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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夜焰后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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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的光，冷白地映在顾闻寂的脸上。
搜索引擎的页面显示着关于“夜焰”酒吧的零星信息——一家位于老城区的边缘地带、口碑两极、据说入夜后格外喧嚣混乱的Livehouse酒吧。导航地图上，它的位置像一块黯淡的污渍，嵌在迷宫般的后街小巷深处。
谢灼的邀请，更像是一个 陷阱的明确坐标 。
晚上十一点。兼职。
这两个词在顾闻寂脑中反复回响，裹挟着谢灼说话时那滚烫的、不容置疑的气息。他知道自己会去。谢灼也知道他知道。
这是一种赤裸裸的、带着戏谑和残忍的 阳谋 。
晚上十点五十分。
顾闻寂站在一条仅容两人并肩通过的昏暗后巷入口。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酒精、油炸食物、潮湿垃圾和某种甜腻到发霉的香薰混合在一起的、令人不适的气味。巷子深处，“夜焰”酒吧的霓虹招牌有一半的灯管坏了，挣扎着闪烁出“夜…火…”两个字，像一只濒死的眼睛。
与云顶公寓的奢华和“炼狱”格斗馆的暴烈截然不同，这里是另一种 藏污纳垢的、混乱的黏腻 。
各种驳杂虚浮的情绪回响像劣质鸡尾酒的气味一样飘散在空气里——醉醺醺的欢愉、空虚的躁动、廉价的悲伤、伺机而动的贪婪……强度不高，却令人心烦意乱。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本能的不适，将身影更深地嵌入墙壁的阴影里，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巷子深处。那里有几个模糊的人影晃动，偶尔传来压低的笑骂声和玻璃瓶碰撞的脆响。
他在等。等那个约他前来的人，或者等一场未知的冲突。
十一点零三分。
巷子深处一扇不起眼的铁门被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一个人影被粗暴地推搡出来，踉跄了几步，重重摔倒在湿漉漉的地面上。
“没钱还敢来这儿找乐子？滚远点！”一个粗哑的嗓音骂道，带着浓重的鄙夷。
两个穿着黑色紧身T恤、身材壮硕的男人堵在门口，显然是看场子的打手。摔倒在地的是个瘦弱的年轻男人，穿着不合身的西装，此刻正狼狈地蜷缩着，试图躲避随之而来的踢打。
“求…求你们了，再宽限两天……我一定……”男人的哀求声带着哭腔，被淹没在打手不耐烦的咒骂声中。
顾闻寂的眉头蹙起。这种底层常见的肮脏纠纷，似乎与谢灼无关。他正犹豫是否要悄然退开——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悠悠地从那扇铁门里晃了出来。
是谢灼。
他换了一身衣服——黑色的工字背心，外面套着件敞开的旧夹克，下身是磨损的牛仔裤和工装靴。打扮与之前的骑手或格斗手形象都不同，带着一种底层摸爬滚打的粗粝感。他手里拎着半瓶啤酒，嘴角叼着烟，火星在昏暗的光线下明明灭灭。
他瞥了一眼地上哀嚎的男人，又扫过那两个打手，神情懒洋洋的，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无聊默剧。
“吵死了。”他吐出一口烟圈，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不容置疑的意味，“要打拖远点打，挡着老板进货的路了。”
那两个原本气势汹汹的打手，见到他，气势竟莫名矮了一截，悻悻地收了手，对着地上的人啐了一口：“算你走运！灼哥发话了，赶紧滚！”
谢灼没再理会他们，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目光精准地、穿透昏暗的光线，直直地射向顾闻寂藏身的阴影。
嘴角勾起一抹意料之中的、玩味的弧度。
他朝顾闻寂的方向，举了举手中的酒瓶，做了一个挑衅又随意的“致意”动作。
然后，他转身，用夹克袖子随意擦了擦瓶口，竟然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巷子更深处，一辆黑色的厢式货车正熄火停在那里，车尾对着后门。几个人影正沉默地从车上往下搬卸沉重的板条箱，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谢灼走过去，极其自然地将啤酒瓶扔进垃圾桶，然后单手接过其中一个人递来的一个沉重箱子，轻松地扛在肩上，转身走向酒吧后门。
动作熟练，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顾闻寂的心脏猛地一跳。
兼职 。
原来是真的“兼职”。
谢灼在这里的身份，根本不是顾客，也不是打手。他似乎是…… 搬运工 ？或者说，是某种 更复杂 的角色。
而那些被搬运的板条箱……在顾闻寂的感知中，散发出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熟悉的……
冰冷的绝望回响 。
虽然被木材和距离极大地削弱了，但那感觉不会错。与他白天在格斗馆感受到的、谢灼周身那层过剩的能量雾气同源，却更加…… 原始和浓缩 。
仿佛是从某个“源头”直接汲取出来的、未经“消化”的……
食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