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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章·软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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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府第三日，长公主设小宴。
名义上，是让孟影儿“熟悉府中生活”；
实际上，是把她放到萧宁珂的眼皮子底下，看她怎么活。
孟影儿进花厅时，先看到了茶。
茶盏摆得很满。
满到只要端起，必洒。
她心里一沉：
这是局。
她仍旧装作没察觉，按规矩落座。
萧宁珂来得很早，一身绯红衣裙，眉目张扬。
“姐姐昨日歇得可好？”她笑着开口，语气却带着刺，“长公主府可不比边关，规矩多得很。”
孟影儿愣了一下。
这一愣，是真。
她其实不怕刺，她怕的是自己反应太快，快得像提前准备。
于是她故意慢半拍，像是没听懂刺在哪里，才慌慌张张开口：
“是影儿不懂事，昨夜惊扰了郡主安眠吗？”
这句话一出，席间几位嬷嬷都微微一怔。
——这不是反驳。
——这是把“罪”先认了。
萧宁珂准备好的那串挤兑，顿时卡在喉咙里。
“你……”她皱眉，“我什么时候说你惊扰我了？”
孟影儿连忙摇头，语气诚恳得像要哭出来：
“是影儿多心。郡主金枝玉叶，自然不会与我计较。”
她退得太快、太彻底。
萧宁珂那点骄纵忽然没了用武之地。
旁边一位世家女忍不住笑了一声，又迅速掩住。
这一声笑，很轻，却像扎在萧宁珂心上的针。
她冷冷扫了那人一眼，转向孟影儿，忽然道：
“既然姐姐如此自知，那不如替我把这盏茶送去母亲那里。”
这是明晃晃的使唤。
众人看向孟影儿。
她心口猛地一紧。
她知道这盏茶“太满”。
她若稳稳端走，反而显得功夫太好；
她若洒了，便是“失礼”。
她只能选第三条路。
“好。”她点头。
起身那瞬间，她手指微抖，像是真的怕。
茶盏端起，果然洒出几滴。
落在她手背上。
她像被烫到一样轻轻吸气，却没出声，脸色也白了些。
这一幕，被长公主看在眼里。
长公主没有说话。
只是看着。
——看她究竟是真的笨，还是装。
孟影儿端着茶走出去时，后背发紧。
她甚至有一瞬间冒出荒唐念头：
若是当场摔了，会不会更像“真笨”？
可她忍住了。
她不能。
摔了，是挑衅。
她只让茶洒一点点——
让所有人看到她“怕”，又不至于真的失控。
这就是她的线。
她回来时，萧宁珂已经没了兴致。
她本想让对方出丑，却发现自己像踩在棉花上。
不疼。
却说不出的难受。
当晚：长公主的“甜毒”
那夜，长公主单独留下她。
不斥责，不为难。
反而赏了她一对并不起眼的玉镯。
“郡主性子直，你别往心里去。”萧昭宁语气温和，“在我府中，只管安心住着。”
孟影儿双手接过，神色感激，声音却有一点点不稳：
“殿下待影儿极好，影儿……不知如何报答。”
萧昭宁笑了。
“你不必报答。”
她停了一瞬，才轻轻补一句：
“安分，就是最大的报答。”
这句话说得极轻。
却像把绳套，轻轻套在她脖子上。
孟影儿低头，像是听不太懂，只能努力记住的样子：
“影儿记住了。”
长公主点头。
心底那点怀疑，被她再一次压下去。
太顺了。
顺得不像装出来的。
更像天生就该被捏着走。
第二日清晨：顾文修的失落
顾文修在廊下遇见她。
她正陪嬷嬷练礼，神情专注。
见到他，她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点欢喜：
“父亲。”
这一声叫得轻，却真。
顾文修心中微动。
“在府中，可还习惯？”他问。
“嗯。”她点头，“长公主殿下与郡主都待我很好。”
滴水不漏。
顾文修沉默一下，低声道：
“若是……你不想住在这里，我也可以——”
他话没说完。
孟影儿已经摇头。
她笑得温顺，声音很轻：
“父亲不必为影儿操心。影儿已经长大了。”
这一句话，轻轻落下。
却让顾文修心口忽然一空。
他忽然意识到——
她不是在向他求助。
她是在安抚他。
像是在告诉他：
你不必再做选择了。
那一刻，他第一次清楚地感觉到——
他已经失去了作为“父亲”的位置。
而她，正在用最温柔的方式，把他推回原位。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章尾：暗潮
夜里，孟影儿独自坐在窗前。
长公主赏的玉镯，被她随手放在妆台最角落。
她的手指在桌面轻轻敲了一下。
一下。
两下。
她不是在等消息。
她是在让自己稳下来。
她很清楚：
萧宁珂记住她了。
萧昭宁在加码。
顾文修开始动摇。
而这正是她要的。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
这场局，终于开始往她熟悉的方向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