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魂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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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魂烬
【一】血色黎明
困龙谷的硝烟遮蔽了月光。
魏铮单膝跪在尸堆中，玄铁铠甲已经碎裂成十七片。左胸的箭伤汩汩冒着黑血，那是淬了噬魂蛊的毒箭。他咬紧牙关，用佩剑挑起敌将的头颅，嘶哑着嗓子对残部吼道："守住谷口！"
忽然，他心口传来灼烧般的剧痛。低头看去，那个桃花形状的胎记正泛着诡异的红光。这是陶清给他种下的魂印，此刻却像烙铁般灼烧着他的血肉。
"将军！您的伤..."副将惊恐地看着魏铮胸口的箭伤开始腐烂。
魏铮猛地抬头望向东南方。那里是桃林的方向，此刻天边却泛起不正常的绯色云霞。
"不...别来..."他踉跄着站起来，喉咙里涌上腥甜，"传令...全军后撤...有埋伏..."
话音未落，整片山谷突然剧烈震动。峭壁上的碎石簌簌落下，敌军的战马惊恐地嘶鸣。
魏铮绝望地看着天边那抹绯云越来越近——那是陶清妖力全开的征兆。
【二】天罚降临
陶清踏着燃烧的桃瓣而来。
他的白衣已经被妖血染成绯色，眉心那朵本命桃花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当他看到谷底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时，整片天空都变成了血红色。
"魏铮！"
这一声呼唤让战场上的厮杀声都为之一静。敌军将领狞笑着举起令旗："放箭！"
十万支刻着镇妖符的箭矢从四面八方射来。陶清冷笑一声，袖中飞出无数桃瓣，在空中化作利刃。箭雨与花瓣相撞，爆发出刺目的金光。
"小心！"魏铮突然暴起。
一支暗箭穿透了陶清的左肩，箭尾系着的符咒立刻燃起青火。陶清闷哼一声，看见魏铮已经冲到面前，用身体为他挡下第二支箭。
"你..."陶清颤抖着接住倒下的将军。
魏铮的嘴角溢出鲜血，却笑了："终于...碰到你了..."
他的铠甲寸寸剥落，露出心口那个灼灼发光的桃花烙印。陶清这才发现，那根本不是胎记，而是周景明死前，自己用妖丹碎片给他烙下的魂印。
"你早就知道..."陶清的声音支离破碎。
魏铮艰难地抬手，抚上陶清的脸："三生三世...你为我流的泪...够多了..."
【三】焚心咒
陶清抱着魏铮退到岩壁下。
将军的呼吸越来越弱，魂魄已经开始逸散。陶清咬破舌尖，用血在魏铮心口画下续命符。
"没用的..."魏铮按住他的手，"我的魂魄...早就碎了..."
陶清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撕开自己的衣襟。在他心口同样的位置，赫然有一个黯淡的桃花印记——这是当年季清远死时，他偷偷分给转世之人的半颗妖丹。
"原来如此..."陶清惨笑，"是我害了你..."
他双手结印，整片战场突然剧烈震动。埋藏在桃林深处的三生棺破土而出，棺中飞出三样东西：季清远的婚书、周景明的指骨、魏铮的战甲残片。
"你要干什么？"魏铮突然挣扎起来。
陶清没有回答。他捏碎了自己的本命桃花，将碎片融入三生遗物。整片桃林瞬间燃烧起来，烈焰中浮现出天道的虚影。
"逆天改命，罪无可赦！"
九道紫雷当空劈下。陶清将魏铮护在身下，后背被劈得血肉模糊。
【四】魂飞魄散
魏铮在剧痛中看到了三世的记忆。
他看见季清远在病榻前，颤抖着给陶清画眉；看见周景明在暴雨中，固执地为桃树撑伞；看见自己在前夜，偷偷将陶清的白发编入盔甲内衬...
"够了..."魏铮突然暴起，夺过陶清手中燃烧的妖丹碎片吞了下去。
"你做什么！"陶清惊恐地想阻止，却被魏铮一把推开。
将军的身体开始妖化，皮肤下浮现出桃枝般的纹路。他拔出佩剑，毫不犹豫地刺入自己心口。
"用我的魂力...补你的妖丹..."
陶清发出不似人声的哀嚎。他想扑上去，却被天道结界弹开。只能眼睁睁看着魏铮的魂魄化作无数光点，其中最大的一颗，缓缓没入他的心口。
那块黯淡的桃花印记，重新焕发出微弱的光芒。
【五】红雪
雷劫停了。
陶清跪在焦土上，怀中抱着渐渐冰冷的铠甲。魏铮的身体已经透明得几乎看不见，只有嘴角那抹笑还清晰如初。
"别再...记住我了..."
这是将军留下的最后一句话。随后，他的身体化作一场桃花雪，纷纷扬扬洒落在整片战场。
陶清呆滞地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雪瓣在他掌心化作一滴血泪，渗入皮肤消失不见。
远处幸存的将士们看见，那个传说中的桃妖，一夕白头。
【六】枯荣
百年后的桃林，出现了一株奇树。
半面枝繁叶茂，花开似锦；半面焦黑如炭，形如枯骨。每逢月圆之夜，树干会渗出青色的汁液，凝成玉佩的形状。
有个云游的道士说，曾在树下遇见一个白衣人。那人问他："魂飞魄散之人，可还有来世？"
道士摇头："魂魄既散，便是永世不得超生。"
白衣人闻言大笑，笑着笑着，竟化作片片桃花消散在风中。
【七】烬
又过了很多年。
一个酷似魏铮的小兵误入桃林。他在枯树下歇脚时，忽见树根处有什么在闪光。
扒开泥土，是一枚染血的玉佩。玉佩入手那刻，整片桃林突然无风自动，枯枝上竟开出几朵惨白的花。
小兵莫名流下泪来，耳边似乎有人在问：
"桃之夭夭...下一句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魂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