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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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榕带卢柯来到放逐之地后，又有些犯愁。
对于鲛人来说，在海中追逐嬉戏，游玩竞技都是与生俱来的天赋。他们与水的关系浑然天成，密不可分。
现在突然让他一板一眼教授人类游泳，竟一时没有头绪。
他思索片刻，对卢柯说：“你先凭本能游一下我看看。”
卢柯第一次遇见如此独特的“老师”，心里头虽然有疑惑，也没多说，只点头答应。
顿了顿，又有些不好意思，“动作如果有些难看的话，不要笑话我。”
鱼榕面色认真，“不会笑话你。”
说完后，他松开抓住卢柯肩膀的手。
卢柯失去力量支持，双脚下意识开始踩水，双手也有些慌乱地扒拉着。
他因为害怕嘴唇抿得紧紧的，皮肤显得更为苍白，那双眸子露出一丝对水的畏惧，亮晶晶，显着别样的楚楚可怜。
白色衬衫在水波的搅动下，露出领口一大片白皙，锁骨处的心形胎记，在深沉海水中触目如心间血，清楚映入鱼榕眼底。
后者有些不自然地移开双眼，上前轻轻托住卢柯的腰，将他平放在海水中。
“双腿上下交替摆动，要有规律，不用太激烈。”
鱼榕的手宽大冰凉，卢柯身体不由一紧。
已经很久没有人跟他有如此亲密的肢体接触了。哪怕只是教游泳，也有些不自在，心脏仿佛跳得都快了些。
他竭尽全力摒弃掉那股不自在，按鱼榕的说法摆动双腿。
渐渐的，似乎也可以忽略掉那双放在自己腰上的手了。
“不错。”鱼榕语气一如既往淡然，“现在试着挥舞双手，想象可以用手臂辟开波浪。”
卢柯依言照做。
他手脚修长，动作协调，悟性也高，很快动作便变得流畅。
“试着往前游。”鱼榕说，“不要怕，我会一直托着你。”
他语气如这海中世界一般深沉冷静，却蕴藏巨大安全感。
卢柯一试，原本充满阻碍的海水突然归顺，将他身体轻轻往前送，莫名有种征服的快｜感。
见他游得眉眼弯弯一脸享受，鱼榕悄无声息松开托住对方的手。
卢柯浑然不觉，依然开心地往前游着。
海水轻抚身体，被包裹，又被推动，舒服异常。
这一刻，他简直爱上了这种感觉。
卢柯游了好一阵才发觉鱼榕那双手已离开自己。
他停下踩水，转过身来。
瞧卢柯微微歪头，一脸不解的模样，懵懂可爱。鱼榕心中泛起一丝微不可见的涟漪。
他轻巧晃动鱼尾，健美流畅的身体在水中划出优美弧线，瞬间来到卢柯面前。
“……”
哪怕每天都见，站在审美的角度卢柯也要承认，这只鲛人实在漂亮得令人挪不开眼。
“怎么了？”鱼榕微尖的耳朵动了动，他一个转身，再度与卢柯面对面。
鲛人漆黑的瞳孔泛着幽光，似乎能把人吸进去。卢柯缓缓挪开目光，发出衷心的感叹。
“鱼先生，你也太好看了。”
鱼榕先是一怔，随后嘴角缓缓扬起小小弧度。
……这显得更好看了，救命。但很快卢柯便告诫自己，色字头上一把刀，千万要拎得清才行。
“鱼先生，我们回去吧。”
鱼榕自然同意。
学会了游泳的卢柯，迫不及待要实操一下。
鱼榕先是游在前头，意识到对方速度不如自己后，又停住身子，等卢柯赶上，与他并排向家中游去。
放逐之地的海水黑暗寂静，能见度很低。卢柯依稀看见前头有一盏幽暗的红色灯光出现，还没反应过来，便见一道黑色巨影旋风似的冲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双手揽住卢柯的腰，巨大的力道将他裹入怀中。
卢柯的脑袋抵着鱼榕的下巴，身体紧紧贴着对方。
冰冷又炙热。
透过海水，鱼榕的心跳缓慢有力，一下一下。
卢柯一时间脑袋一片空白。
待到他清醒，却看见鱼榕身前停着一只深海鱼。
那只鱼脑袋巨大，嘴里两排锯齿，在海水中泛着寒光。
鱼榕将卢柯拉至身后，游到深海鱼面前，伸手抓住对方脑袋上的那盏“红色灯泡”。
随后他皱鼻龇牙，嘴里两排白森森的尖牙露了出来，一瞬间，海水的温度骤降，更显黑暗。
有轿车大小的怪鱼竟然发起抖来，那两只眼睛不住左右乱转，似是在求饶。
鱼榕指了指身后的卢柯，又张了张嘴，只见那只怪鱼游到卢柯面前，低下巨大的头颅。
“它在向你道歉。”鱼榕开口，“说以后再也不敢动吃你的心思。”
卢柯：……
他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深海怪鱼溜走后，卢柯向鱼榕道谢。
心中再次庆幸自己没有偷跑，当真是稍不注意便会小命不保。
……
回到家，鱼榕拿出茶具开始倒腾，有点为卢柯压惊的意思。
卢柯喝着热气腾腾的茶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这只鲛人心肠确实是善良的。
“鱼先生，你搬回来吧。”
鱼榕手一顿，面色明显带着惊讶。
“如果因为我让你不得不出去住，我会觉得过意不去。”卢柯实话实说，“或者你把我送回去，我已经在这里叨扰好几天，也该走了。”
鱼榕垂下眼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半晌后，他缓缓道：“我搬回来。”
其实卢柯不懂为什么对方不愿意把他送回去。要说做“替身”，他肯定是不合格的。
如果是朋友，他们现在能算得上吗？卢柯不敢肯定。
他第一次对一只鱼的内心想法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那就…再住几天吧。
“说好了搬回来哦。”卢柯笑道，“不许反悔。”
……
鱼榕没有反悔，果真搬回来住了。
只是他每天都很忙，两人也就在晚上能见上一会儿。
喝喝茶，下下棋，聊些有的没的。
卢柯心血来潮会做一些甜食宵夜让鱼榕品尝。
鱼榕偶尔也会拿回一些其他海底部族送过来的小玩意转送给卢柯。
一人一鲛就像相处多年的朋友一样，颇为和谐。
也只有在此时，满面冰霜的鱼榕会眉目舒展，露出浅浅笑意。
有这个人类陪着，好像还不错。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如此想。
除了与鱼榕关系处得不错，卢柯与周围邻居们的关系也有了变化。
一开始由于鲛人族与人族特殊的历史关系，住在贝壳房里的鲛人们都有些戒备，哪怕有好奇的也只会远远观察。
后来他们发现这个长相斯文俊俏的人类整天都笑容满面，看上去非常和善，好奇心变得更加旺盛；再加上他和本族王子相交甚笃，想必不是坏人，于是胆大的便趁卢柯在门□□动的时候游过来打招呼。
卢柯本来就为人和善，在海底世界也无聊，遇见能说话的，立刻就攀谈起来。就这么一来二去，跟周围邻居变得熟识。
熟起来之后，卢柯每次做了什么好吃的，都要给邻居们送点过去。
人类的食物没有任何种族可以拒绝，鲛人族也不例外。邻居们都很喜欢卢柯做的美食，尤其是对面屋那只长得特别漂亮，风情万种的女鲛人珍珍。
她年纪比卢柯小一点，不但爱美，还是个吃货。从一开始等着卢柯送好吃的到后来主动上门，请卢柯做她喜欢的食物。
——当然，珍珍也不会吃白食，会送上海珠，海贝以及一些精美又适合男士佩戴的饰物。
卢柯对这只漂亮又性格直爽健谈的女鲛印象也不错，两人讨论美食，聊一些八卦，气氛其乐融融，很快就处成了异父异母异种族的亲兄妹。
他俩相处默契，在外人的眼中，却是泛着粉红泡泡的另一种光景。
有些鲛人邻居以为他俩互相看对了眼，就连小瑞也误会他俩萌生了爱情的小火花，偶尔开开他们的玩笑。
……
绯闻总是传得很快的，鱼榕自然也听到了。
他原本不大相信，可有一天与父亲大吵一架提前退出会议回来，远远就看到卢柯坐在门口，珍珍正在教他做珍珠手串。
两人的脑袋靠得很近，都快凑作堆了。
卢柯心中的无名火一下子便窜了起来。
不知为什么，一想到卢柯要跟个女人结合生子，他的烦躁便如野草生长。
再看到他俩有说有笑，卢柯面颊漾起甜蜜的笑容，那把心火烧得越发旺盛，都快把他点燃。
“卢柯。”
他板着脸，头一次喊了对方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06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