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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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野双眼通红，攥紧拳头就要上前，被陈卫东死死按住。“东哥！他欺人太甚！”
陈卫东的目光扫过那沓钱，又看向经理已经闻讯赶来的方向，最后缓缓蹲下身。
“东哥！”林野的声音带着哭腔。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陈卫东俯下身。只见他滴着头，一下一下地舔着混合着脏污的酒液，迷离的灯光打在他身上，反而显出些许破碎的美感。玻璃碎片刺进他的掌心，当他的舌尖触到混着玻璃渣的酒液时，一丝鲜血立刻从嘴角渗出。
整个酒吧鸦雀无声。只有玻璃碰撞的余音和陈卫东压抑的喘息。
收到消息，经理急忙赶来：“Johnson先生，真是对不起！这两个新人不懂规矩！”
Johnson冷哼一声，整理了下西装起身：“扫兴。”说罢径直离开。
张先生赶紧追上去，临走前瞪了经理一眼。
经理看着一地狼藉，又转头看看还在擦嘴角血迹的陈卫东和气得浑身发抖的林野，冷笑道：“两位真是有骨气啊？给我滚到休息室来！”
休息室里，经理先是对着二人一通污言秽语，等骂累了，又是一阵冷嘲热讽。
“我真是搞不懂了，别人又没脱了裤子搞你，摸你两下少块肉吗，你还在这当上烈女了？服务员服务员，我招你们进来就是给别人服务的，你把别人伺候高兴了，你也赚我也赚，搞得怎么难看干什么！这一周的工资就当赔偿了，回去自己好好想想，自己来鹏城是干嘛来的！”
林野怒极反笑：“经理，我们已经是万分的克制了！该忍的，该让的，我们都退步了，还要我们怎样！明明是那个老色鬼先动手动脚，你不给补偿就算了，凭什么罚我们？”
“你还顶嘴？怎么，我们这小庙容不下你们这两尊大佛了？“经理骂道：“就凭你们得罪的是大客户！我让你赔工资，还是放你们一马呢，不愿意，那你滚啊！”
陈卫东缓缓站起身，手掌还在滴血，声音却异常冷静：“经理，按照约定，我们工作满一周该结清工资。另外，”他举起受伤的手，“在工作场所受伤，医疗费也该由酒吧负责。”
经理冷笑：“跟我讲条件？信不信我让你们在鹏城混不下去？”
林野上前一步：“那要不要去派出所说说刚才的事？看看警察觉得是谁的错？还是想让整个鹏城都知道夜明珠酒吧是怎么赚钱的？”
经理冷笑一声，“你去告啊！正常服务，警察管的到吗？”
陈卫东却只微微一笑：“经理你刚刚说，让我想想我到鹏城来干什么，这倒是提醒我了，我们到鹏城来，确实不是干这个的……所以我好心提醒下你，你好好想想对街街尾的那个招待所，为什么一到后半夜。就那么热闹？”
听了这话，经理脸色顿时黑如锅底，他盯着两人看了半晌，最终咬牙：“去财务领钱，立刻给我消失！”
走出酒吧时，暴雨倾盆而下。两人站在霓虹灯下，形容狼狈。林野看着陈卫东还在渗血的手掌，声音哽咽：“东哥，对不起...”
陈卫东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刚才Johnson扔下的那沓美金——原来在他蹲下身时，已经顺势将钱收了起来。他抽出几张塞进口袋，剩下的递给林野：“收好，医药费和补偿。”
林野震惊地看着他，陈卫东只是用力搂住他的肩膀，手臂温暖而坚定：“总会有机会的。”
暴雨中的鹏城依然灯火通明，高楼大厦在雨幕中模糊成一片光海。两个年轻人共撑着一把破伞，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那个熟悉的招待所。
雨水混合着血水从陈卫东指尖滴落，在身后绽开一朵朵淡红色的花。林野突然停下脚步，在暴雨中大声说：“东哥，总有一天，我们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陈卫东没有回答，只是搂着他肩膀的手又紧了几分。
暴雨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砸在破旧的伞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陈卫东几乎将整把伞都倾向林野那边，自己大半个身子暴露在雨中。等他们踉踉跄跄跑回招待所时，陈卫东早已浑身湿透，而林野只有裤脚和肩膀湿了一小片。
“东哥你傻啊！”林野一进房间就急了，“看你这淋的！”
陈卫东只是摇摇头，声音已经有些沙哑：“没事。”他说话时明显咬着牙关，舌头的伤口让每个字都说得十分艰难。
那一夜，陈卫东发起了高烧。
林野被身旁滚烫的温度惊醒时，已是凌晨三点。陈卫东蜷缩在床铺内侧，浑身发抖，额头烫得吓人。林野顿时睡意全无，急忙打来冷水，用毛巾一遍遍为他擦拭。
“水...”陈卫东在昏迷中喃喃，肿胀的舌头让他的声音模糊不清。
林野小心地扶起他，一点一点地喂水。看着陈卫东因高烧而泛红的脸颊和干裂的嘴唇，林野的心像是被什么揪紧了。这个人白天还在酒吧里为他挡酒受辱，晚上又因为把伞让给他而病倒。
天蒙蒙亮时，陈卫东的烧终于退了一些，陷入沉睡。林野轻手轻脚地出门买药和早餐。
雨后的鹏城清晨空气清新，街道上早已车水马龙。林野找到一家国营药店，正要进去时，瞥见店内电视机正播放早间新闻。
“...宝岛康士富集团宣布在鹏城投资建厂，首批招聘五千名工人，提供专业培训和完善福利...”
林野猛地停下脚步，屏息凝神地看着电视屏幕上闪过的厂房画面和招聘信息。薪资待遇、住宿条件、培训机会...每一条都让他心跳加速。
“同志，请问这个招聘在哪里？”他急切地问柜台后的售货员。
售货员抬头瞥了他一眼：“我也不大清楚，不过前几天他们好像来过人，他们留了传单在这，喏，传单在门口自己拿。”又说，“你运气还挺好呢，好像他们刚开始招人不久，赶紧去吧。”
林野飞快跑过去抓起传单，仔细查看，又回过头来对店员鞠了一躬，赶忙买了退烧药和消炎药，跑回招待所。
“东哥！东哥！好消息！”他几乎是撞开门冲进去的。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