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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三个意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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档案馆在赵启明——或者说，那个占据了他形象的堕落意识体——的狂怒下剧烈扭曲。档案架如同被无形巨手揉捏的纸模型，轰然倒塌，纸张如雪片般飞舞，又在空中被黑色的数据流点燃，化作幽绿的鬼火。墙壁上浮现的人脸发出无声的哀嚎，整个空间仿佛正在坠入一个疯狂的漩涡。
谢璟挥舞铁棍，格挡开道道袭来的、带着精神腐蚀力的黑色触手，每一次碰撞都让他手臂发麻，脑海中泛起阵阵恶心眩晕。他紧紧护着封不觉，在崩塌的档案架间艰难地向深处退却。
“谈判？跟谁谈判？！”谢璟在震耳欲聋的噪音中大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下的情况，分明是你死我活的绝境。
“跟林博渊！跟这个‘回廊’本身！”封不觉的声音却异常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兴奋，仿佛终于窥见了迷宫的核心规则。“赵启明想取代林博渊，这恰恰证明林博渊的‘锚点’地位是关键！他不是单纯的BOSS，他是维持这里不至于彻底崩溃的‘管理员’！赵启明才是病毒！”
“可怎么找？”谢璟一棍扫开一片带着尖啸扑来的燃烧纸页，火花四溅。
“去枢纽！赵启明撕碎图纸，正好暴露了能量流动的方向！”封不觉目光锐利地指向空间扭曲最剧烈、黑色数据流涌出的源头——档案馆原本应该是后墙的地方，此刻空间如同破碎的玻璃，显露出一个向下旋转的、由无数惨白手臂和嘶吼面孔构成的恐怖螺旋通道！“那里就是入口！”
没有犹豫的时间！谢璟一把抓住封不觉的手臂，低吼一声：“跟紧我！”随即，他如同扑向猎物的猛虎，竟主动迎着那恐怖的螺旋通道冲去！他将全身的力量和精神意志灌注于铁棍，不再是纯粹的物理格挡，而是带着一种“破开虚妄”的决绝，狠狠砸向那漩涡的中心！
“给我开！”
嗡——！
一声奇异的震鸣，铁棍上似乎闪过一抹极淡的光芒，那由负面情绪和扭曲认知构成的漩涡竟被短暂地砸开一个缺口！谢璟拉着封不觉，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入！
强烈的失重感和灵魂被撕扯的剧痛传来。仿佛穿过了一条由纯粹恶意构成的隧道。
下一秒，两人重重摔落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
周围的混乱噪音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令人心悸的寂静。
他们身处一个难以形容的空间。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脚下是如同镜面般光滑的黑暗，倒映着扭曲的身影。头顶则是无边无际的、缓缓旋转的星云状光团，那光团由无数流动的、细密的代码和不断生灭的记忆碎片构成，散发出柔和却冰冷的光芒。
空间的中心，悬浮着一个巨大的、由半透明能量构成的复杂结构体，如同一个精密的水晶仪器，又像是一个放大的人类神经网络。这就是“回廊”的能量枢纽。
而在那神经网络的核心，蜷缩着一个模糊的、散发着微弱白光的人形光影——那应该就是林博渊残存的意识核心，那个“锚点”。光影极其黯淡，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但最令人震惊的，并非这奇异的景象。
而是在那黯淡的“锚点”旁边，还悬浮着另外一个“存在”。
那是一个穿着现代休闲装、看起来二十岁出头、容貌普通却带着一种超然平静神情的年轻男子。他并非能量体，也并非实体，更像是一段稳定的全息投影。他盘膝坐在虚空中，一只手轻轻按在那黯淡的“锚点”上，似乎在向其输送着某种温和的能量，维持着它不至于立刻崩溃。
年轻男子似乎察觉到了两人的到来，缓缓抬起头，看向谢璟和封不觉，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带着些许疲惫的微笑。
“你们来了。”他的声音直接回荡在两人的脑海中，清澈而平静，与赵启明的疯狂和“院长”的冰冷截然不同。“比我想象的要快一些。”
谢璟和封不觉都愣住了。这个“人”是谁？他既不是林博渊，也不是赵启明，更不是“回廊”创造的任何已知实体！
“你是谁？”封不觉率先发问，他的大脑在飞速处理这完全超出预期的信息。
“我？”年轻男子笑了笑，笑容有些复杂，带着一种与外表年龄不符的沧桑，“我是一个……迷路的旅人。或者说，一个试图修复bug的程序员。你们可以叫我‘守’。”
他指了指脚下：“这个‘深渊回廊’系统，是一个危险的失败实验品。它本应被格式化，但在清除程序启动前发生了意外泄露，锚定并吞噬了这个真实的医院空间，导致了这场灾难。”
“系统？程序员？”谢璟完全听不懂这些词汇，但他能感受到这个自称“守”的年轻人没有敌意，甚至……在保护那个脆弱的锚点。
“简单说，”‘守’尝试用他们能懂的方式解释，“林博渊和赵启明，就像两个不小心启动了毁灭武器并被困在里面的科学家。而我，是来自武器设计方（虽然只是个实习生）的售后人员，任务是安全地关闭它。但我的权限不足，无法强行终止，只能勉强维持系统不彻底暴走，同时等待……‘变数’的出现。”
他的目光落在封不觉身上，带着赞许：“你的表现很出色。你的认知结构非常稳定，甚至能一定程度上干扰系统的错误规则。你是最佳的‘清理程序’执行者。”
他又看向谢璟：“而你，强大的生存本能和守护意志，是确保‘程序’能运行到最后的‘防火墙’。”
“我们需要做什么？”封不觉直截了当地问。眼前的“守”，虽然来历不明，但他的解释却能完美地串联起所有矛盾的信息。
“赵启明的意识正在疯狂攻击系统防火墙，试图夺取核心权限。”‘守’的表情严肃起来，“我必须全力维持林博渊这个‘安全模式’锚点，无法分心。你们需要进入‘核心日志区’，找到并运行我预设的‘净化协议’。这能清除赵启明的污染，并安全关闭‘回廊’。”
他抬手在空中一点，一道光符没入封不觉的眉心。“这是协议的位置和启动指令。但核心日志区由系统原始的防御机制守护，它可能幻化出你们内心最恐惧的事物。小心。”
就在这时，整个枢纽空间剧烈震动起来！赵启明疯狂的意识化作漆黑的浪潮，冲击着“守”布下的光晕屏障。
“没时间了！快去！”‘守’低喝一声，双手按在锚点上，光芒大盛，勉强抵挡住冲击。
谢璟和封不觉对视一眼，不再犹豫，转身冲向“守”指引的方向——神经网络深处一个不断闪烁的数据漩涡。
真相竟然如此颠覆！他们面对的并非鬼怪，而是一个失控的、拥有现实扭曲力量的系统！而他们的身份，也从被困者，变成了决定这个世界（或许还包括现实世界）命运的……清理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