐,某人守了她一夜,天亮才回去。
      “主子,快把醒酒汤喝了吧!三公子早上就熬好了,说等你醒来时,端给你喝。”
      城雪顶着熊猫眼,哈欠连天地走进了屋。
      不瑶揉着头,无情地嘲笑,“你昨天晚上做贼去了?自带蒙眼黑布”,她自动过滤掉谁熬的醒酒汤,就算不假装忘记,难道她还会去和枫明说谢谢吗?
      “主子,我还不是为了等你,离合更惨,昨天晚上在碧城找了一夜,才在一个堆柴火的胡同里找到四公子驾的马车,四公子站在马车上睡着了,车里面的四个一直没醒。”
      城雪边说着,边打理床铺,又拿出一身紫色白云纹的长裙,准备给不瑶换上。
      “呵呵,枫兮还挺牛,站着都能睡着,幸好他睡着了,不然驾车乱跑,不定上哪里去呢。”
      不瑶将醒酒汤一饮而尽,拍拍手,“好了,现在万事俱备,我要去准备东风了。”
      见她要走,城雪赶紧拦着,“三公子说,他已经去准备了,让你在客栈禁足,不然他就把你带着四公子喝酒的事,告诉大公子。”
      “什么?”
      小人,浓烈的鄙视之意,有本事别拿枫朗说话,和她单挑。
      由于枫明白天要去筹备事情,晚上回来后,不瑶前半夜和他理论,后半夜直接动手打架,众人根本就没法睡觉。
      ……
      三天,枫明足足把她困在客栈里三天。按照计划,他在碧城的黑市里放出风去,拍卖千金难求的药材。
      “你确定这样可以诱南乔木上钩吗?”
      枫明一身粗布长衫,即使戴上面具,依旧挡不住那份清绝的气息。
      不瑶则是一袭男士紫色长袍,银冠挽发,颇有几分俊俏儿郎的意思,只是同样带着鬼面具。
      他们所处的地方正是碧城十里外的黑市,这个黑市建在大山的一线天裂缝中,两侧石壁上挂着无数火把,把这狭长的山涧照得明亮,抬眼望去依稀可见一线夜空。
      这黑市依靠着山势,一旦有官府围剿,里面做不良买卖的人立即四散逃离。而且里面十分讲究,规矩繁多,就比如说不管买者、卖者都必须要戴上鬼面具,买卖双方无法知晓对方身份,东西一旦售出,概不退回。
      “那是自然,这世间有人爱财,有人好色,那老头一心求长生,爱药材如命,更何况……”
      更何况,今天拍卖台上买药材的人是枫明安排的,已按照不瑶的吩咐压轴拍卖一样南乔木朝思暮想的药。
      鸣锣开嗓,高台上一名青衣男子拱手作揖,一脸迎合的笑容,高声主持道:“感谢各位的到来,今日竞价拍卖的宝物,老规矩,价高者得,起锣开物。”
      “第一件……”
      台上不停地喊叫着,台下竞争激烈,不瑶扫了一眼四周,陌声、凯歌、离合和顾时初也混在人群中,城雪被安排在客栈陪着枫兮,不让他出来捣乱。
      枫明示意了她一下,顺着枫明的目光看去,那人群中高低有序站着的四个人,光从身形就可以判断是木儿兄妹。
      此时,台上又是一声鸣锣,“第六件,圣药云崖。”
      “云崖,那可是南宣雪山上百年难寻的药材,据说可以起死回生。”
      “是啊,听说存世的不过两株,一株在南宣皇宫,另一株被南宣进献给姜国国主。”
      台下一片哗然,不瑶听了只是一笑,台上那株正是当日南宣使臣鹰佐进献给枫朗的圣药,不过又不能治枫朗的病,她就顺手拿出来。
      “我出黄金一千两”,柔和稚嫩的声音回荡在众人耳中,听声音分明是个小姑娘,一开口就以众人望尘莫及的价格拍下云崖。
      “哪里来的小姑娘,你出得起黄金一千两吗?”人群中一个魁梧的大汉无情地嘲笑,转眼间,就被小姑娘拿出的一颗夜明珠惊呆了。
      “这个足够黄金一千两了,药是我的了。”
      那颗夜明珠与一般的不同,周身红光,像红宝石一样晶莹剔透,却像明月一样明亮惑人。
      不瑶看到那夜明珠眼角直抽,虽说那东西在雪宫多得她连瞧都不愿意瞧,可在这里绝对没有,除了她当年顺手送给南乔木的那一颗。
      “莫要再废话了,老夫今日是为了压轴拍卖的宝物而来的,把禁族之血拿出来。”
      说话的老者一身白衣,白发苍苍,那白眉白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负手而立,捻着胡子,一双幽目似乎阅尽人世沧桑。
      不瑶望着他,那份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去把那位老者狂揍一顿的模样,让枫明冷冷发问,“你认识他?”
      “我何止认识他,怎么办?我好想揍他。”
      “……”
      不瑶可怜巴巴地看着枫明,是那种想揍不能揍,憋坏了的表情,就差哭出来了,枫明一脸无奈。
      想当初,那老头鬼迷心窍,求长生不老的心思都动到雪宫上了,不知他是如何越过结界,找到雪宫,结果被守护雪宫的巨鸟打下悬崖,要不是不瑶贪玩,跑出去玩的时候救了他,他早挂了。
      不仅如此,不瑶当时还可怜这位老爷爷,送给他好多雪宫的药材和奇珍,他倒好临走时,却划伤她的手指顺走她几滴血。
      只能说,都怪当时太年轻,是人是狗没分清。
      “禁族之血是什么?”
      枫明回过头去,盯着不远处那抹白衣身影,悠悠问道,其实台下的很多人都不知道禁族之血是什么,只有极少数的人皱着眉头,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一旁的一位拄着拐杖的老者,咳了两声,缓慢地说道,“是上古雪族之人的血,她们是世上唯一可以长生不老的种族,其血可以解百毒,也隐藏着长生不老的奥秘,不过早在上古结束的时候,雪族之人就带着她们的奥秘消失了。”
      不瑶轻蔑一笑,望着苍穹,那桀骜的笑意中隐藏着仇恨,“您说的真简单,为了这份世人垂帘三尺的奥秘,她们差点被灭族,却还被当做不详的种族,称之为禁族。”
      雪族之人就是如今的雪宫之人,那段被鲜血上古的往事是所有雪宫之人不愿回忆起来的。
      “小丫头知道的不少啊!雪族之人销声匿迹,她们的血也早已成为传说,如今……”
      老者眯着眼,望着台上,一抹怀疑的神色。
      白袍老者凝视着台上的青衣男子,亦是透着怀疑的神色,“老夫如何知道你手中真的有禁族之血?”
      青衣男子冷冷一笑,“老先生不必知道此物的真假,因为家主说过此物千金不易。”
      “哦,你家主为谁?好大的口气”,白袍老人怒而摔袖,想他南乔木,绝世神医,就算是天下之主也不乏有求着他的时候,各国富商为了求他出诊一次,可是一掷千金。
      男子躬身,谦谦有礼道:“家主姓安,爱紫衣,曾雪崖救木。”
      白袍老者当即脸色一沉,却听见山涧外的人大声呼叫,“快跑,官兵来了。”
      山涧里顿时炸了锅,人们四处逃窜,那白袍老者却首先跳上高台,检查那盒子的禁族之血是否为真的,可惜盒子是空的。
      他也瞬间被从人群中窜出的顾时初四人围住,不瑶也想跳上高台,奈何人流如潮,她个子自是没有雄健的男子高,一直被踩,不就是个子矮了点吗?要不要这么欺负人。
      枫明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将她护在身前,避免再她被人流冲走压扁,她回头看着身后的人,那张面具下的清明澄澈的眼眸灵动又伤感。
      高台上,木儿兄妹已和顾时初四人打了起来,顾时初他们都戴着面具,清一色黑衣,木儿兄妹根本认不出他们。
      “师父快走”,大木一棍抡向凯歌,着急地呼喊着,凯歌头一低,堪堪躲过,心中暗骂道,你个傻大个,前天喝酒的时候称兄道弟,今天下手的时候招招要命。
      不过,已经晚了,官兵们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围住了山涧,高手自然早跑了,剩下的一些无疑是瓮中之鳖。
      枫明和不瑶飞越到一处较高的石岩上,看着官兵们擒拿黑市交易的人们,一名身穿官服,脑满肠肥的官员步履蹒跚地走了进来,慵懒的丑态显露无疑,看着高台上正在打斗的人,又看了看一旁静立的枫明和不瑶,怒斥官兵,“你们都干什么吃的?还不把他们都拿下,来黑市交易,被逮着了,还这么有恃无恐。”
      官兵们立即包围高台和枫明、不瑶二人,只听见平静的声音回荡在山涧,言语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王太守是要捉拿本王吗?”
      枫明摘下面具,一张如山水画般清俊的容颜出现在众人面前,负手而立,王者之姿浑然天成。
      “下官,下官不敢”,王太守当即吓跪在枫明面前,脸色煞白,叩首道:“下官有眼无珠,拜见萱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众官兵看见自家太守这般,左顾右看,扔下兵器,齐刷刷地跪地叩首,喊着什么千不千岁的废话。
      其实不瑶一直觉得能活千年的叫王八,万年的叫龟,长生不老叫活受罪,可偏偏有人穷极一生就为了成王八乌龟。
      台上打架的木儿兄妹见到枫明已是十分惊讶,再见到这满地的官兵拜他萱王千岁,顿时惊讶扩大一万点。
      不瑶却听见高台上,一阵好死不死的声音传来,“不错嘛,小丫头你这些年过得还挺滋润的,什么时候离开雪……”
      白袍老人话还没讲完,就看到一抹紫影闪到跟前,死拽着他的胡子,恨不得连根拔掉,“疼,疼,疼,小丫头你怎么脾气还这么暴虐啊?”
      不瑶腾出一只手去揪眉毛,“你说什么?”
      “我错了,小丫头,你不能这样虐待老人家”,白袍老头护着胡须和眉毛,哭喊着说出来,竟然真的硬生生挤出几滴眼泪来。
      “安姐姐手下留情。”
      木儿在一旁看着有点心疼,但看起来她师父和安姐姐熟得很。
      “什么老人家,你别忘了我比你大,活得比你久。”
      不瑶确实十八岁,但那是按雪宫的年龄计算方法来算的,按照正常的计算,她都不知道她活了多久,在雪宫的日日夜夜,那种寿命无尽的孤独足够把人逼疯。
      “好好好,你大,你大,你千里迢迢来找我,定是有事相求,疼死我这个老人家,你可就没戏唱了。”
      ……
      转眼,客栈里木儿兄妹和枫明一众人看着不瑶死拽着南乔木的胡子不放,也是蛮心疼这位老人家的。
      “老头儿,你比我上次看到你老了不少啊!”
      “废话,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小丫头,咱能不动手吗?小老儿我错了,说你找我干嘛吧。”
      不瑶眨着大眼睛,正兴高采烈地给乔木老人长长的胡须编辫子,“那你是答应,还是答应啊?”
      “老夫还有别的选择吗?”
      不瑶低头冥想,在胡须尾部打了蝴蝶结,原本仙风道骨的白袍老者瞬间增添了几分滑稽和猥琐的气息,“你有两个选择,一答应,二被迫答应。”
      众人看着不瑶眼中温和的笑意,再配上这如春风的语气,眼角直抽。
      乔木老人指着一旁的枫明,眼眸中多了几分严肃,似乎早就知道一行人的目的,“你是想要老夫救他的大哥,姜国的皇帝。”
      不瑶眨着眼,一脸你懂的笑容,却换回了乔木老人的一张臭脸,“丫头,你知道的,昙花现无药可解,更何况他已中毒七年。”
      枫明把玩着桌子上的茶杯,眸子虽清澈,却望不见底,“乔木老人想要什么不妨直说,只要能治好皇上的病,就算倾姜国之力,本王也定会办到。”
      乔木老人捻着被不瑶玩坏的胡须,满眼算计的味道,却露出和蔼的笑容,“老夫想要的,自会和小丫头商量讨要,只是治好你大哥的病需要的药材千金难买,有命难求。”
      枫明起身拱手行礼,九十度弯腰。
      一个王爷做到如此,已是摆出最大的诚意,“请神医明示,不管药材为何,赴汤蹈火,粉身碎骨,本王也定会寻来。”
      “我也是,我也是,求老人家救我大哥”,枫兮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跟着枫明躬身行礼,学得有模有样的,“大哥平日待我最好了,我一定要救大哥。”
      “求乔木老人救我姜国圣上”,顾时初、城雪一众人齐声说到,皆跪地恳求,眼里坚定的光让一旁看热闹的木儿兄妹也是感触颇深。
      “师父,您就帮帮三公子他们吧!”
      “是啊!师父。”
      木儿带头,四个兄妹左一句,右一句,唾沫星子直淹南乔木。
      不瑶直接抽出顾时初腰间的佩剑,剑架在乔木老人的脖子上,笑得分外灿烂,“我还是觉得这个最管用。”
      乔木老人咽了口唾沫,眼巴巴地看着不瑶,“小丫头有事相求,老夫自当帮忙。”
      “乖”,不瑶收回剑,轻轻抚摸着他白花花的长发,虽说她年级比南乔木大,但这画面太违和了,“你不仅要帮我治好枫朗,还要帮我治好一个人,这个人膝盖处的骨骼粉碎,你要帮他碎骨重续。”
      “噗……小丫头你开什么玩笑?这世间有断骨重续,粉碎的骨头如何重续?”
      不瑶冷冷一声,一把抓住乔木老人的胡须,“嗯?”
      南乔木疼得直哆嗦,伸出三根手指,“三样药材,不管是姜国皇帝的咒毒,还是你那位朋友断了的腿,都离不开这三样药材,只要你能找到两生花、四时草、穷极水,我就有把握治好他们。”
      不瑶松开了手,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这三样恐怕是你穷极一生都找不到的药材吧!”
      “自然,也只有小老儿我穷极一生都找不到的药材,才能治好你两位朋友的千年难得一遇的病。”
      所以才会让她去找,找回来好分给他一点,这老家伙鬼得很,不过,“成交。”
      “好了,大家各回各屋,睡觉吧!”
      不瑶伸了个懒腰,转身就要回房间睡觉,接下的任务就是寻药了,她相信以枫明的本事,明天早上就能知道这三样名字蹩脚的药在哪里。
      南乔木却从后面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分毫不差地握住了她的脉,白花花的胡子笑得灿烂,眼眸里确实一抹担忧,“寻药之事艰险,不妨交给该做的人做,你就免了吧!”
      看来老头有话要说,枫明何等剔透之人,当即拎着顾时初他们自然就都出去了,木儿兄妹几人自然领悟了师父的意思,跟着出去了。
      “说吧!拦着我干嘛?”
      不瑶一屁股坐到乔木老人的对面,还被他切着脉。
      “为什么你会受过这么严重的内伤?”他担忧的语气,丝毫没有刚才那么老不正经的样子。
      “没什么,被杀手袭击了而已,其实我应该谢谢他们,没有他们也不会阴差阳错离开雪宫”,她说得风轻云淡,当初她伤势之严重,岂是三言两语能说出来的。
      “是姜国皇帝救了我,就是枫朗,枫明的大哥,没有他,我根本活不到今天,所以寻药之事我必须去。”
      她态度坚决,在枫朗的事情上,她早没了刚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杀手?可你的伤分明是……”
      分明是被姜国慕容家独有的剑法所伤,一招索命,断心脉,伤肺腑,虽不知她为何能活到今日,但从她的话里慕容家相反是救她的人。
      南乔木咽下了这句话,转而道:“你的伤势虽然看起来已无大碍,但当初下手的人狠绝,早已伤及了你的根基,你需要静心修养,不可去寻药。”
      这是什么理由,她分明生龙活虎的,还没有到病入膏肓的地步,她一脸鄙夷,嫌弃道:“您能换个像样的借口吗?好歹听起来有几分信服力,还神医呢?”
      “臭丫头,你可知道一棵树伤及了根基,不管多枝繁叶茂、高大憨实,一旦遇到狂风暴雨,必将被置于万劫不复的地步。”
      他日,若她再受重伤,天下奇药都不能换回她一丝生机。
      “我不在乎,我唯一在乎的是如何倾尽毕生之力守护我在乎的人和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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