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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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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意在黑暗中抬起头问道：“为什么选择梅城大学？”
“因为你。”踏雪说话时震动的胸腔也震到了方意心里。
所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并不是他当时不听劝，而是已经有了来梅大的理由。
“那为什么选择摄影？”
“也是因为你。”
戳破窗户纸的踏雪非常直白坦诚，不会像其他恋人那样隐瞒自己的小心思，把自己赤裸裸的敞开给他看，供他判断。
“我今天见到了赵双洲，他问我是不是你的男朋友。”
“你怎么说的？”
“我说不是。”
方意笑了。
踏雪接着说道：“但是我很羡慕他，可以大方的给你写情书。”
“咳咳，是感谢信啦……”
“哥，你会不会是因为习惯了我的存在才不会反感，但是……”但是其实这并不是爱情呢？
“那我也问你，你是不是因为对我心存感激才会下意识的对我好，如果这也只是一种更加浓郁的救命之恩呢？”
比起方意对自己感情的误判，踏雪更难判断自己的感情是不是因为在危难之中被方意所救，从而产生了倾慕，话句话说，如果当时是另外一个人救了他，他还会喜欢上方意吗？
方意撑起胳膊低头看着踏雪：“看来今晚我们要好好想一想了。”
今天的事情都发生的太仓促了。
他们都还没有准备好。
冲动过后依旧需要冷静，他这个做哥哥的可要好好带好节奏。
方意从沙发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先去洗漱了，明天见。”
方意离开后，踏雪还是默默躺在沙发上。
他没说出口的是，从吃饭时候的互相试探，他就已经做好了和赵双洲一样的觉悟，对他来说，有些话一旦说出口是另一种残忍的宣判。
可是当方意在餐桌上大方询问他的时候，他根本忍不住不去回应。
他怎么会分不清这是什么感情呢？
浴室里，方意摸着自己的额头，踏雪亲吻他的场面在脑海里一遍遍慢放。
那他呢？
喜欢踏雪吗？成为恋人的那种喜欢？
今晚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
……
手机里，他打算询问季萱萱的聊天框里还有没发出去的消息，方意一个个删掉，打开了浏览器，在搜索框中输入：想和一个人生活一辈子是喜欢他吗？
搜索出来的结果乱七八糟没什么参考性，方意烦躁的挠挠头。
凌晨三点。
方意踮起脚尖跑到客厅。
鬼鬼祟祟的扒在沙发边露出一双眼睛盯着睡着的踏雪。
一只大手精准落在他的头上，踏雪被他吵醒嗓子还有点哑“怎么了？”
“我想通了。”
方意爬上沙发硬要和他挤在一起睡，费劲的调整好毛毯。
踏雪缓了几秒钟就着这个姿势连人带毛毯一起抱起走向卧室，两人一块躺在大床上。
“沙发太小，先睡我的床吧。”
说罢踏雪就要闭上眼睛重新入睡。
“你不想听吗？”
想，但是不想听到不喜欢的答案，所以让他睡最后一个安稳觉吧。
“先睡觉，明天说。”
可是方意睡不着啊。
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会儿越想越兴奋，趁着踏雪陷入睡眠偷偷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给自己乐得嘿嘿笑。
还要捂住嘴控制好音量，方意轻手轻脚地下床，偷跑回自己卧室美滋滋的乐了一会儿。
装睡的踏雪察觉到方意走了，被窝里握紧的手缓缓松开了，嘴唇也翘起来，满眼笑意得看向门口，等听到方意轻手轻脚地跑回来又迅速闭上眼睛装睡。
方意发泄好自己激动的情绪终于准备老实睡觉了，掀开被子悄悄躺进去调整好姿势。
踏雪假装翻身抱住他，头靠近方意脑袋，呼吸洒在他的脖颈处，感受着方意的僵硬。
痒痒的，方意不太敢动怕吵醒踏雪，只好摸摸横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慢慢进入睡眠。
等到方意彻底睡着，踏雪才睁开眼睛，视线仔细掠过他的眉毛、睫毛、鼻子最后久久停留在嘴巴。这个晚上，他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紧紧抱住方意，踏雪这次真的睡着了。
……
昨晚睡得太晚，方意醒来的时候踏雪已经去学校了。
早餐还放在桌子上。
一想到昨天两人互相表明了心意他就很急切的想找个人分享分享，不过他还没有告诉踏雪他的想法呢。
方意回自己房间找到被藏起来的手机。
踏雪已经给他留了言：下午我没课，可以来接我吗？
当然可以呀！
方意捧着手机，嘴角不自觉扬起，风轻轻拂过，吹动了他额前的碎发。
他抓起枕头埋进去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满满的，抬起头是更深的笑意。
明明以前他也会去接踏雪放学的呀，明明还是和往常一样的行为，怎么就倍感幸福呢？
动画片的公主感到幸福时会欢快的跳起舞，方意此刻也想踮起脚尖不停转圈圈。
嘿嘿~
方意快速整理好自己，抓起外套出了门。
他也不知道去哪里，只是外面天气这么好，蓝天白云，秋高气爽，他就想出去走走。
路上遇到了一只狸花猫，方意快跑两步抓起猫猫头毫不嫌弃的亲了两口，然后反复蹂躏猫猫，在路边亲亲摸摸嘿嘿傻笑。
猫咪啊~你能感受到我的开心吗？
“喵喵~”
我就知道你最懂我了！来再亲一个！
狸花伸出爪子抵在了方意的嘴巴上“喵！”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一人一猫的身上，狸花不耐烦的摇了摇尾巴。
方意直接抱起猫猫直奔宠物店。
“今天你撞大运了知道不，我带你去大餐一顿！”
狸花大概真的听懂了，不再挣扎乖乖躺在方意怀里舔爪子，方意掏出手机对准它的大脸连拍了好几张发给踏雪：随机抓一只猫咪奖励绝育。
“喵！”
狸花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机，试图逃跑。
“跑不掉的小猫咪，放弃挣扎吧。”方意眼疾手快抓好送进附近的宠物店大喊“老板！做个绝育！”
老板满头黑线的从前台底下站起来，让他登记。
方意一边回答老板的问题一边和踏雪聊天，他刚刚在树荫下亲狸花被拒的时候被校友拍下来放进校园墙上了。
踏雪给他发来照片，还挺好看的，他直接截好尺寸当做头像用。
方意：“你也看校园墙啊？”
踏雪：“昨天你不是说我在上面吗，我去观察一下。”
也知道了昨天方意为什么看到他那个表情了，确实很有意思，踏雪顺手点赞那些评论，想了想直接收藏帖子。
方意：“怎么样，是不是被自己迷倒了？没想到有这么多人默默关注你哦~”
踏雪：“还有很多我们两个人的。”
方意：“……”忘了这茬了，踏雪不会看到那些奇奇怪怪的言论吧……
踏雪连着发来好几张校园墙上的合照：“这几张拍的不错。”
从别人的视角看自己还是很奇怪的，尤其这些角度真的很像偷窥啊……平时也不觉得自己很引人注目来着，话虽如此，方意还是一张张都保存下来，能被别人记录还是很幸运的，可以看到不一样的踏雪。
比如这张，原来他上课玩手机的时候踏雪并没有给他打掩护，而是看着他玩手机，连课都不听了。如果不是这些第三视角，他还真的发现不了呢。
方意还在咂摸着照片，然后发现这个拍照角度有点子眼熟呢……
这么高清的距离，拍照的人不会就坐在他们后面吧……？
不会吧，季萱萱？
季萱萱收到质疑后火速为自己辩解：“是这样的我可以解释……”
季萱萱欲哭无泪，她一整天都在等学长带来新的消息，哪怕还在上课也要不停掏出手机看两眼，但绝不是想看到这种消息啊……
难道她群主的身份要暴露了吗不要啊——
季萱萱：“学长我只是恰巧顺手拍的然后不小心上传了校园墙……对不起我错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总是在同一件事情上反复社死呜呜呜。
方意：“没事，拍的挺好看的。”
季萱萱尴尬到一半看到回复又支棱了起来。
季萱萱：“我看到新的狸花照片了，学长你今天不来了吗？”
怪不得今天只有方踏雪一个人来上课了呢，两人不会闹矛盾了吧？不过照片上学长看起来挺开心的啊。
方意把绝育好还在昏迷的狸花照片发给她看：“在做好事，今天就不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为狸花默哀三秒钟。
方意在宠物店又购买了一大堆猫粮猫罐头什么的，因为宠物店听说狸花是流浪猫后愿意收编，所以方意付完钱放心的离开了。
虽然还没到下课时间，但他等不及见到踏雪了。
季萱萱在课堂上无聊的听着，下课后不自觉地就跟着方踏雪一起往外走，但是方踏雪肯定是要出校的，正打算分道扬镳的时候，一个显眼的人出现了。
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等在教学楼下，白衬衫牛仔裤，阳光清爽，意气风发。
季萱萱缓缓张大了嘴巴。
好靓啊学长，这谁能看出他都研究生毕业了啊，说是刚成年都毫不违和好吗。
方意接到踏雪后一起离开了。
剩下季萱萱在原地发呆，她在思考。
感觉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了点微妙的变化，怎么说呢，有点冒粉红泡泡的氛围。
好想追上去问个清楚啊可是我是个体面人，体面人季萱萱纠结了一会儿决定回去把这一段写进两人的同人文里。
下课的路上有很多同学，两个帅哥一起还是比较惹眼的，方意已经猜到人群中又有伪装的很好的同学偷偷拿起手机了。
因为在那个他收藏的贴子里，两人合照更新了。
他至今也搞不懂这群人为什么对他们两个这么感兴趣，可能是平时上课真的很无聊吧。
方意耐心的等踏雪回到家，然后吃完饭，在踏雪还准备收拾一下厨房的时候他真的忍不住了。
抢走他手里的碗看着他。
踏雪顺势松开手：“那你洗吧。”
这个人明明就是很急，但是又一直耗着他，没有以前可爱了啊踏雪。
方意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弯又把碗还给他，没关系，现在最闲的就是他了。
“还是你洗吧，我去卧室打会游戏。”说完方意就轻飘飘的走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啊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今天是个好日子打开了家门咱迎春风~
方意哼着歌走回房间顺带关上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打开游戏。
他不急他不急反正有人比他急~
方意也不是真的打游戏，前段时间葛教授不知道从哪看到他了，联系他打探最近的情况，得知他还没有正式开始工作后，很热情的邀请他做他的助教。
方意原计划是休息一年，明年四月份再找个班上，但是葛教授的提议有点让人心动啊，梅城大学本来离家也不远，还是他非常熟悉的地方，但是他还没有立刻答应葛教授。
仔细编辑完一大段发给葛教授的短信，方意放下手机无事可做。
为什么踏雪还不来找他啊……难道踏雪不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吗？
一点都不着急吗？
方意开始按耐不住，和踏雪比耐心简直是自寻死路，他决定做点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
“哥，出来一下。”
踏雪在门外喊他。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方意哒哒哒跑过去，说好的不急也早就抛到脑后。
方意追寻声音走进书房，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帮我去卧室的抽屉里拿一下u盘。”
“……哦。”
方意跑过来又走出去，什么u盘这么重要，一定要这个节骨点用啊。
方意找到u盘递给踏雪，踏雪后撤一步从椅子上站起来示意他坐下：“里面大概有一百三十分钟的视频，你先看。”
嗯？什么东西这么神秘？踏雪还有什么纪录片是他没看过的吗？好哇私藏是吧，方意坐好把u盘插进电脑。
踏雪一手撑在椅子后背，一手撑在书桌边缘，指挥他点开文件夹。
文件夹名称叫新建文件夹10.9，哇哦，好平平无奇呢。
方意点开里面的视频。
视频开头是踏雪高考完后的暑假里第一次独自出远门拍摄的地点，方意还记得他去了海边，当时两个人还打视频电话了呢。
踏雪去的那天天气不好，为了拍到阳光在那里呆了将近一周。
视频里也是熟悉的大海，方意正看得津津有味，画面里突然出现了踏雪本人。
“嗯？”
踏雪从不出镜的呀，在发给他的上百条纪录片里，踏雪只是充当镜头的作用在记录，别说出境了，连说话都很少。
画面里，踏雪手捧着镜头静静地坐在海边，任由海风吹乱他的头发，镜头也没有拍摄其他事物时那么美感，不在乎人物比例、角度、光影……只是单纯记录这段时光。
“这个时候的我在想什么时候可以和你一起去海边。”身边的踏雪看着电脑屏幕在一旁解读他当时的心态。
“你当时在D国说你的学校离海岸太远，天气不好每天都很压抑。”
方意怔怔的顺着踏雪的话开始回忆，那个时候他研一，还没有彻底适应研究生的生活，所在的城市夏天天气不好，阴雨连绵，心情也跟着郁闷，踏雪说打算去海边时他吵着要打视频，开始了第一次云旅游。
所以这就是当时踏雪坚持要等到好天气的理由吗？
这一段大概有七八分钟，宽阔的海面和对着大海沉思的踏雪，没有科普，只有不断地海浪声反反复复。
方意静静的等到海边的视频结束，接着画面转到第二个地方，一片红叶林中，踏雪带着镜头在林中奔跑，画面忽上忽下磕磕绊绊。
这和他印象中的不一样，在他的记忆里，踏雪是在红叶林中闲庭信步，镜头也很稳，画面优美。而不是像这个，喘气声都很明显。
“这个时候是我填志愿报考了梅大，但是你们轮番劝我去北城，心情不太好，可能是因为当时没人理解我吧。”
而且还不能说出原因，方意在心里默默补充。
第三段视频是在梅城的市中心电视塔的最顶端，方意至今不知道他是怎么买通工作人员进去的，在梅城的最顶端拍摄繁华的夜景。
这个时候天气已经入冬了，方意没看到的是后来那天晚上飘起了小雪，为奢华的梅城覆盖了一层低调，踏雪大概是用手机拍的，被风吹起的围巾入镜了一个角，画面沉默素净。
“你周末的时候去了D国的首都参观，我怕你喜欢上那里再也不回来了，所以拍下了梅城最繁华的一面诱惑你。”
方意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第四段视频，江城的茶园。
“关长旗说你在这里发高烧，四十度，但是你没告诉我，我后来猜想应该是端午的时候你还抽出时间陪我所以太赶了累坏了身体。”
第五段视频，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方妈妈说你小时候来过这里和牧民一起跳舞，我找了很久，但是没有牧民居住的痕迹，他们也许已经搬走了，地上长出新的草完全覆盖住了生活的痕迹。”
第六段视频，矿山洞内。
“这座山的外观很美，后面我钻进了矿洞内寻找绿松石，就是你手上带的那串。”
踏雪语气轻松，一笔带过，可是视频里一片漆黑，矿洞狭小陡峭，方意看的时候都屏住了呼吸。
“这里是海拔五千米的高原，因为没有信号所以你不知道这里，看到了你说很搞笑的鼠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