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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荒唐王爷的“特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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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豫郡王府邸·兰馨院·崇德二年·初秋
初秋的午后,暑气渐消,微风带着一丝凉爽。
阳光透过梨树泛黄的枝叶,在兰馨院的青石板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光影随风晃动,像一地碎金。
苏赫娜手里把玩着那个冰冷的铜镇纸,正对着光线观察它粗糙的纹路。这东西虽不精致,却压得住纸,就像它主人的性格——粗犷、实在,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
突然,一阵喧闹声由远及近,打破了院里的宁静。
“让开!都给爷让开!挡着道了!”
那声音带着几分醉意,狂放不羁,除了多铎,没人敢在豫亲王邸这么撒野。
苏赫娜无奈地放下铜镇纸,起身迎了出去。
只见多铎摇摇晃晃地被两个小厮架着,往她院里走。他脸色微红,身上那股酒气隔着老远就能闻到,眼神却亮得惊人,一看就是喝嗨了。
“爷,您慢着点。”贴身侍卫阿济尔在旁边苦着脸劝,“您这刚从睿亲王邸出来,就这么闹腾,要是让皇上知道了……”
“知道了又怎样?”多铎一把推开阿济尔,踉跄了一下,却笑得像个孩子,“皇兄?皇兄现在忙着筹备秋狝呢!哪有空管我?再说了,我多铎在盛京,什么时候怕过人?”
他一眼看到了廊下的苏赫娜,醉眼迷离的眼神瞬间聚焦,那股子狂妄劲儿瞬间收敛了大半,变成了某种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
他甩开小厮,大步走过去,带着一身酒气将她笼罩。
“你怎么在这儿站着?风大,别冻着。”
苏赫娜闻着他身上的酒味,微微皱了皱鼻子,却还是伸手扶住了他摇晃的身体。
“谁又惹我们王爷不高兴了?在自己府里还发酒疯。”
多铎低头看着她,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没人惹我,我是高兴!”
他揽住她的肩膀,把她往屋里带,脚步虚浮却霸道:“我刚从多尔衮那儿回来。那家伙,仗着上次伐明有功,在府里摆谱,满屋子都是巴结他的文臣武将,听他们吹捧他‘智勇双全’,听得我脑仁疼。”
“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酒杯摔了,说这宴会没意思,老子要去陪我媳妇!”
他越说越得意,像个邀功的孩子:“苏赫娜,我是不是很给你面子?为了你,连我亲哥的面子都敢驳。”
苏赫娜听得心惊肉跳。
我的爷,这不是给面子,这是找死啊!
多尔衮那是能随便得罪的主吗?更何况还是在皇太极眼皮子底下。
她把他按在椅子上,转身去倒醒酒汤。
“你就不怕皇上下旨申饬你?”
“怕?”多铎接过碗,一饮而尽,随手把碗往桌上一掷,“我多铎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
他突然伸手,把她拉到怀里,让她坐在他的腿上,下巴搁在她的肩窝里,声音闷闷的:
“我只怕你在这府里受委屈,怕你嫌我粗鲁,怕你……不跟我回家。”
苏赫娜身体一僵。
这个姿势太过亲昵,也太过危险。
她能感觉到他胸膛里传来的剧烈心跳,还有那股子混杂着酒气和铁锈味的、独属于多铎的气息。
“谁是你媳妇……”她低声嘟囔,耳根微微泛红。
“你就是!”多铎箍着她的腰,力道大得让她动弹不得,“科尔沁送来的,皇兄指的婚,那就是我的人。”
他抬起头,醉眼朦胧地看着她手边的那个铜镇纸。
“喜欢这个?”
“嗯。”苏赫娜点头,“结实,压得住纸。”
多铎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突然笑了,笑声震得胸腔都在共鸣。
“好一个‘压得住纸’。”他拿起那个铜镇纸,在手里抛了抛,“这东西,是我从朝鲜国王的剑上卸下来的。那时候我在冰水里趟了半个时辰,手都冻麻了,就为了把这个带回来给你。”
“苏赫娜,这世上软绵绵的东西太多了,玉啊、花啊、女人的眼泪啊……”
“我不喜欢那些。”他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那双醉眼里此刻清明得可怕,“我喜欢硬的。这铜镇纸硬,我的刀硬,我的心……对你,也硬不起来。”
苏赫娜的心猛地一跳。
这就是崇德二年的多铎。
对外界,他是荒唐狂妄、连亲哥都敢怼的“恶霸王爷”;
可对着她,他却愿意卸下满身的尖刺,把那颗滚烫的心掏出来给她看。
她伸手,轻轻抚平他眉宇间那股子因醉酒而产生的狂躁。
“那你要一直这么硬气吗?连皇上的面子都不给?”
“给不给,看心情。”多铎把玩着她的发梢,语气轻佻却又带着绝对的掌控力,“皇兄要是敢动你一根汗毛,我就敢带着你反出盛京。去草原,去海边,反正这天下大得很。”
“不过……”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危险而幽深,“你要是敢看别的男人一眼,不用皇兄动手,我就先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这是赤裸裸的占有欲,霸道得不讲道理。
苏赫娜却一点也不害怕。
她反而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吹了口气:
“那王爷可得看紧点。我这人,就喜欢热闹,喜欢看漂亮的小白脸。”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到多铎的身体瞬间紧绷。
下一秒,她被他打横抱起,直接扔在了身后的软榻上。
多铎高大的身影随即压了下来,将她困在方寸之间。
“你再说一遍?”他眼里带着笑,手却已经捏住了她的下巴,力道带着一丝惩罚的意味,“喜欢看小白脸?”
苏赫娜躺在软榻上,仰视着他那张俊美又带着几分邪气的脸,非但不慌,反而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怎么?王爷这是要家法伺候?”
多铎看着她这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气笑了。
他低头,在她唇上重重咬了一口。
“家法?那太便宜你了。”
他翻身躺在她身边,一只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把玩着她的手指。
“从明天起,府里宫中库房的采买,凡是兰馨院的份例,直接去我私库支取,不用过账房。还有,府里的那二十个侍卫,你挑两个顺眼的,以后就归你调遣。”
他侧过头,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得意:“我要让盛京城里所有人都知道,我多铎的侧福晋,不是谁都能欺负的。谁要是敢给你气受,你就让侍卫打回去,出了事,我给你顶着。”
苏赫娜愣住了。
这比直接给账本更高级。
这是“经济独立”加“私人武装”。
有了这两样东西,她在府里的地位就彻底稳了,佟佳氏再想搞小动作,也得掂量掂掂兰馨院的侍卫是不是吃素的。
这就是他的“宠”。
不是虚无缥缈的甜言蜜语,而是实打实的生存保障。
她侧过身,看着他醉意朦胧却依旧英气逼人的侧脸。
阳光洒在他脸上,勾勒出他硬朗的轮廓。
这个男人,荒唐、狂妄、霸道,甚至有点不可理喻。
可偏偏是这样一个男人,给了她在这异世最大的安全感。
她轻轻靠过去,把头枕在他的胳膊上。
“多铎。”
“嗯?”
“你真荒唐。”
“……”
“但我喜欢。”
多铎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他揽住她的腰,把她往怀里带了带。
“这才哪儿到哪儿。”
“过两天皇兄要在叶赫围场举行秋狝,听说他弄了两只极好的海东青。到时候,我给你求一只回来。”
“那东西眼神好,爪子利,比狮子还威风。你要是觉得府里闷,就放它出去溜溜,吓唬吓唬那些不开眼的人。”
苏赫娜听得目瞪口呆。
海东青?那可是满清贵族的顶级奢侈品!
她把脸埋在他臂弯里,闷闷地笑了起来。
笑声清脆,像秋日里最悦耳的风铃。
窗外,梨树的叶子在风中沙沙作响。
初秋的阳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