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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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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你家孩子给我家孩子打的，这么大个包，都快赶上犄角啦！你看看，你看看。”马小他妈一边说，一边把马小往前推。还扒开马小的头发，让王顶牛和他老婆看。
“死孩子，又惹祸！”王顶牛说着，一个大巴掌就扇到了秉业的脑袋上。
“我没打他！是我小哥撇了他一土喽咔！”
“是我打的，咋滴！谁让他笑话我小哥啦！”我在炕上地站起来。“草泥马的，下次见你，还揍你！谁让你欠儿欠儿的，你就是欠揍！”我把手里的饭碗举起来老高，准备再扔向马小的脑袋。
“你给我坐下，这家伙把你尿薅的。谁你都敢打？坐下！”王顶牛好像是真怒了。
我看着王顶牛涨红的脸，寻思着，还是听他的吧！要不然，老账新账一块算，那可麻烦大了。我半扔半放地把碗掼在了小炕桌上，一屁股坐在炕角。不想说话了，拧着脖子不看他们。王顶牛一定以为我在生气。哼！我才不生气呢！我是怕挨打，我是不敢再自找麻烦地和他对视。
“我看看咋样？”王顶牛老婆拉过来马小，看了看。扑喽一下，用手揉着马小脑袋上的包，马小被揉得龇牙咧嘴的。王顶牛他老婆看着在炕脚里梗梗着脖子的我说：“你等着，等一会收拾你！”
我才不怕呢！王顶牛老婆要打我，我还挺开心的。她那瘦的，可怜！看上去就没啥劲儿，风大了都能刮丢喽！能打疼谁？
“你们吃饭吧！我们回去了。这孩子可得好好管管，这还敢拿砖头往人家头上撇，这那行啊？”马小他妈说着，拉着马小就走了。
“三姨，你搁这吃点呗！着啥急！”王顶牛老婆说着，跟了出去送他们。
“三姨，没事儿过来啊！”王顶牛没下地，坐在炕上喊了一嗓子。“过来吃饭，下次不能撇石头打人家了，知道吗？”他又对我说。
王顶牛老婆走回来。对着我说：“你打他干啥？一家人都跟癞子似的，以后别搭理他们。过来吃饭吧！”
噢，这就没啥事儿呗！她没想真收拾我啊！秉业和秉家也来拉我，我吱吱扭扭地又坐到饭桌前吃饭。秉家见我没怎么样，特开心，一直在跟我笑。
秉家跟我说：“小哥，上次我被马小的哥哥踢了。我妈要去找他家，我爸不让。我哭老半天了。”
秉家虽然小，但他觉得，我打了马小一土喽咔，有帮他报仇的意外收获。我那次没挨王顶牛的揍，大概也是因为有前边的事情在。就算他想打我，他老婆也未必让。秉业被扇的那巴掌，本来我是挺歉意的。但他跟我说：“没事儿，小哥。你打那小崽子，我可高兴了。老是欺负我们俩。”
尽管王顶牛没说我什么，但是他跟秉业和秉家说了，不让我们乱跑，就在家玩。唉，家里有什么好玩的。不如跑出去玩儿。但是，我也想了，不能再惹祸了。照这样下去，王顶牛不打我都对不起我。
唉，无聊啊！连个收音机都没有！就这么在炕上躺着，也真是没意思。
棚上的耗子哪去了？高粱杆上边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它白天去睡觉了吗？对了，昨天晚上被秉业踢飞那只耗子哪去了？死了没有？
“秉业，昨天你踢飞那只耗子，你早上看见了吗？”
“那上哪找去，早就没影了。肯定跑到西屋墙根的耗子洞里去了。”
“耗子洞？在哪儿那？”
“就搁西屋靠墙根那儿啊！你来，我领你去看看。”秉业说着，从炕上坐起来，两腿在炕沿边上一扇乎就跳到了地上。趿拉着鞋往外屋走。我也想学他那样跳到地上，但不行，屁股离不开炕沿。
外屋和西屋之间的墙根底下真的有个圆洞口。里边黑，什么都看不见。不知道耗子在不在里边。
“我们把耗子灌出来啊！”
“咋灌啊！”
“舀凉水，往耗子洞里倒！”
“能灌出来吗？黑了咕咚的，这嘚多深啊？”
“灌几下试试，灌不出来拉倒！”
“行。”秉业答应着。
一大葫芦瓢水下去，什么动静都没有。连个泡泡都没冒出来。秉业跑了几趟就累了。我接着整水灌。我俩在外屋来回整水灌耗子洞，把苞米杆踩得噼噼啪啪地响，吵醒了秉家。他光着腚，揉着眼睛站在东屋的门口。
“你俩整啥呢？”
“灌耗子洞呢！你没看见啊？”他哥跟他说。
“你们还灌啥啊！爸那次都灌了，这洞没底儿，是通房后的。水都灌到道上去了。哥，你不知道啊？”
“真的？我不知道啊！我去看看。”说着赶忙跑到房后。回来时说“小哥，你看看去吧！屋后边一大汪子水，嘿嘿！”
看来这耗子洞里是没法藏耗子的啦！又没啥玩儿的了！
“小哥，水缸都要空了。我妈回来咋做饭啊！咋整啊？”秉业看着都快见底的水缸，愁眉苦脸地跟我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