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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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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想到，大的反扑来的如此快。
距离上一次大败而归仅过了五日，蛮子的军队重整旗鼓气势汹汹，杨将军躲在后方帐篷里，焦急来回踱步，“赵公子，这、这怎么办？”
小兵来报，敌方率军的乃传闻被软禁的拉胡尔。
拉胡尔骑着一匹棕色的高头大马，眉眼深刻，面色冷峻，一双鹰目冷厉扫过景国对面的人，藏在络腮胡后面的厚唇动了动，面上扯出一个轻视的表情，“苏将军。”
苏落在军营被人一直叫副将军，乍一听拉胡尔叫他，甚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拉胡尔安抚着身下躁动的烈马，“好孩子，别急。”
“姓杨的呢，让他滚出来！”拉胡尔旁边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扬声喊道。
苏落不悦皱眉，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心领神会，驾马上前半步，“手下败将还没有资格让杨将军亲自出手！”
拉胡尔的胡子抖动了一下，藏在浓密胡子后面的嘴唇似乎挤出了一个讥诮的笑，他拍拍烈马的脖子，似笑非笑道：“苏将军，你告诉姓杨的，三天后，我来取他首级！”
苏落：“拉胡尔将军今日难不成是专门来宣战的？”
“你们汉人喜欢搞什么出其不意？那种下三滥偷袭的手段我们大看不上，要打就光明正大的打，我要你们输的心服口服！”
拉胡尔说完，一拉缰绳调转方向，“退军！”
身后的大军训练有素，动作整齐迅速，隔着百米，苏落甚至觉得自己能听到他们行动间动作发出“飒飒”声。
苏落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军，神情委顿无精打采，不怪他们这么多年一直被大这个小国一直按着头打。
如果是陆将军的军队……
多想无益，苏落打起精神挥手，景国的军队懒懒散散转身往回走。苏落再一次在心中叹气，江北这块地方，彻底被姓杨的养废了！
杨将军那个脑子能想出个屁的作战计划，拉胡尔被放出来这件事显然就把他的胆子吓破了，和赵公子偷偷摸摸搜刮了两箱银子，准备趁夜跑路。
副将军跟着他寸步不离，这姓杨的虽然是个废物，在军营里就是个吉祥物的作用，但好歹担个将军的名字，他这个时候跑了，江北就真的完了。
杨将军见没机会逃跑，熄了跑路的心思，又开始暗搓搓的和赵公子准备搞事。
上次是段铭那个小子出的主意？杨将军没长脑子，调动全身上下的心眼也没好办法，最后还是赵公子说话，此次作战仍全权交给副将军及段铭两人。
至于他和杨将军，自然是坐镇后方稳定军心。
“呸！”苏落气得肝火疼，那对稀疏的眉毛竖起，眼看就要起飞，“臭不要脸！”
段铭拿银针挑了挑灯芯，继续看手上未看完的兵书。
苏落大步在房内来回走着，手指飞速上下甩动，“那两个臭不要脸的，还后方坐镇，我可去他妈的！”
“全权交给我们？”苏落唾沫星子乱飞，青筋爆出：“抢军功的时候怎么不见他们如此自觉？”
“不是，”苏落抽出段铭手上的书，一屁股坐在他对面，“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段铭挑了挑眉，看了他抽走的兵书一眼，语调仍没什么起伏，“我该有什么反应？”
“你就不生气？”
“生气？”段铭勾了下嘴角，让人看不清他心中真正的想法，“难道就可以不去打蛮子了？”
苏落满腔怒火，仿佛被人在肚子上戳了个洞，没一会儿漏了个干净，瘪了下去，但他肚子向来堪比六月的孕妇，瘪下去一些也不大能看出来。
“段铭啊，”苏落拍了拍肚皮，愁眉苦脸道：“你这个状态就不对。”
闻言段铭的神情终于有了些波动，好奇的看向他。
“虽然我们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但是气愤这种情绪不是我们主观能控制的，本来就够憋屈了，没道理连发泄都不让我们发泄。”
段铭嗤笑一声，“你发泄的途径就是在帐篷里骂几句？”
“啊？”苏落茫然，“不然呢？”
段铭慢条斯理抽回自己的兵书，往后翻了一页，“我有两个更好的发泄方法。”
“什么？”不知不觉，苏落的思想就跟着段铭走了。
“第一，上战场多杀几个蛮子，打得他们再不敢侵犯我景国的土地。”
段铭缓缓竖起两根手指，眼中似有寒光一闪而过，苏落赶紧揉了揉眼睛，就听见段铭慢吞吞道：“这第二，从源头解决。”
“呼！”猛然一阵寒风吹开帘子，灌进来一阵冷风，烛火跟着摇曳数下。苏落着急忙慌的伸手捂住火苗。
这时，段铭的声音响起，合着突如其来的冷风，冰冷的话语生生让苏落打了个寒颤。
“谁让你不高兴了，就解决了他！”
苏落怔住，冷风转瞬即逝，烛火颤颤巍巍顽强的继续燃烧，一时不查灼烫了苏落的掌心。他急忙收回手对着掌心猛吹两下，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段铭方才说了什么。
他有些迟缓的抬头，看着段铭的双眼，“段铭，你变了。”
段铭笑了一下，并不放在心上，“人都是会变的。”
“不是。”苏落摇头，斟酌了一下，委婉道：“你以前，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单纯少年，认定了目标就奋不顾身的奔着目标去，一腔热血能感染身边的人，你就像，“苏落比划了一下，皱眉道：”就像是一个太阳，浑身都散发着光，让人心甘情愿跟随你的脚步。”
“可是你现在，就暗下去了。你知道吧，你这样不行，你得让自己亮起来。”苏落戳着他的胸口，“这里，你得让他热起来，血不能冷，血冷了，人就完了。”
段铭微怔，失笑摇头，拿书挡开了苏落的手。
苏落急了：“你别觉得我啰嗦，但段铭，你这样不行。你想想你为什么到江北来，你的初心还在吗？”
段铭站起来，避开副将军肥胖的身躯，从他旁边走过去，掀开帘子要走。
苏落没拦他，也不说话了，只是用失望的目光送着他的背影。
对身后如影随影的目光似有察觉，段铭维持着掀开帘子的动作没动，片刻后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十分郑重，他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用了最重的语气，他说：“苏将军，我没忘。”
他指了指自己的左胸，“血没冷，火也没灭，他们只是藏起来，蛰伏在这里。总有一天，他会拥有足够的力量，那时候，就是世人为我瞩目的时刻。”
“这里的光，终会照破山河！”
“段铭！段铭！”副将军催命一般吊着嗓子喊，声音都要劈叉了，显然急的不轻。
段铭从书本中抬起头，“怎么了？”
副将军转头看见他，急急跑过来，寒冬腊月里跑出了一脑门的汗：“成了成了！”
段铭的目光重新落在书上，不甚在意道：“那两位答应了？”
“答应了！”副将军兴奋地搓着手，绕着段铭走了两圈：“还是你小子有办法，知道这两个人怕死，先提出派出两万精兵守护大本营，他们收了好处，这才答应了我的提议。”
“先别高兴太早，仗还没打赢呢。”
段铭一盆冷水浇下来，非但没能浇灭苏落的热情，反而让他情绪更加高涨起来，“段铭我跟你说，这一仗注定是要载入史册的一仗。我要这蛮子百年内再也不敢侵犯我景国的土地！”
副将军狠狠拍了段铭一巴掌，脸涨得通红：“段铭，这一仗，我有必胜的把握！”
段铭揉着肩膀，笑了笑没说话。
这一仗，势在必得！
很快，到了大约战的日子，这一天天空格外澄净，苍茫的边境上两军对垒，一者皆为精良部队，但人数上占了下风；一者虽不如地方敌方精锐，但胜在声势浩大，人数上碾压对方。
苏落得意坐在马背上，小声对身旁的段铭道：“等着吧，不出一刻钟，那边就该有消息了。”
段铭却皱了皱眉，一种隐隐的不安渐渐席卷全身，身下的马躁动的踢了踢蹄子，段铭心烦意乱还要抽空安抚它，他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
“苏将军，”段铭牢牢牵住缰绳，“他们什么时候出发的？”
“昨夜寅时，算算时间，差不多就是这时候了。”
“不对！”段铭猛然勒住缰绳，脸色遽然大变，“时间不对！”
“此地距大的军营不到两个时辰，他们卯时就能到达蛮子的军营，拉胡尔他们到此大约有一刻钟，现在是巳时，也就是说，他们辰时就出发了。”
“而我们交给他们的任务是，到达敌营一个时辰后烧了敌方的粮草，也就是说巳时之前他们就该放信号弹通知计划成功，可到如今，竟一点消息都没有。”
段铭看向苏落，眼神深沉，“他们出事了！”
话音刚落，身后的军队突然一阵骚动，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骑马穿过，额头上的血不断往下滴，他也不管，伸手抹了一把，纵马至苏落面前，“苏将军，计划失败了！”
“什么！”
似是感受到主人的不安，身下的骏马不安的踱步，苏落顾不上安抚它，一把揪住来人的衣领，“怎么回事！”
来人抹掉滑到眼睫的血珠，咬了咬牙，爆发出一声悲恸的喊声：“杨将军派人在半途拦下我们，命我们打道回府。兄弟们不肯，但他们人多势众，我们不敌，数百兄弟……无一人幸免。”
苏落松开他的衣领，不可置信的喃喃：“怎么会这样？姓杨的疯了吗？他怎么敢！”
男儿有泪不轻弹，那人却在苏落松开他的瞬间，从喉咙里溢出困兽一般绝望悲恸的吼声，眼泪猝不及防滑下。
他狠狠抹了抹脸，下唇泛白，额头的血留下来，滑到他的眼睛里：“将军，兄弟们不能白死啊！”
苏落猛然抬头，看到一旁同样震惊的段铭，脑中线索一闪而过，他怔怔的看了段铭片刻，突然大笑出声。
段铭皱眉看着他，待人笑得差不多，才冷着声音开口：“为今，只能跟他们拼了。”
苏落拍了两下报信人的肩膀，眼神重新坚定下来，“先收拾了这群蛮子，回去找姓杨的算账！老子这次非弄死他不可！”
黑衣男子直起腰，缓缓抽出腰侧的剑，“将军，算我一份！”
“好，好！”苏落重新面向敌方，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段铭却看了他一眼，“你方才笑什么？”
“你知道姓杨的为何要这么做吗？”苏落反问。
段铭思索片刻，想不通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苏落缓缓道：“确实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可是段铭，功高盖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