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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同流者以身入局 ...

  •   北辰酒吧后巷。
      昏暗的巷子里,路灯早已年久失修,仅剩的一盏灯泡苟延残喘地闪烁着,在潮湿的墙面上投下摇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酒精、腐烂垃圾和铁锈混杂的刺鼻气味,几只老鼠窸窸窣窣地从垃圾桶后窜过,消失在阴影深处。
      地面上散落着碎裂的酒瓶、烟蒂和干涸的血迹,踩上去会发出令人牙酸的玻璃碎裂声。巷子尽头停着一辆破旧的面包车,车门半开,里面黑漆漆的,仿佛一张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嘴。
      夜风呜咽着穿过狭窄的巷道,卷起几张被雨水浸烂的报纸,上面隐约可见几行模糊的新闻标题——“凉城大学女生坠亡案”,字迹已被泥水晕染得难以辨认。仓库深处,隐约传来低沉的交谈声,偶尔夹杂着金属碰撞的脆响,像是有人在清点武器或者是别的什么。他们不约而同地看着门口,似乎是在等人。
      巷子深处传来凌乱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沉重的喘息。一抹灰色身影跌跌撞撞地闯入视线——白芷单手扶着斑驳的砖墙,另一只手死死攥着那把枪,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她的发丝被汗水黏在额前,胸口剧烈起伏,却仍倔强地拖着脚步挪到铁门前。
      "纪霄让我来的。"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像一把薄刃划破沉寂的夜。
      门内的交谈声戛然而止。片刻死寂后,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门前。生锈的铁链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门轴吱呀作响,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刺耳。
      开门的男人浑身布满狰狞的刺青,在看清来人时明显一怔——眼前这个穿着宽大卫衣的女生,苍白的面容还带着未褪的学生气。但当他对上那双平静得可怕的眼睛时,所有轻蔑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
      "进来。"他侧身让开一条缝隙,铁门在月光下投下扭曲的阴影。白芷敏捷地闪身而入,目光迅速扫过昏暗的仓库内部,落在地上被绑着的几个男人时呼吸一滞——毫无疑问她认得他们,都是白芷所在社团的成员。
      “纪老板说,这是你要的人。”刺青男人递给她子弹,语气略带戏谑,“会换弹吗?”
      白芷接过子弹,面无表情地换弹。动作稍显生疏,每一步却都标准得像是教科书。
      男人挑了挑眉,指了指地上瑟瑟发抖的人,“那你一定会开枪了。只要留口气,随便处置,但动作快点。对了,还有这个,”他把一个U盘在她面前晃了晃,插进放在一旁的破木箱上的电脑。
      高清监控录像开始播放的瞬间,她瞥向右下方的时间戳一不会错,是于悦彻夜不归那天晚上的监控。屏幕上的画面有些模糊,但足以辨认出酒吧里拥挤的人群和闪烁的霓虹灯。她很快适应了酒吧里炫目的灯光,没费什么力气找到了于悦的身影。最开始一切都很正常,直到一个男生趁着于悦去卫生间离开的这段时间在她杯子里投入了一颗红色药丸。
      白芷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只听见自己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声音。她攥紧了拳头,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继续看下去。
      于悦毫无所觉地喝下了那杯酒。她很快歪倒在沙发上,被几个男生架着从酒吧后门离开——白芷将这些人一一和地上的人对比后,确定了就是监控里的人没错,但唯独少了下药的人。监控画面中,那个男生的脸被阴影遮住了一半,只能看到他手腕上戴着的名贵手表在灯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那是个若叶区有名的纨绔,"男人看出了她的疑惑,压低声音,"背景太深,连纪老板都动不了。这已经是...最大程度的交代了。"
      视频继续播放,画面切换到一家高档酒店。模糊的监控中,于悦被半拖半抱地带进电梯。下一段影像直接跳到了次日清晨,那个单薄的身影从高层窗口一跃而下,像片落叶般消失在画面边缘。
      白芷的眼前突然闪过那份被她翻看过无数次的法医报告——双侧桡骨远端骨折...胫骨粉碎性骨折...体表多处防御性损伤...每一个冰冷的专业术语此刻都化作利刃,将她残存的理智一点点凌迟。
      而现在,造成这一切的人就蜷缩在她面前的地上,像待宰的牲畜般瑟瑟发抖。
      白芷的手指扣在扳机上,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浑身发颤。仓库里安静得可怕,只能听见地上几个男生粗重的喘息声和压抑的啜泣。
      "求、求求你..."其中一个男生抬起头,鼻涕眼泪糊了满脸,"我们真的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我们只是...只是..."
      枪声骤然炸响,打断了他语无伦次的辩解。
      "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在仓库里回荡。那个男生蜷缩成一团,鲜血从大腿根部汩汩涌出,在水泥地上洇开一片暗红。
      白芷的手很稳,眼神却空洞得可怕。她机械地移动枪口,对准下一个目标。
      "你们看着她喝下那杯酒的时候,"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有没有想过求饶?"
      又是一声枪响。第二个男生痛苦地翻滚着,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
      第三个人,第四个人......第五个人。白芷开枪的手稳得惊人,不像是个初学者,倒像是个蓄谋已久的杀手——而她也确实等这一刻等了太久。
      刺青男人懒散地倚在斑驳的水泥墙边,指间夹着的香烟升起一缕袅袅青烟。他歪着头,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像是在欣赏一场精彩的表演。当白芷完成这一场处刑后抬头看向他,他甚至轻轻鼓掌,吹了个口哨。
      “做的不错,小姑娘,你很有天赋。”
      白芷的瞳孔一缩。仿佛被这一句话砸到,她如梦初醒地看着眼前的血色——和于悦躺在地上的那片血红在她眼前重叠。
      "当啷"一声,手枪掉在地上。白芷踉跄着后退几步,突然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所有的愤怒、仇恨和痛苦,都在这一刻化作了无尽的空虚。
      刺青男人看着眼前跪在地上干呕的白芷,没有去扶,也没有催促。直到她平静下来,缓缓站起身,才丢给她一瓶冰水,“对喽,自己站起来,这才算数。”
      白芷稳稳地接住水瓶,冰凉的触感让她恢复了理智,她拧开瓶盖喝了一口,“谢谢。”
      刺青男人摆摆手,“得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他弯下腰,把手枪捡起来递到她手里,“记住了,无论什么时候,手里的枪都不要随随便便放在地上。”
      白芷接过只剩下一发子弹的手枪,枪口似乎还在微微发烫。冰火两重天的触感落在她手心,抬眼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凶案现场,让她一瞬间觉得眼前的这一切像是在做梦。
      “我们先走了,小姑娘。”刺青男人站在仓库后门,身边是他的跟班。他对着她挥挥手,语气轻佻,“你挺有意思的,悠着点儿。”
      后门在白芷面前缓缓关上。她透过门缝,看到仓库后门正对的是横贯凉城的南河。这条河像往日一样繁华热闹,河上的汽笛声远远传进她耳朵,提醒着她还有事要做。
      ......
      陆升月仗着熟悉路,直接把车漂移停在巷口,把晕车的杨辰拖下车往巷子里跑。
      “你他妈不会开车下次我来开。”杨辰强忍着胃里反的酸水,耳边是夜风尖锐的呼啸,“我身上还有伤。”
      陆升月瞥他一眼,见他虽然晕车加上伤痛在身,奔跑的脚步却依旧利落,轻笑,“肠子还没露出来,死不了。”
      “老子伤在胸口!”杨辰轻嗤一声,忍不住骂了一句。虽然嘴上骂骂咧咧,但急切的脚步暴露了他心中的迫切,“你说的那个仓库在哪儿?”
      “从这儿过去!”
      他们进入了凉城大学北面有名的酒吧一条街。此时正是晚上,酒吧生意最红火的时候,炫彩的霓虹灯管拼出一个个文艺的名字,色彩浓郁得像是要滴下。酒吧里面的驻唱唱着现下流行的民谣。三三两两的学生成群结队,或困惑或无语地看着和他们擦肩而过的两个快速奔跑的男人:“参加酒吧的派对也不用这么着急吧...”“等会儿,刚刚那俩人好像有点眼熟,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吗?”“杨辰老师...不是在医院吗?”
      杨辰一手捂着心口,咬牙跟着陆升月的脚步进入了北辰酒吧的后巷。酒吧一条街的喧嚣被甩在脑后,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寂静得仿佛从未有人来过的荒僻小巷。
      仓库的铁门锈迹斑斑,锁链早已松动,门缝里渗出微弱的灯光,像是某种危险的信号。墙面上涂满了褪色的喷漆和模糊不清的涂鸦,其中几个歪歪扭扭的字隐约能辨认出“尾生”二字,不知是谁留下的记号,又或者,是某种警告。
      “退后。”杨辰摸上了腰间的□□手枪,熟练地上膛。
      陆升月喘匀了气,看到他这样的动作不禁挑了挑眉,手插在兜里,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你打算怎么做?陈景睿可是嘱咐我们不要轻举妄动来着。”
      “那倒是没错...”杨辰抬眼,对着他狡黠一笑,“但我没答应他。”说罢,他侧身猛地使力,用肩膀撞开了沉重的大门。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吱呀声,铁门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打开。
      陆升月则略带无奈地扶额,跟在他身后进了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不忘了伸手戳了戳杨辰的伤口,成功地换来了某人“嘶”的抽气声和一巴掌后笑着收回手,正经起来。
      仓库内灯光昏暗,比内里的景象更引人注意的,是往鼻子里钻的新鲜血腥味。五个男生被捆住双手像一串粽子一样坐在离大门不远的地方,身下微黄的液体混合着血液渗入水泥地面,宛如屠宰场。其中已经有三个晕了过去,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因为失血过多,剩下两个一见杨辰和陆升月就跟见了神仙,一瞬间涕泗横流,“总算有人来救我们了...陆教授!”
      陆升月眉头微微皱起,他很快认出这两个坐在地上的都是他这学期开的催眠学选修课上的学生,“你们怎么在这儿?白芷呢?见没见到她?”
      两人拼命摇头表示他们也不知道白芷去哪儿了,然后便开始声泪俱下地哭诉,“老师...我们被白芷打成这样了...以后还怎么办啊...”
      陆升月和杨辰的视线下移——五个男生,无一例外地都被打穿了裆部,再结合白芷对于悦案的执念,两人心中明了几分。
      陆升月面色微沉,盯着两个学生熟悉的面孔,突然笑了,“我教你们学催眠,就是让你们用来干这个的?”语气轻柔得让杨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瞥见他的表情时又把那一句“说话别那么恶心”咽进了肚子。
      要死人了——这是杨辰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上一次陆升月用这么毛骨悚然的语气和他说话,还是十八岁的雨夜处理现场那次。
      杨辰非常熟悉他这个表情和语气,在裤兜里翻翻找找半天最后找出来一副一次性手套扔给他。
      “给我这个干嘛?”陆升月一边撕开包装纸,一边明知故问道。他慢条斯理地戴上一次性手套,动作优雅得像是坐在高档餐厅里餐前往领口别口水巾。
      杨辰轻笑一声,手里的枪灵活地转了一圈——他还是习惯左手拿枪,一如七年前的雨夜。而面前的人,也跟以前一样,在他想干坏事的时候会毫不犹豫地参与进来,在他闯下大祸的时候骂骂咧咧地跟他收拾烂摊子。
      “别弄得太明显,我四处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人。”
      杨辰看似随意地在仓库里散漫地踱步着,握枪的手心里一点汗都没出,警惕明亮的眼神却如猎豹一样扫视过整个仓库。
      仓库内的堆放杂乱无章,层层叠叠的防水布把底下的东西遮得密不透风。他试着去拽绑在上面的绳子,麻绳异常粗糙坚韧,“升月,我记得你钥匙圈上有把瑞士小刀,”杨辰头也不抬研究着防水布边缘落下的白色粉末,捡起一点装进了随身带着的密封塑料小袋里,“借我用用。”
      “不行,我正用着呢。”伴随着他斩钉截铁的话语是学生忙不迭的求饶声和惨叫声。
      杨辰:?
      “我不是说了不要搞得太明显吗......”杨辰语气中带上几分无奈,直起身转头看向陆升月的方向,剩下的话语却吞进了喉咙里。
      地上的五个男生没有缺胳膊少腿,甚至连一道刀口都没多。醒着的两个男生倒是吓得不轻,翕动着嘴唇似乎是想要对他说些什么。杨辰向陆升月投去探究的目光,夹杂着“你居然什么也没干”的狐疑。
      “我吓吓他们而已,”陆升月眼里闪过一丝戏谑,轻笑着把瑞士小刀递给杨辰,“你还真以为我要对他们做些什么吗?”
      杨辰在手里转了转小刀,耸耸肩不置可否——毕竟陆升月当初放弃了FBI的工作机会,还帮他处理过作案现场,这些都足以让他在转过头的时候做好了看到两个男生面目全非的准备,“我已经在转头的前一秒编织好了几个能让陈景睿相信我们的理由。这不像你啊。”
      这当然不像陆升月。他在杨辰背对着他研究箱子的时候就已经把地上的五个学生——没错是五个,他连昏倒的两个都没放过——脸上划得连他们亲爹亲妈都不认识了。只不过,在杨辰转身的一瞬间,他就用神力让那些伤痕瞬间愈合了。
      他还记得某人跟他的抱怨,说陈景睿也太守序正义了,这不让通融那不让通融,时不时还让他写检讨——“我高中的时候班主任都没这么管过我!”
      陆升月站起身,走到杨辰身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蹲在地上割开麻绳,没忘了转头对着还醒着的两个男生投去警告性的一瞥,示意他们要是敢说出去就不是几道刀口这么简单的事了。
      于是剩下两个男生也晕过去了,这次肯定是被吓晕的。
      杨辰蹲下身,小刀利落地割开厚重的防水布。麻绳断裂的瞬间,一股刺鼻的化学气味扑面而来。他下意识屏住呼吸,掀开布料的动作却丝毫未停。
      "操..…."
      映入眼帘的是码放整齐的白色砖块,每一块都贴着"缄默"的黑色标签。杨辰用刀尖挑开最上层的一包,粉末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微光。他捻起一点在指尖摩挲,质地细腻得不像普通毒品。
      "纯度至少95%。"陆升月蹲在他身旁,声音低沉,"这才是裴照真正的货仓。"
      杨辰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抬头:"白芷呢?她不可能就这么——"
      话音未落,仓库后门传来金属碰撞的轻响。两人同时转头,只见一个灰色身影从阴影中缓缓走出。
      白芷站在月光与黑暗的交界处,卫衣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却异常平静。更令人心惊的是,她腰间赫然绑着一排管状炸药,引线在风中轻轻摇晃。
      "别动。"她的声音很轻,却让杨辰举枪的手僵在半空,"这些炸药足够把整个仓库炸上天。"
      陆升月眯起眼睛,注意到她右手握着的□□,拇指就压在红色的按钮上。
      "白芷,"杨辰声音放得极轻,"于悦的事我们都知道了。这些人渣会付出代价,但不是这种方式。"
      白芷嗤笑一声,她没有接杨辰的话,而是盯着他,杨辰注意到这双曾经安静的眼睛此时蔓延上疯狂,像是海面下的火山喷发前兆,“现在,”她的声音像是淬了冰,尾音微微颤抖,“听我好好说接下来的话。”
      就在这时,仓库外突然传来刺耳的警笛声和杂乱的脚步声。陈景睿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警察冲了进来,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对准了白芷。
      "白芷!放下□□!"陈景睿厉声喝道,他的目光扫过地上五个昏迷不醒的学生,又看向堆积如山的毒品,脸色更加阴沉。
      白芷却笑了,那笑容让杨辰心头一紧。她缓缓举起双手,□□在月光下闪着冷光,"陈队长,您来得正好。"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这些人都是我打的,毒品也都是我的。至于于悦......"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她发现了我的秘密,所以我不得不处理掉她。"
      "胡说八道!"杨辰忍不住打断她,"陈队,她在撒谎!"
      陆升月按住杨辰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白芷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破绽。但白芷的眼神坚定得可怕,仿佛真的已经下定决心要背负这一切。
      "杨辰老师,"白芷转向他,嘴角挂着讽刺的笑,"您这么激动,是因为您也参与了吗?"
      陈景睿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白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白芷的声音突然提高,"我就是'缄默'在凉城的负责人!这些学生都是我的下线,于悦发现了我的秘密,所以我让人给她下了药,然后......"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然后伪造了她的自杀现场。"
      杨辰死死盯着她,突然注意到她卫衣口袋里露出的一个银色小角——是纪霄给她的那个金属盒。一瞬间,他明白了什么。
      "陈队,"陆升月突然开口,"她腰上的炸药是真的。如果她按下按钮,我们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
      陈景睿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白芷,你还年轻,不要一错再错。放下□□,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白芷摇摇头,眼中的疯狂更甚,"没什么好谈的。我只有一个要求——让其他人先离开,我只和杨辰一个人谈。"
      "不行!"陈景睿厉声反对,却被陆升月一把拉住。
      "听她的。"陆升月低声道,眼神示意他看白芷握着□□的手——她的拇指已经微微用力,按钮正在下陷。
      陈景睿犹豫片刻,终于挥手示意其他警员退后。
      杨辰深吸一口气,缓缓把枪放在地上,举着双手向白芷一步步靠近。
      “白芷,”他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冷静,充满了令人安心的力量,试图安抚眼前这个神经紧绷得像琴弦一样的姑娘,“无论你遭遇了什么样的胁迫,我们都能帮你。说出来,而不是以这样的方式,相信警方,相信我,好吗?”
      白芷没有丝毫动摇,仿佛早就料到了他会说什么。她握着□□的手微微颤抖,一字一顿说出了清晰的指令,“把你身上的武器都扔掉。”
      杨辰掏出了那把没来得及还给陆升月的瑞士小刀,缓缓蹲下放在地上。
      “现在,向我走过来,”白芷掏出了枪,枪口正对着杨辰,另一只手稳稳地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握着□□,“你们其他人站在原地别动,都不许跟着。”
      “你想救她,对吗?”
      懒散,戏谑,漫不经心。
      这个声音在杨辰脑海中轰然炸响,他翕动着嘴唇,无声地说出了这个声音所属的名字——神。
      祂的声音染上了笑意。“之后再叙旧吧,小信徒。现在,按她说的做,还是说…”尾音故意玩味地拉长,“你想再一次看别人死在你面前?”
      杨辰瞳孔骤缩。他定了定神,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一步步向白芷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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