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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1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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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特意和李青岑调换了一下位置，靠坐在窗边，当列车慢慢开动，当眼前的一切慢慢淡出视线，我知道以后应该再也没有机会来这里。列车开始加速时，我甚至不忍心眨眼，为的是多看这里几眼，害怕一不留神，就会淡忘这里的一切 。
“时间过的真快，一眨眼，两个月就过去了。”孟西洲感叹着说道。
“ 天快黑了。”李青岑没有回答西洲，而是自顾自说了这么一句话。
黄昏时分，落日余晖无力地落在山头上，很快，黑夜吞噬了最后一丝亮光，天，完全暗下来了。
“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李青岑低声说道，仿佛在说给自己听。
这几天他一直重复这句话 ，有些时候，声音小到我有些听不清，有些时候，隔着一段距离我仍能听清楚他说的每个字。他这样发问的时候，我总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也总是分辨不清他是在自言自语还是想要征求我的意见。这一次，我没有回答他，孟西洲也没有说话。
夜幕已然降临，外面的景物全部被黑暗遮住，孟西洲靠在椅背上，看着我们，“不知道什么原因，外面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却很吸引我。”他说完后又看向窗外。
“镜花水月肯定要比亭台楼阁更吸引人。”我看着他说道。
“以前一个人的时候，除了外面的风景，也没有什么可以看的。时间久了，养成习惯了，现在和你们同行，也忍不住要看沿途的景色。”孟西洲笑着说道。
“没关系，现在是晚上，比起一个人看风景，三个人大声聊天才显得有些不合时宜。”我看着孟西洲说道。
“你说得对，我想再问一下，天亮的时候能到吗？”孟西洲问道。
“差不多。”李青岑回道。
“你们两个，不会到了就要走了吧。”我看着他们两个问道。
“不知道，顺其自然。”孟西洲语气平淡地说道，仿佛那是一件小事。对他来说，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确实是一件小事，对于我来说却不是一件小事，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决定离开这个城市，未来见面的机会又寥寥。
车厢内的灯暗下来，只留一排过道上的灯，我们聊天时，刻意压低声音，以确保距离我们座位最近的乘客不会听到声音。我们偶尔会讲几句话，或者问几个问题，有时候会得到回应，有时候得到的则是一两句简单的敷衍。
我一向不喜欢别人敷衍我，可是在这趟列车上，有人愿意听我说话，并答上几句，已足够让我安心。这种安心，让我有一种强烈的依赖感，在这种感觉下，我可以随意进入梦乡，不用担心错过站，或者行李被人拿去。
夜里，我忍不住困意，好几次进入睡眠，迷糊中醒来后，总是看到他们两个，只有一个在睡觉。如果无意中碰撞上他们的眼神，他们会笑一笑，然后转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夜，不再让人担忧，而是让人心安。
列车停停走走，过了几个小时，“在寂静的夜里乘车，一直都是一个人，突然和别人同行，还是有点不适应。”孟西洲突然感慨的说道。
“我也是，白天倒还好，晚上真的有些不适应。”李青岑笑着说道。
“你们以后可以结伴同行，这样在寂静的夜晚，不再是形单影只。”我这样说着，显得不合时宜。
“目的不同，方向不同，沿途的路也不同，没有办法结伴走到终点。”孟西洲看着我说道。
“有些朋友，能结伴出行一次，已经心满意足了，不能贪心的要求以后的路都一起走。除了方向不同，心里向往的目的也不尽相同，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只会相互牵绊，倒不如放开手，各自去追寻心中所愿的那片碧海蓝天。”李青岑看着我和西洲说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旅途，有自己的方向，更有自己的人生，漫漫长路上，和几位知心好友相遇，这时，停下来驻足几步，寒暄一下，叙叙旧情，就应该继续赶路了。”孟西洲说道。
“好，我不执着于撮合你们结伴同行。说一些别的事情，我们走的时候，你们答应孩子春天时会去看他们种的玫瑰，那以后，你们应该还会再去学校吧。”我看着他们说道。
其实，比起那群孩子们的期望，我更加希望他们能去，那样，我就可以假装偶然遇到他们。也许会待上一个月，也许是三个月，也许几天他们就要重新启程。对于我来说，分别后能知心朋友再次相遇，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当然会去，决定去的时候，如果林予安还没有离开，那我会让安静一起去。至于什么时候，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再说。”李青岑说道。
“来年春天，你们不去吗？”我看着他们两个问道。
“我们才从那里回来，现在也不知道安静他们怎么样了，没法决定去还是不去。”孟西洲说道。
“如果那边一切安好呢？”我追问道。
“希望这样，不过世事无常，我们谁也说不准。”李青岑看着我说道，说话时的语气，像是在告诉我不必再问。
“快过年了，你也要准备回家了。”孟西洲突然问道。
“是，回去后先整理一下东西，过几天就会回家。”我看着他们说道，反复组织不同的语言，想着如何措辞才不会勾起他们的往事，不过都是徒劳的。
“那我们就在书店，陪安叔他们过完这个年，有什么事，年后再说。”李青岑看着孟西洲说道。
“是个好主意，过年的时候，确实不适合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出租房里怀念往事，那我就留在这里过年，也感受一下亲朋好友团聚的欢乐氛围。”孟西洲点头说道。
“我们这次分开后，来年说不定还能再见面。”我看着他们两个说道。
“你走的那天一定和我说一声，我去车站送你。”孟西洲笑着说道。
“不是不可以。”我看着他说道。
列车在中途又停靠了好几站，每一站，都有新的乘客上来，当然也有乘客下车，有的是孤身一人，有的是成群结队，有说有笑的上车、下车。等到天快亮的时候，下雨了。
“这次乘车，时间久，又在夜晚，却一点也不难熬。”孟西洲看着我说道。
“长夜漫漫，何日开晴午？”李青岑望着窗外说道。
“乘车时，旅途劳顿，并一定和相互熟知的好友才有话谈，有的时候，和匆匆见面即将要分别陌生人说话，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你们互相不认识，没有可顾忌的事情，可以放开心胸去谈天说地。”我说道。
我的目的很简单，想告诉他们，即使不认识的人也可以去说话，漫漫人生，如果遇不到知心的朋友，也并非要一个人忍受孤单到老。
“会的，会的，会尝试去和陌生人谈话的。”李青岑看着我说道，满满的敷衍。
“外面下雨了，我们带伞了吗？”孟西洲看着窗户上面的雨滴问道。
“好像没有。”我看着他俩期待的眼神说道。
“希望终点站没有下雨。”孟西洲说道。
说话间，列车即将抵达下一站，我看到站台上面，稀稀疏疏的站着几个人。列车停靠的时候，有人提着行李冲下去，朝着出口奔去，我想，前来接他的人，一定正在车站外面翘首以盼他的归来，或者到来。
停了几分钟，列车要发动了，不知怎么地，我们忽然聊起李老师。李青岑内心盼望老师能跟随我们的脚步，来见安叔，孟西洲还在质疑为什么不直截了当的说出来。李青岑没有解答他的疑问，也没有再透露半分他和李老师在临走时的对话。
正当我不知如何破解这略显尴尬的氛围时，车厢突然传来广播声，我听到广播内容，有些激动地说道，“快要终点站了，天也亮了。”
“希望那里没有下雨。”孟西洲重复着说道。
快到站的时候，天空仍是灰蒙蒙的，看来，雨跟着我们一路来到这个城市。
终于，列车的鸣笛声再次响起，我们早已准备好下车。顺着人流下去的时候，我们三个都在想着，是在车站躲会儿雨还是淋雨回去。不过，在我们提起行李走到车站外面的时候，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屋檐下看着出站口，那个人，好像是林予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