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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第 7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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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晚看着那条虫,眼神沉了几分。
其实和她想的差不多,陆景回把魔种种在那些修士身体里。一则是想让魔种把那些修士的修为吸干,然后他再把吸干修为的魔种到自己身上,让他们的修为为他所用。再就是想利用魔种来控制那些修士。
他以为他吞噬了魔种,那些修士的修为就真是他的,他就真的可以修炼了。可魔种种终究是魔种,等到时间一长,魔种迟早会蚕食他的理智,彻底被魔种控制。
陆景舟往前查看了一圈,招呼禾晚他们,“这里有一个活人。”
众人往前走去,在最里面的那间牢里看见了一个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人,瞧见辛迟时他愣了愣,踉跄着爬起来,朝辛迟跪了下去。
“属下吴越,拜见城主。”
辛迟看见人也愣了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吴越,你怎么在这里?”
这么多天过去,吴越的样子已经形容枯槁,要不是辛迟对他还算熟悉,根本就认不出这个人是他。
“城主,我们中了陆景回那奸人的哄骗,他跟我们说,只要我们跟他找到玄木,就给我们一根龙骨。”
“我和宋明兄弟信了他的话,当真就跟他回到了陵国,后来他带我们去了一次玄木之森,但是我们根本就打不过玄木,九死一生逃了出来。”
“他又跟我们说,他有别的办法,让我们先回陵国等待消息。可谁曾想,数月后他回来,将我们关在了这地牢里,还将魔种种入我们身体。”
说到这里,他捂着胸口咳了咳,眼底闪过滔天恨意,“若不是我修习的特殊功法,根本就抵抗不了魔种,只怕现在就和宋明一样,成为了地牢的一具尸体。”
辛迟开了门,弯下腰想去搀扶他,被他避开了,“城主别碰,我体内有魔种,不小心染到你身上就麻烦了。”
辛迟皱眉,“无稽之谈。你且跟我出去,先想办法把你体内的魔种拿出来。”
“拿不出来了。”吴越面色惨然,“时间太久,我清楚的感觉到我的经脉已经快被蚕食完了,若不是我的功法在撑着,只怕早就疯了。”
他往后退了两步,“我在这地牢内苟活这么久,只盼能等来一个人,也不叫这么多人平白死在这里。”
“陆景回将魔种放在我们体内,一部分人让魔种吸食我们的修为,再把那些修为为他所用。还有一部分修士让魔种控制着他们。”
“那部分人被一个穿着红色衣裳的男人带走,不知去了哪里。”
“魔种就是从那个红色衣裳男人手里拿出来,装在一个黑色的匣子里,周边荆棘缠绕,浑身上下散发着不祥的气息,多看两眼眼睛就会刺痛。”
说到这里他的气息渐渐的弱了下去,缓缓跪现在辛迟面前,“我苟活这么久一是为了这件事,另外就是……”
他从怀里微颤颤的掏出一块玉佩,“我来时家里定了亲,还想着可以用龙骨做聘,结果没想到贪心不足,反而害了自己。”
“这是定亲的玉佩,西郊的周家,如城主回去,劳烦您将这块玉佩还回去,就说……就说……是我对不住她,望她再择良缘。”
说完后,吴越捏着玉佩忽地喷出一口血来,那血乌黑腥臭,刚一吐出来,整个地面就被腐蚀得滋滋作响。
而他整个人倒在地上,手里拿着玉佩,彻底没了声息。
辛迟看着他的尸体,好一会后才伸出手,他的手心跳跃着亮到近乎白色的火焰。
火焰落在吴越身上,瞬间就将他整个人烧为灰烬。
他站起身来,手里拿着吴越的那块玉佩,他将玉佩放到怀里,脸上没什么表情,“回去吧。”
说完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辛遥看着地上的那团灰烬,没由来的开口,“我知道吴越,他有一个青梅竹马,我来水云宗就听见他定亲的消息,还说要回去喝他的喜酒。”
她蹲下身,抓了一把灰烬放到随身带荷包里,“我们也走吧。”
等到出了地牢,陆景舟一把火将整个地牢烧了。
漫天的火光将他的脸照亮,才不过短短几天时间,他脸上的稚嫩褪去,带上了一层经历世事的稳重。
禾晚站在他旁边,“陵国你打算怎么办?”
陆景舟勉强笑了声,“陆景回不是说了吗,我根本就不是我父皇亲生的,陵国怎么样与我有何干系?”
禾晚道,“这件事没什么人知道,我们不说,你就是陵国的王爷。再说,陵国已经没了其它的继承人,你是最好的选择。”
陆景舟看着漫天的火光,慢悠悠的叹了口气,“我守不住的,魔珠没了,外围的雾障没了,陵国一个小国家,对那些觊觎龙骨的人来说,简直不堪一击。”
“那你打算怎么办?”
陆景舟沉思了好一会,才缓缓告诉禾晚他的决定,“我知道有一个法子可以让龙窟彻底关闭,自此,陵国就不复存在了。”
他笑了笑,“如今世界修士遍地,到处都是宗门和世家,国早就不复存在了,也只有陵国占据地利,才一直以国自居,如今雾障不在,是时候恢复原本的样子了。”
“至于陵国的居民,我已经吩咐信赖的人取了灵石,分发给他们,足够他们寻个地方安居乐业一辈子了。”
他看着火,那一瞬,像想了很多,又像什么都没想,看着禾晚冷淡的侧脸,忽然就有了倾述的欲望。
“我还记得小时候上课,先生会说陵国的来历。我们在龙谷里生活,信仰龙族,我们给龙族信仰之力,而龙族给我们龙气和庇佑我们。”
“那时候的龙还存活在世上,龙气自然和现在的龙气不一样,那时,一个龙谷里的普通人都可以和外面的金丹一较高下。”
“龙族消亡,先辈不忘龙族恩德,自愿的镇守龙窟。只是没想到千年后,在陆景回的眼里,我们就成了龙窟的看门狗,龙气成了影响修行的罪魁祸首。”
禾晚的神识察觉到躺在床上的某个人爬了起来。
她神色未动,淡淡道,“人都会变的。”
“是啊。”陆景舟叹气,“人都会变。”
他看着火光熄灭,转身朝禾晚行了个礼,“多谢仙君听我唠叨,我明日会在下午前把一切都安排好,然后跟你们一起回水云宗,殷离将我陵国害到如此地步,不杀他难解我心头之恨。”
见他真的没什么事后,禾晚才转身回到房间。
屋内,谢江知低头慢吞吞的雕着东西。
他手上依旧没什么力气,雕一刀要歇好几秒才能缓过气来,哪怕如此,他依旧身残志坚的坚持着。
禾晚推门进来看见的就是他这副样子,她的目光落到他手上,一块被削得乱七八糟、奇奇怪怪得木头,“你这是什么?”
看见他,谢江知也不雕了,把手里的木头一丢,就想起身去迎她。
结果刚直起腰,整个人又不受控制猛地跌在床上。
禾晚看着他面色苍白、墨发铺散的样子,面无表情的冷笑一声,“呵!”
谢江知:“……”
他咳了声,“我可以解释,我平时没有这么弱的。”
禾晚坐在他面前,“我知道,你吃了破虚丹,正是不中用的时候。”
谢江知隐隐约约感觉到禾晚好像有些生气,他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但有一点很确定,只要禾晚生气了,肯定是他的错。
他捞过丢在一边的木块,“仙君你看,虽然它现在是块平平无奇的木头,但经过我的妙手生花,要不了两天,就会变成一只漂漂亮亮的小猫咪。”
禾晚也他一眼,“你很闲?”
谢江知斟酌回答,“也没有那么闲,不过在仙君的事上,一定会有空的。”
“哦。”禾晚凉凉道,“既然这样的话,你就在陵国待着吧,待到你把那破猫雕出来再回去。”
这回谢江知知道禾晚为什么生气了,他把木头和刻刀一收,利落的躺在床上,“不雕了、不雕了,我就是脑子糊涂,躺不住,总想找点事做。”
禾晚看着他的动作,冷下去的眉眼稍稍缓和了几分。
见他好好休息了,禾晚起身就要走。
谢江知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天都没见到禾晚,现在好不容易见一面,结果说了不到两句话她就要走。
他哪能甘心。
“仙君,我有个事想问你。”
禾晚回头看他。
“另外一颗魔珠是不是根本就不在后山,而是在云阙?”
这其中的关联并不难猜。
“是在云阙。那时我还未入水云宗,年少时不知天高地厚,去炎阳之地单挑火麒麟,结果差点死在那里,是无患救的我。”
“为了报答他的恩情,我进了水云宗,帮他看守一颗珠子。他为了掩人耳目,特地将后山设为禁地,但珠子其实就在云阙底下。”
“原来是这样。”谢江知道,“我说云阙怎么终年云雾缭绕的,原来是因为珠子的缘故。”
说到这里禾晚也微微皱起眉头,“而且此番陵国的雾障没了,殷离很容易就想到云阙,目标虽然很明确,可他不一定会去。”
相对于她的担忧,谢江知却很笃定。
“他一定会去的,他等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