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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6、第 24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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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血煞盟·烽烟织刃
血煞盟演武场的青石板被夜雨泡得发亮,南胥月踩着积水掠过长廊时,靴底溅起的水花在灯笼光里划出银线。润玉站在演武场中央,玄铁剑斜插在地面,剑穗上的狼牙坠随着夜风轻晃——那是三年前南胥月在他重伤时塞给他的,说"血煞盟的人,骨头得比狼牙硬"。
"听说灵山派余孽躲进了断魂崖的密道?"南胥月的长鞭突然从廊柱后甩出,鞭梢擦着润玉耳畔钉进他身后的木桩,鞭身缠上三圈才停下,"他们带了'蚀骨粉',沾了皮肤会顺着血管往心脏爬。"她收回鞭时,润玉才看清她袖口渗着血,暗红色的血珠在灯笼光里坠成线。
"你的伤..."润玉伸手想碰她的手臂,却被她侧身避开。
"别像个娘们似的。"南胥月甩了甩长鞭,鞭梢击碎廊下的灯笼,火星溅在积水里,"密道里有七处机关,我走前四,你断后。"她从怀里掏出张泛黄的地图,上面用朱砂标着密道走势,"记住,看到挂着黑幡的岔路就拐,那是灵山派设的假出口,真正的终点在第三个暗门后。"
润玉指尖抚过地图上"断魂崖"三个字,突然想起去年冬天,南胥月为了抢这张地图,单枪匹马闯灵山派总坛,回来时浑身是血,却举着地图笑说"你看,比你那破剑锋利"。他弯腰拔出玄铁剑,剑刃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这次别再把我锁在营地,说什么'断后不需要累赘'。"
南胥月突然笑了,长鞭突然缠上他的手腕,猛地往自己这边拽。润玉重心不稳撞进她怀里,鼻尖蹭到她渗血的衣襟——那道伤是上周为了护他被灵山派的毒箭划的,此刻正被雨水泡得泛白。"锁你是怕你逞英雄。"她的气息混着药味喷在他颈间,"上次在黑风寨,是谁为了捡我掉落的鞭穗,硬生生挨了三刀?"
润玉的耳尖在灯笼光里泛出红:"那穗子上有你绣的狼头..."
"少废话。"南胥月突然收鞭,转身跃出演武场,"半个时辰后在断魂崖底汇合,迟到了就自己啃灵山派的蚀骨粉。"
密道入口藏在断魂崖的瀑布后,南胥月的长鞭卷着崖壁的老藤荡进瀑布时,润玉才发现她左靴底磨穿了个洞,脚趾在水里泡得发白。他刚要开口,就见她突然转身,长鞭如灵蛇般缠上头顶的钟乳石,借力将他拽进瀑布后的暗门——水花砸在两人身上时,润玉清晰地闻到她身上的药味里混着淡淡的酒气,想来是又偷喝了伤药兑的烈酒。
"第一关是流沙坑。"南胥月的声音在暗道里发闷,她点燃火折子,火光里能看见前方地面泛着诡异的银白,"踩上去就会往下陷,得踩着岩壁的凸起走。"她率先跃起,靴底在湿滑的岩壁上借力轻点,长鞭甩向对面的石笋,"抓稳了!"
润玉踩着她鞭身跃过时,瞥见坑底堆积的白骨,突然想起南胥月说过,去年有三个血煞盟弟子在这里被流沙吞了,连骨头都没剩下。他落地时故意往她那边偏了半步,刚好接住她晃了晃的身子——她的伤果然在发软。
"别晃。"润玉握住她的手腕,掌心贴着她脉搏的位置,"你的心跳比平时快三成。"
"要你管。"南胥月甩开他的手,却在第二道机关前停了脚。暗门后的石墙上嵌着十二把青铜刀,刀刃在火光里泛着蓝,显然淬了毒。"按北斗七星的顺序按石板。"她蹲下身,指尖敲了敲地面的青石板,"最左边第三块是天枢,往右数第五是天璇..."
润玉突然按住她的手:"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南胥月的指尖顿了顿,火折子的光映出她耳后淡淡的疤——那是去年被灵山派少主用烙铁烫的,就为了逼问密道机关。"猜的。"她猛地按下"天枢"石板,石墙上的刀果然收起两把,"再废话我就把你踹进流沙坑。"
穿过刀阵时,润玉故意走在她身后半步。南胥月的长鞭在前方探路,鞭梢扫过暗渠里的积水,惊起成群的蝙蝠。当她弯腰避开迎面飞来的毒箭时,润玉看见她后背的伤口裂开了,血浸透黑衣,在积水里晕开暗红的云。他突然想起今早换药时,她咬着布带不让自己出声,冷汗把枕头都洇湿了。
"第三关是幻象阵。"南胥月的声音有些发飘,她扶住岩壁喘息,"看到的都是假的,别信..."话音未落,前方突然亮起灯火,灵山派少主的幻影举着毒粉扑面而来,"南胥月!你哥就是被你害死的!"
南胥月的长鞭猛地绷紧,鞭梢击碎幻影的瞬间,她闷哼一声——幻象里的话语像淬毒的针,扎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润玉突然拽住她的手腕,玄铁剑劈开第二个幻影:"别听!"他的剑刃擦过她的耳畔,带起的风扫散了她眼前的重影,"你哥临终前说'护好小月',我听见的。"
南胥月猛地回神,长鞭如惊雷般炸响,将剩下的幻影劈成碎片:"走!"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却把长鞭往后递了半寸,刚好落在润玉手边——那是血煞盟弟子间"同进同退"的暗号,意味着"我需要你"。
密道深处传来铁器摩擦的声响,灵山派的人显然听到了动静。南胥月突然停在一道石门前,石门上刻着血煞盟的狼头图腾,左下方有个凹槽,形状刚好能放进润玉剑穗上的狼牙坠。"三年前你说这狼牙能辟邪..."她抬头时,灯笼光刚好落在她带血的唇角,"现在信了?"
润玉将狼牙坠嵌进凹槽,石门发出沉重的轰鸣,露出后面的石室。灵山派余孽正围着个铁笼,笼里关着血煞盟的三个弟子,他们身上的蚀骨粉已开始发作,皮肤泛起青黑。"南胥月!你果然来了!"为首的灵山派头目举着毒粉囊狂笑,"今天就让你尝尝亲眼看着同伴化成血水的滋味!"
南胥月的长鞭突然缠上他的手腕,鞭梢卷着的狼牙镖划破他的皮肤:"去年你用毒箭射我时,就该想到有今天。"她手腕翻转,长鞭突然绷直,将头目拽得撞向石壁,"蚀骨粉的解药,交出来。"
润玉的玄铁剑同时出鞘,剑刃架在另一个喽啰的颈间:"放了他们。"他的声音比石室的寒气更冷,"否则这剑会比蚀骨粉先到心脏。"
混战在瞬间爆发。南胥月的长鞭在石室内织成密网,鞭梢的狼牙镖击碎了半数毒粉囊,却被灵山派的毒烟呛得咳嗽——她的伤最怕这玩意。润玉见状突然跃起,玄铁剑旋转着劈开毒烟,剑气形成的屏障将南胥月护在身后。"你..."她刚要骂他逞强,就见他剑穗上的狼牙坠突然发光,与石门上的图腾共振,石室顶部的石钟乳竟开始往下滴水,恰好浇灭了毒烟。
"血煞盟的图腾,能引活水。"润玉的剑刺穿最后一个喽啰的肩甲,"你教我的。"
南胥月的长鞭突然软了半分。她看着润玉背对着她挡开飞镖的背影,突然想起三年前他刚入盟时,连剑都握不稳,却在她被围攻时,举着断剑喊"我也是血煞盟的人"。那时他的狼牙坠还是块没打磨的原石,是她连夜用刀刻出狼头的纹路。
"发什么呆!"润玉突然转身,玄铁剑挡在她身前,剑身上的血珠滴在她手背上,"解药在那个木箱里!"
南胥月猛地回神,长鞭卷开木箱锁扣,里面果然放着蚀骨粉的解药。她给笼里的弟子喂药时,听见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润玉替她挡了支毒箭,箭簇穿透了他的肩胛,青黑色正顺着伤口往上爬。
"润玉!"南胥月扑过去时,他刚好转身,玄铁剑上的狼牙坠撞在她的鞭柄上,发出清脆的响。"你个傻子!"她撕开自己的衣襟,用布条勒紧他的伤口,"蚀骨粉是往心脏爬的,你想找死吗?"
润玉的血滴在她手腕的旧伤上,那道疤是去年为他挡刀时留下的。"你说过..."他咳着血笑,"血煞盟的人,骨头得比狼牙硬..."
南胥月突然将解药灌进他嘴里,动作太急,药汁顺着他的下巴淌进衣领。"闭嘴!"她的长鞭突然缠上他的腰,将他往石室出口拖,"等出去了,我就把你绑在演武场,让所有弟子看你流着血还傻笑的样子!"
雨还在下,密道外的月光刺破云层,照亮两人交缠的影子。润玉被她拽着走,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她的伤口又在流血,染红了他的指尖。"南胥月..."他的声音混着血沫,"下次别再偷喝伤药兑的酒了,苦得要命。"
南胥月的脚步顿了顿,突然笑出声,长鞭拽得更紧了:"再废话,就把你的狼牙坠扔去喂狗!"
雨声里,演武场的积水还在晃,只是这次映出的影子,不再是单枪匹马的孤影。血煞盟的灯笼从崖底一路亮到密道出口,弟子们举着灯盏的手都在抖——他们从没见过南护法笑,更没见过她拽着人走时,鞭梢会故意放慢半寸,刚好让身后的人能跟上。
润玉看着她浸透血的袖口,突然想起她常说"血煞盟的人,伤口要比勋章亮"。此刻他觉得,她的话或许不全对——至少在他看来,她咬着牙勒紧他伤口的样子,比任何勋章都要亮,亮得能把断魂崖的夜,都照成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