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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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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中伏时节,又是台风暴雨过后,暑气升到顶峰,午后高温越来越难捱。
晚霞炽烈,飞速吞噬整片天空的时候,姚又言靠着墙在房间里静静站着。
梁亭在卫生间待了二十多分钟。
风扇仍然轻轻嘶声转着,这声音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偶尔关掉时,还会陷入过于安静的茫然。
卫生间里的抽水声陆续响了三次,最后一次水声响后,又过了十几分钟,门响了。
梁亭还没出来。
“豆腐花、绿豆沙、黑凉粉!”窗外响起喇叭叫卖声,只要天气不坏,每天这个时间点都会出现这阵叫卖声,这声音成为一种晚饭饭点的讯号,成为巷子里小孩们的最爱之一。
梁亭要做清理,这顿晚饭心照不宣地被两人省略。
这一次比上次熟练轻松得多,但这次外面有姚又言在等,梁亭觉得自己让他等太久了,但还是没法利索走出去,拎着润滑剂的瓶子站了很久才走出去。
身体里的不适感消散之后,他没套上衣服,□□走出去。
一出来,就看到姚又言在外面站着,听话等候的模样。
梁亭上半身光着,没有结实的腹肌,也没有明显的赘肉,是少年人还没长开的样子。
头发剪短之后,整个人更显干练,像山里刚刚被砍光杂乱枝条的小树。
他表情有些僵着,是刻意维持平静太久之后的那种僵硬。
姚又言愣了一下,视线定在他身上。
“你拿着吧。”梁亭把瓶子往他手上一塞,拿了手机摆好机位,摁下录制。
“有什么要我注意的吗?”姚又言站在原地,盯着他问。
直视着讲话原本是真诚的表现,这时候莫名其妙多了一两分入侵的意味。
“别弄得太夸张……其他的,没有什么了,”梁亭趴在床上,胳膊压在下巴与枕头之间,“你随意吧。”
话说得风轻云淡,其实他根本提不出什么要求,因为不知道被别人摆弄后面是什么感觉,应该和自己弄不一样吧?
没有经验,不如且做且看。
姚又言想了想,也不知道有什么要注意的,不如先做。
“你有点抗拒的时候,可能我还是会继续,但你只要觉得接受不了,就说出来。”
“好。”
姚又言跪坐在他身侧,离手机远一点的那一侧,依稀看到画面里能拍到梁亭肩膀往下的全部,就准备开始。
梁亭以为后面会有什么动作时,膝盖却被推向前了,朝着小腹的方向推,大腿跟着支起。
“你?”他露出略带惊恐的眼神,侧头去看姚又言,却看到他摇头,又做出噤声的手势。
洗到褪色的格子床单,平时被当成薄毯使用,被姚又言扯过来,垫在梁亭身下,以防他等会儿擦破皮。
梁亭紧紧抓着枕头,上半身也变成了往下压的姿势,心跳声越来越急促,顺着重力滑到耳朵里,越听越乱心。
“呃——”梁亭打了个激灵,一阵冰凉的触感撞到皮肤上,他蜷起了脚趾。
凉意在他的身后堆积,姚又言挤了挺多,像裱花一样在梁亭身上画线,有一些顺着腰流到肚子上。
手掌覆上去,把一小道、一小滩液体弄乱,姚又言把两只手都弄湿了,右手开始在梁亭上半身抓握。
梁亭敏感到有些不配合,摸一下就躲,碰两下就抖,蹭一蹭就并着腿要趴下去,有时挣扎的幅度大,腿都伸到床沿外面了,肯定不在画面里。
这个方向,姚又言看得见梁亭的全部动作和表情,但梁亭看不到他的表情和口型,姚又言没法提示他,只好双手制着他的腰和胯,扯着他朝手机那边移了移。
他又拉着梁亭跪趴下去,膝盖压住他的脚踝,才能保证他不乱动,也保证画面拍够,给他留下裁剪的余地。
一阵前戏不那么顺利,但梁亭已经情动了,皮肤热了起来。
“我要开始了。”姚又言轻声说。梁亭侧着脸压着枕头,吃力点点头,他整个人都变得矛盾起来,想躲又想留。
梁亭把整张脸埋进枕头,堵住自己的呻吟,从全身防备到逐渐适应,花了点时间。
姚又言在心里说没事,要慢慢来,可看着眼前的景象,脑子被搅得非常浑浊。
“姚……”梁亭意识混沌,晕晕乎乎,想喊他的名字。
“别说话。”姚又言轻声喝止他。
如果不是亲耳听见,姚又言不敢相信梁亭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
等到梁亭的震颤平复下来,姚又言才准备撤开,稍微离他远一点,让他冷静一下,这时梁亭伸手碰了碰他。
姚又言的动作戛然而止,问他怎么了。
“能不能,这样,多保持一会儿?”
“保持什么?”姚又言轻轻撑起一点,撑开一点距离。
“就这样别动,我想被贴着。”
湿热交织的天气,暧昧弥散的房间,梁亭自觉说这种话不合适,但这种被压住的感觉,意外给了他一种安全感,他以前没发现自己迷恋这种温和的压迫感。
姚又言不说话也不动,暗暗使劲撑着。
“就一会儿也行……”梁亭的意识,完全臣服于最原始朴素的欲望,什么礼貌克制,都跑到九霄云外。
“可我……”姚又言并不介意,这点需要自己不是没法满足,可是自己现在的状态……
总之,不是两个人该紧紧贴在一起的时机。
“要不你等我十分钟?”姚又言语气里都是迫切,说着撑起了上半身,想下床。
梁亭反手抓住他,使劲全身力气翻身。
两个人面对面,却跟刚刚相反。姚又言不知所措地跨跪两侧,再多一秒他就要跨过“冒犯”的界线。
“对不起。”梁亭木木地说。
“没事,真没事,但现在你先让我……”姚又言挣开他的手,仓促间要下床。
“姚又言。”
姚又言踩到地板的那一刻,梁亭又拉住了他,“不能每次都这样,都只是你……帮我。”
“啊?”姚又言脑子宕机,听懂了梁亭话里的言外之意,又不敢相信自己听懂了什么。
接下来的事,是姚又言万万没想过也不敢想的。
他变成了一具木偶,极度渴望挣脱全身的螺丝、禁锢去肆意挺动,但又不敢,只能死死忍着。
梁亭扯开他身上的床单,不容推辞地贴近。
姚又言受不住。
他扬起下巴想呼吸一点高处的空气冷静一下,却发现整个房间都空气都是滚烫潮湿的,毫无办法。
梁亭很怕单向亏欠,很会学以致用。
……
姚又言的眼睛到锁骨红了一片,闪烁着发狠又脆弱的眼神。
事后梁亭没有力气,贴上去,下巴靠在他肩膀上,胸膛贴着他的胸膛,呼吸打在他皮肤上。
一切一切,纯粹火上浇油。
其实,姚又言只要用力就能推开他,甚至掀翻他,但是他下不去手。
不知道是下不去手还是舍不得,舍不得弄伤他还是舍不得放过他,姚又言分不清。
呼吸撞在皮肤上,给姚又言一种,被梁亭舌尖擦过的错觉。
欲望喷薄之后,只剩下完全空旷,还有想要紧紧相依的渴望。
天色渐渐暗下来,晚霞已经全部消散,风扇叶子还在摇。
“是这样吗?”姚又言轻声问,他环着他,“你刚刚说的,想多保持一会儿。”
“嗯。”梁亭累了,懒懒应道。
可能过于亲密了,梁亭在心里打下警示符,但无暇去管,只想享受此刻,混乱的宁静。
他想起了小时候的盛夏,村里的野塘,最热的时候,鱼会往岸上蹦,费劲力气上岸后是死路一条,池塘的水被搅浑,岸边野草会散发出腐烂的臭味。
还生活在丽梁镇的时候,梁三水跟江莲在地里干活,梁苇在野塘边的树下剥豆子,自己坐在哥哥背后,挑出坏掉的豆子,把哥哥撕下来的老丝扔到草丛里。
野塘边总是有一股怪味,但幼时这样一家四口赶农忙时节的记忆,是为数不多的平静。爸妈不吵架,自己只要帮哥哥打下手就万事大吉。
久违的平静,早就留在时光的废墟里。
而此时此刻,他想起过去,又撇开过去,只想沦陷在这种毫无顾忌的兴奋和松弛里,是被拥抱、被包裹的兴奋,是被抚摸、被依靠的松弛。
这个人这些事,都是有生之年难得一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