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跳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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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会是个难得的大晴天。
那天学校特批可以带手机和零食，早读也不用来，七点到学校就行。
大家都很兴奋，女生不知是谁带了化妆品，几个聚在一起，会化妆的负责给轮流画妆，会扎头发的负责给轮流扎头发。
“好厉害啊。”孟长风感叹，“每一个步骤都有专人负责，好像流水线一样！”
“……”楚别琰无语，“你这什么比喻。”
孟长风吐吐舌头，再一遍对他的流程稿去了。
“感觉今天会好热。”林思华看着窗外的大太阳，忧心忡忡，“不知道走方队穿那个卫衣会不会太厚。”
“还好吧，卫衣本身也不是很厚，”贺武拍拍他肩膀说，“而且咱们下去第一个项目就是走方队，完事不过才九点，到不了太热的时候。”
楚别琰从厕所换好衣服，贺武一见，立马松开搂着林思华的手，两眼放光地冲楚别琰跑来：“哟，帅哥穿果然不一样啊。”
楚别琰很配合地摆了个很帅的姿势：“哎哎哎，低调，低调。”
贺武还想再打趣几句，江览也回来了，贺武看看站在一起的两人，又借前桌女生的小镜子看看自己，伤心地跑远了。
江览楚别琰：“……”
大部队准备完毕，贺武领着人下楼先到坐区把零食和凳子放下，再领着大家到方队起点处集合。
贺武在队伍最前边摇着班旗喊：“高二三班的同学们！都跟紧我！！”
“能不能让他别丢人了。”林思华绝望地捂住脸。
“体谅一下吧。”楚别琰淡然地望向远方，“他期待这一天已经期待整整两周了。”
贺武在队伍最前面喊：“口号是什么来着？快快快再复习一遍！”
“咱们班这口号还能忘吗？！”孟长风和他对喊，“下次不许起这样的了！”
“略略略，谁让你石头剪刀布输给我了呢？”
“别别别别别，”楚别琰拼命摁住想往前冲的孟长风，“明年，明年我一定把他踢出群聊，你别激动。”
准备工作时期的意外，也只有在定口号这个环节了。
原本想出几套方案，最后让同学们投票，好巧不巧两组平票，一组是孟长风为代表的“正经派”，一组是贺武为代表的“不正经派”。
孟长风嫌贺武起得太跳脱不适合这么大型的场合，贺武嫌孟长风起得太严肃一点意思没有，两人争执不下。
楚别琰提议要不石头剪刀布吧。
最后交给命运的结果是贺武赢了。
“嘻嘻嘻嘻嘻嘻，”楚别琰还记得那天贺武兴高采烈的样子，“就说吧还是我赢，嘻嘻嘻嘻嘻嘻。”
热场音乐响起，楚别琰收回思绪，跟上前面的脚步。
走到主席台前，贺武一声令下，整个方队拿出气势，严肃认真地高喊口号：
“高二三班，就不一般！二三得六，六六六六！”
他们声音洪亮，势如破竹，喊完全场寂静，甚至后面的方队震惊得都忘了喊口号。
“……”
楚别琰听到前面有人没绷住，笑出一声。
楚别琰也想笑，他扭头，看见主席台上老师们在笑着窃窃私语。
更想笑了。
又是尴尬又是觉得好笑，楚别琰默默闭上眼睛，深呼吸，假装别人看不见自己。
只要我不觉得尴尬别人也不会尴尬。
他在心里给自己洗脑。
回到班级坐区，附近的班级都看着他们笑。
楚别琰实在没忍住，刚想尿遁，却见廖青锋过来了。
廖青锋冲楚别琰招招手：“是不是你起的口号？”
“？！”楚别琰震惊，连忙撇清关系，“不是我！怎么会是我！我是这种形象吗？！”
“那是谁啊？”廖青锋问。
贺武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拼命往队伍里躲。
“出来！”孟长风像拎小鸡仔一样把贺武拽出来，“你石头剪刀布赢的时候不是很开心吗！”
贺武熟练地认错：“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廖老师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保证……”
廖青锋装模作样拍了他一巴掌，后面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
“行行行，没想怪你的。”廖青锋说，“运动会嘛，大家玩得开心就好。好好表现，争取多拿个名次回来。”
“好———”
接着廖青锋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就走了。
“耶嘿！”贺武一见廖青锋走远了，立刻把书包一抛，“玩去。”
“玩个屁！”孟长风捏着流程册，在他身后怒吼，“给老子回来！你第一场有比赛呢！”
楚别琰早上没比赛，悠闲地霸占了贺武的凳子，翘着腿玩手机。
玩了一会又觉得无聊，问孟长风要来流程册翻着玩，翻到后面发现居然有这次每个项目的运动员名单。
他快速扫了几眼，空出一只手拍了拍身后的江览：“过来过来。”
江览很听话地凑过来：“怎么了？”
楚别琰一脸高深莫测，抖抖手中的流程册：“想听故事吗？”
“啊？”
他哼哼两声，把贺武的凳子拽到两人中间，流程册一拍，对着第一个运动员的名字看起来，一个个往后捋，遇到认识的、有八卦的就说给江览听。
半小时后，楚别琰讲得口干舌燥，开了瓶水润润喉。
江览很识趣地送上自己的听后感。
楚别琰赞赏地点点头。
江览：“……”
过了一会，江览起身说去前面收加油稿，楚别琰闲不住，也跟着过来了。
“给我览哥冲冲业绩哈，”楚别琰笑着说，“下午我们请大家喝奶茶。”
“哎呀真的吗？”一个短发女生抬起头来，“那我得好好写了。”
见江览微微皱眉，颇有寸步难行之意，楚别琰就知道他班里的女生压根没怎么认识。
楚别琰觉得自己进化了，短短一个月就能从江览同一张面无表情的脸里解读出不同情绪。
楚别琰一笑：“大家下午想喝什么都跟我们点姐报一下啊。”
江览想起来，刚开学他看班级名册的时候，学号第一名的同学叫焦点。
焦点又说：“真的喝什么都可以吗？”
“你跟我高一同学一年，见过我说话不算数吗？”
“我靠，这么大方？”焦点戳了戳她前面的丸子头女生，“小云给我纸，我再写张。”
丸子头女生转过头，说话声音细细小小的，被广播盖得严严实实，楚别琰和江览说她叫宋婉云。
比起江览这种不喜欢跟人亲近的，楚别琰看起来好相处，又没什么距离感，更受高中小女生喜欢，临走兜里塞满了女生给分的小零食。
他掏出一包芒果干，边吃边看江览整理稿子。
“喂……”他拖着声音喊江览的名字，“感谢我不？”
江览茫然地抬头：“什么？”
“帮你认人。”楚别琰指指自己，又指指江览，言简意赅道，“我，懂你。”
江览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无奈地笑了笑，说：“行，你最懂我。”
楚别琰满意地转过头，继续吃他的芒果干。
他们的坐区被分到操场边的树荫下，没有看台上那么晒，偶尔有几片树叶掉下来，运气不好可能会被砸到头。
大家聊天聊得热切，还有几个围在一起玩互动游戏的，也有人来找江览和楚别琰，江览以整理加油稿为由拒绝了。
江览去广播站交完加油稿往回走，被人拦住了。
“你好同学，”举着话筒的一位女生说，“我们是阳沂一中电视台，请问方便回答几个问题吗？”
江览点点头。
广播在此时响起，让各位跳高运动员去场地集合签到。
江览的视线立刻投向班级坐区的方向，只见楚别琰正慢悠悠走来。
楚别琰似乎看见了他，冲他的方向招招手，眯着眼笑了笑，又比了个大拇指。
两人隔了一整个操场，按理说这么远的距离很难看清对方，但江览确信，那就是楚别琰，也确信楚别琰看见他了。
“好，接下来是最后一个问题。”女生说，“有关这次运动会，请问同学有什么想说的吗？”
楚别琰正好走了过来，停住脚步，在场外饶有兴致地看看他，又看看摄像机。
江览突然握住楚别琰手腕，把人拉到身侧。
两人面对镜头，他一本正经道：“我希望他能赢。”
楚别琰没搞清楚状况：“啊？”
“话说你怎么跟我来了？”楚别琰签完到，从人群里钻出来。
“闲着没事，不想坐着，看看。”江览说，“你安心比赛就行。”
“哦。”楚别琰点点头，转身去排队。
排在楚别琰前面的是高三的男生，身形和楚别琰差不多，转过头跟楚别琰打招呼：“嗨，我叫岳澄，你是楚别琰吧？”
“啊……对。”
岳澄继续盯着他，笑了笑：“你果然和别人说得一样帅。”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岳澄盯得他浑身发毛，楚别琰连忙摆摆手拒绝。
“我不太会跳高，是被我们班硬凑上来的，”岳澄笑笑说，“待会跳得不好，或者有什么问题见谅啊。”
“啊好好好。”楚别琰心说这不是比赛吗怎么还谦让起来了。
总之楚别琰觉得岳澄怪怪的，话还那么多，低下头装作调整号码牌。
果不其然，岳澄最后连人带杆一头砸在垫子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慌忙道歉，“我之前没跳过……”
赛程太赶，裁判把杆放回原处，挥挥手接着让楚别琰上。
楚别琰有条不紊地准备、助跑、起跳，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校服体恤下摆被风吹起，露出一截劲瘦的腰腹。
楚别琰换姿势准备落地，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垫子不对劲。
从上空看，两块软垫之间的间隔太大了。
完了。
他暗叫不好，左脚落到空出的间隔里，重心一偏，直直栽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跳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