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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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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曲道一就做了个梦。
梦到他们高中还是前后桌的时候。
跟朋友打完球回教室上晚修,一群人挤在后排抢占中央空调,那股味道实在不好闻,女生们都叫苦连天要求这群打球的男生回家洗过澡再来上课。
一群少年人闹归闹,气氛还是很融洽,曲道一被挤在男生堆里,推推搡搡间他也被晃得摆来摆去。
慢慢地,他收敛笑意,别人叫他也不回应,眼睛盯着一处发呆。
视线里只有一个人屹立不动,乖乖坐在位置上埋头写五三,白皙脖颈纤细修长,手指骨节分明,还偶尔转动一根快没有墨水的黑笔,他的周边好像被打上一层朦胧滤镜,连带周围的空气都扭曲旋转,声音由嘈杂到最后消散。
曲道一的世界只剩下常生一个人。
他看着他侧过头,时间仿佛按了缓速键,让他把那个人的动作看得更加清晰,甚至于他扭头的角度、耳朵上的痣、翘起来几根头发丝都看得一清二楚。
心跳没来由加速。
不是这样的,他当时没有回头——
可是这次他回头了,干净剔透的眼睛看着曲道一,慢慢盛上几分笑意,百无聊赖间,修长手指还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手中黑笔。
他整个人转过来,双腿岔开分别放在椅子两边,手肘搭着椅子靠背往前自然伸展,将头靠在臂弯,没骨头似的。
也不说话,就直勾勾盯着他,对他笑。
招人的很。
曲道一情不自禁往前走了几步,不敢再往前了,生怕打碎了这旖旎梦境。
他轻轻笑了一声,饱含无奈与温情。
深吸一口气,索性双手往后撑在最近一张桌子上,虚虚靠着背后的课桌。
一个低头,一个抬眸。
他们隔着桌椅和流年对视。
下课钟声回荡在空旷教学楼,像某种古老仪式成立,也像某种信号发出。
————
常生猛地从床上弹起来。
手背疯狂擦拭嘴唇,他居然,亲曲道一。
疯了吗?
虽然是在梦里。
他们穿着高中夏季校服,听见一声钟响后,自己竟然去摸曲道一的脸,还把嘴唇送去他面前。
也不知道最后亲没亲上,但就差一点了。
我靠,不能想了。
早恋是不对的。
……
不是,亲曲道一是不对的!
简直要疯了。
说来说去,都怪那个神经病昨天晚上尽做些让人浮想联翩的事。
跟曲道一有关的一切都变荒谬,说好的仇人怎么就在短短几天内变成春梦对象了?
难道自己其实是深柜?
那对象也不能是曲道一啊!
除非他给自己下药了,或者有人做法阴他们。
又或者自己喜欢他。
好笑。
。
丧心病狂诶,简直越想越离谱。
常生挠挠头发,放纵地啊了几声,而后自暴自弃往床头靠,深呼吸几轮后冷静下来,决定短时间内绝不会再跟曲道一有所交流。
眼看着阳光打在被子上,心情前所未有地好起来,尸体暖暖的,感觉要开花了。
等等。
阳光怎么会打在被子上?
几点钟了?
他僵硬着手摸起手机,十一点过五分。
就奇怪今天睡醒怎么这么舒服呢,原来是上班迟到啦。
未接来电3通,其中两通是Ron打来的。
还有一个陌生号码。
aila的60秒微信语音一条接一条,配上哭脸表情包,谁敢听?
————
两个小时前,
昏暗卧室骤然变亮,曲道一下意识皱眉,手臂往眼睛上搭。
“真难得,你居然也有晚起的时候,今天怎么不去练你那个登山机?”
“……滚出去。”
睡眼惺忪的人把自己闷在被子里,对好友擅自闯进自己房间并扰人清梦的行为感到唾弃。
“陪我去个地方。”
“滚。”
正当曲道一以为那人没有再坚持时,他的被子被人一把掀开。
“三十的人了还学小年轻赖床,起……”
“……卧槽。”
钱述也没想到掀开被子会看到这样一幅光景,如果能重来他会选择滚。
“看够没,让开。”
曲道一幽幽开口,语气萃了冰似的,跟他火热的某处形成鲜明对比。
“哥们还挺血气方刚啊,梦到谁了?”钱述贱兮兮吹响了口哨。
曲道一脱掉上衣,只给他一个眼刀。
“好的曲先生,我楼下等你。”
说完钱述就跑下楼。
没开玩笑。
上次他露出这个眼神的时候,有人被送进了ICU。
曲道一没几分钟就收拾好下楼,硕长身形被黑色三件套完美包裹,显得肩宽腰细腿长。
虽然本来就是。
“你准备去参加葬礼吗?”
“ber……哥们,我们是去看我女朋友拍广告,倒也不用这么正式。”
曲道一:“不去了。”
他不想看,也不感兴趣,说着就要揭下腕表。
“别别别!!”
曲道一当然选择无视他的阻挠,绕过沙发,往餐桌一坐杯子一端,开始喝豆浆。
钱述女朋友就是LUWS新找的女明星,这次拍得是旗袍广告,场地背景多布置成苏式园林。
其实本来人家是不想接的,旗袍和场地都是按上一个违约前辈的形象定制的,她半路接烂摊子,拍好了确实出圈,拍不好就得被喷死,还容易得罪品牌方。
可是两人是同一个娱乐公司,身形又相似,公司不想赔那笔违约金,只好拜托她接替。
为这事儿钱述这段时间都没看到女朋友好好吃顿饭,说是拍摄需要这种消瘦感。
减肥还不算,她还焦虑自己的形象风格能不能跟拍摄主题吻合。
钱述一听就心里有底了,身边不就一个现成的大师么?他当然想让女朋友的美貌被充分展示,但又不愿意小姑娘祸害身体,改变不了人就改变环境呗!
知道曲道一是个有强迫症的,到时候看见场地布置不满意说不定就自己上手指导了,总之先把他诓过去再说!
“诶哟别啊,去看看呗,是LM,跟你工作室有合作的,你看看这次策划案再决定呢?”
他把一张纸递到曲道一面前。
看见他喝豆浆的动作一顿,心下暗喜,看来是有点兴趣,有戏了!
曲道一确实起了兴致,不过是对别的东西。
策划人:常生。
那穿这个去,确实不合适。
“我去换衣服。”
“好哟,慢慢来不着急~”
等人下来,黑还是一身黑,短款立领皮制黑夹克,骚包高领紧身黑毛衣。
头发明显用发胶往后面抓了一把,还精心营造出一种凌乱美感。
这厮甚至还搭配了项链和耳钉。
不是,他耳洞哪来的?
原来是戴的耳夹啊……
帅是顶帅的,骚也是真骚。
“你是要去走秀吗?”
还是去钓鱼。
钱述诚心发问,后半句话怕被打没敢说出来。
……
到了地方才发现人家真是来钓鱼的。
曲道一眼睛巡视了一圈没看到要找到人,立刻就大爷似的往椅子上一坐,开始抓他的小鹅,场地布置那是一眼不看。
“我要走了。”
“这才来5分钟。”
“谁管你。”
钱述慌不择路,一把摁住好友要站起来的大腿,试图阻止。
……完蛋。
曲道一的表情现在就可以跟被摸了屁股的老虎媲美。
“抱歉,来晚了。”
一道温润好听的声音在摄影棚内响起,有一点点喘,听得出来应该来的很急。
钱述感觉手里一空,曲道一又坐回去了,嘴巴勾起好看的弧度。
?
很诡异啊。
钱述看看曲道一,又看看那个迟到的小哥。
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可不是来钓鱼的么!
原来曲道一喜欢这样的啊……钱述看着那个清瘦温和的男人,虽然那张脸不是一等一的帅哥,当然是对比曲道一来说,可胜在那股气质,怎么说呢,淡淡的。
像暖暖的尸体。
不是,什么鬼形容,钱述赶紧把脑子里冒昧的想法驱散。
正这时,一个男人走近尸体小哥,手臂自然搭在常生的肩膀上,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
钱述悄悄去看曲道一的脸色。
喔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老婆出轨了。
……
“Ron,你很重。”
常生试图挣脱Ron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睡得好吗阿生?天呢,黑眼圈都睡没了,不枉费我替你监了一上午工。”
常生:“……”
“晚上请你和嫂子吃饭。”
Ron计划得逞,顺势放开常生,朝他贼嘻嘻笑,一点都不像已经当了父亲的人。
“那边那人你认识吗?从你进来起就一直盯着你笑,现在倒是摆了一幅臭脸……额,好像在看我。”
常生闻言扭头看去。
我嘞个……
他是还在做梦吗?
他定睛一看就发现那么大一只、浑身上下都在发光、昨天晚上刚来梦里骚扰过自己的曲道一靠坐在对面的休闲椅上,面露不善,发现自己看过去后表情松动了点。
然后冷淡点了点头。
算是打招呼。
好一朵高岭之花。
他怎么会在这儿?
很快常生就知道原因了,负责道具的小姑娘在旁边感慨,今天不仅见到了大明星冯瑶,还有她超帅的素人男朋友,简直太幸运了!
哦。
原来有女朋友了。
常生低头收回目光,跟Ron交接工作之后就忙去了,不再关注曲道一。
曲道一:“?”
搞什么,无视我?
钱述上厕所回来就看见曲道一脸色更臭了,就埋头抓他的小鹅。
手机屏幕都快要戳烂了。
谁又惹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