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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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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师大的黄昏总是裹挟着桂花香,姜绾柔抱着笔记本电脑穿过操场时,正撞见篮球社的男生们结束训练。她和何非经常在这里复习功课,是她和他的老地方。
“绾柔!”远处有人叫了她一声。
姜绾柔回过头,见是何非,脸上立刻浮现出两朵红晕。
何非跑的满头大汗,见到姜绾柔时,满脸惊喜,“等很久了吗?”
姜绾柔像个乖乖女似的摇摇头:“没有,我也刚到。”
“那你吃饭了吗?”
这一整天她都在忙,还没来得及吃饭就过来赴约,“还没有。”
“那正好,我也没吃。食堂新开了家生煎包窗口。”他用胳膊擦了把脸,“我们吃完饭再去社团。”
两人吃完饭,赶到逸夫楼B座,走廊里还飘着颜料和宣纸的味道。姜绾柔推开302教室的门,正听见有人在试音。穿汉服的女生抱着琵琶,拨弦时发出清脆声响,却在某个高音处突然破音,惹得围观的男生们憋笑。
“可算来了。”社长陆子明从一堆道具里钻出来,他的魏晋风广袖上沾着金粉,“何非说你文笔好,快救救场。”他往姜绾柔手里塞了张节目单,”朗诵节目和歌舞节目中间断层太严重,得写点过渡词。”
姜绾柔脸一红,看了旁边的何非一眼:“你别听他瞎说。”
何非却说:“别谦虚了,你的文笔是最好的。”
此时的教室乱作一团。道具组在组装月亮灯,化妆组围在镜子前,给扮演玉兔的男生画红眼圈;角落里两个男生为了谁举宫灯争执不下,声音大得盖过了试琴声。
姜绾柔找了张空课桌坐下,打开电脑新建文档。节目单上的节目名《霓裳羽衣舞》《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路灯亮起时,她终于敲下第一行字:今夜,月光穿过千年的时空,落在我们的舞台。诗仙曾邀月对饮,东坡亦把酒问青天。而此刻,且让我们暂忘俗世喧嚣……”
“写得真好。”坐在旁边的何非忍不住赞叹一声。
姜绾柔的脸比电脑屏幕还烫,把刚写好的主持词往何非怀里一塞:“你先看看行不行。”
何非低头阅读,他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击,修改着几个用词:““暂忘俗世喧嚣”改成“暂解红尘烦忧”如何?更符合古风意境。”他抬头时,目光里带着期待,“这里加句“且听一曲琵琶,共赴月宫之约”,正好引出下个节目。”
姜绾柔还没来得及回答,社长突然拍手:“全体注意,彩排开始。”教室里瞬间鸡飞狗跳,扮演嫦娥的女生踩着八厘米的木屐差点摔倒,被玉兔眼疾手快扶住。
何非搬了张椅子坐在姜绾柔旁边。第一个节目是诗词朗诵,男生穿着改良唐装,声情并茂地念着《春江花月夜》,却在“皎皎空中孤月轮”时破音,惹得台下笑作一团。
“别紧张,”何非小声说,他的膝盖偶尔会碰到姜绾柔的,“你看,他们忘词时就用动作,你写的主持词给了他们救场的机会。”
姜绾柔淡淡的“嗯”了一声。
轮到歌舞节目时,姜绾柔攥紧了拳头。何非写的那句串场词从主持人嘴里念出,琵琶声适时响起,穿齐胸襦裙的女生旋转时,裙摆绽开如满月。她松了口气,转头却撞进何非含笑的眼睛。
“很厉害。”他说,声音轻得只有她能听见,“比我认识的所有中文系学生都厉害。”
彩排结束时已经过了九点,姜绾柔收拾电脑准备回寝室。何非抢过她的书包背在肩上:“带你去吃夜宵,后门的烧烤摊还开着。”
姜绾柔犹豫着:“回去晚了,宿管阿姨不让进门。”
何非的脸上闪过一丝遗憾:“那好吧,我送你回去。”
两人并肩走过操场,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远处传来吉他弹唱的声音,跑调的《成都》在夜风里时断时续。
何非突然停下,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给你的。”
是枚黄铜书签,上面刻着《诗经》里的句子“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姜绾柔的手指刚触到书签,何非的手就缩了回去,像是被烫到:“上次看你用银杏叶当书签,容易碎。“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就随便买的。”
姜绾柔把书签贴在心口,隔着衣料仍能感受到金属的凉意。她想说谢谢,却听见何非抢先开口:“明天周末,摄影社组织去九溪烟树采风,你要不要一起?”他的脚尖踢着地上的石子,“顺便可以给古风社拍宣传照。”
姜绾柔咬着唇,“明天八点,校门口见,迟到的人请喝奶茶。”
何非望着她的背影,摸出兜里备用的第二枚书签,那上面刻着的,是“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姜绾柔刚好踩着门禁点回到寝室。门刚推开一条缝,暖黄色的灯光便倾泻而出。
“姜大才女可算舍得回来了。”林小玲从床上探出头,“门禁前五分钟还没见人影,我们都以为你被何大帅哥拐跑了。”
沈梦溪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下次晚归记得提前说,我好给你留门。”
邱爽接话道:“快老实交代,是不是和何非去约会了?”
姜绾柔的脸“腾”地红了,把书包往桌上一放,从里面掏出被压得有些变形的黄铜书签。“别乱说,我们就是去古风社帮忙写主持词了。”
“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写东西?”林小玲八卦地凑过来,眼睛直勾勾盯着她手里的书签,“这玩意儿哪来的?该不会是定情信物吧?”
“就是普通礼物。”姜绾柔慌忙把书签塞进抽屉,却不小心带出来张皱巴巴的节目单,上面密密麻麻写满她和何非修改的字迹。
沈梦溪眼尖,伸手拿起来挑眉:“这过渡词写得确实巧妙,尤其是这句‘暂解红尘烦忧’,用词比你平时更老道。”
邱爽突然扑到她背上,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她肩膀:“老实说,何非是不是偷偷帮你改的?”
姜绾柔感觉脸颊烧得厉害,伸手去抢节目单:“是他提了几个建议不行吗?社团活动本来就是大家一起帮忙的。”
“行行行,我们家小柔害羞了。”林小玲笑嘻嘻地躺回床上,抱着玩偶打滚,“不过说真的,明天摄影社采风,你是不是也要去?听说英语系那个整天追着何非跑的女孩子也报名了。”
这句话让姜绾柔的手指微微一颤,“嗯,明天去拍点素材,古风社要用。”她装作若无其事地打开电脑,却发现锁屏壁纸不知何时被林小玲换成了何非在篮球场的抓拍照片。
沈梦溪突然合上电脑,发出“啪”的声响:“都快十点了,赶紧熄灯睡觉。邱爽,你麻辣烫的碗赶紧洗了,味道散不去明天又要被投诉。”
关灯后,姜绾柔躺在床上,听着舍友们逐渐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思绪渐渐飞去了何非那里
两人是高中同学,关系一直不错,甚至有些暧昧。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何非喜欢她,而她也喜欢何非。只不过她年纪太小,还不敢这么早就谈朋友。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舍友们都在睡,姜绾柔蹑手蹑脚的下床洗漱,不到十分钟便出了门。
等姜绾柔背着帆布包赶到时,正看见何非倚在自行车旁。他穿着卡其色工装外套,脖子上挂着那台熟悉的单反相机,脚边还放着两个三脚架。
听见脚步声,他立刻转身,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早,给你带了茉莉奶绿。”
奶茶杯还带着温热,姜绾柔接过时,指尖不小心擦过他的手背,“谢谢。”
何非耳尖泛红,手忙脚乱地把自行车后座的防风外套拿下来:“路上风大,穿上这个。”
两人骑车穿行在杭城的街道,晨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梧桐叶洒在柏油路上。何非时不时回头确认她的情况,说话时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前面转弯就上龙井路了,再骑十分钟就到。”
九溪烟树的溪水在晨光中泛着粼粼波光,溪底的鹅卵石被水流冲刷得圆润光滑。摄影社的同学们已经架好了设备,英语系的邓佳鑫抱着云台凑过来,看到姜绾柔时笑容僵了僵:“学长,这个延时摄影的参数你能不能帮忙调试一下?”
“你先自己研究下说明书。”何非把三脚架支好,转头对姜绾柔说,“带你去个好地方。”他带着她沿着溪边的石板路往上走,溪水声越来越响,转过一个弯,豁然出现一处小瀑布。
“这里拍照特别好看。”何非说着已经举起相机,镜头对准姜绾柔。阳光穿过瀑布溅起的水雾,在她发梢凝成细小的水珠,浅紫色的卫衣被山风吹得鼓起,整个人像是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
快门声不断响起,姜绾柔被拍得不好意思,伸手挡住脸:“别拍了,我都不会摆姿势。”
“自然的样子就很美。”何非放下相机,耳尖发红,“上次校庆你在后台帮林小玲整理头饰,我偷拍了一张,洗出来放在……”他突然顿住,喉结滚动了一下。
“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
正说着,远处传来邓佳鑫的喊声:“何同学,无人机飞不起来了。”
何非无奈地叹口气:“我去看看,你在这等我?”
姜绾柔点点头,蹲在溪边捡鹅卵石。冰凉的溪水漫过指尖,她突然想起何非没说完的话,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正胡思乱想着,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她转头看见何非手里举着朵野菊花:“山那边摘的,送给你。”
野菊花的花瓣沾着露水,淡黄色的花蕊在阳光下轻轻颤动。姜绾柔伸手去接,何非却突然把手抬高:“回答我一个问题就给你。”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你……你觉得我怎么样?”
溪水声、风声、远处同学们的笑闹声突然都消失了。姜绾柔感觉脸颊发烫,低头盯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就,就普通同学啊。”
“只是普通同学?”何非弯下腰,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那校庆那天我唱歌,你为什么脸红?还有昨天写主持词,我碰到你手的时候,你的脸也红了。”
“何非!”姜绾柔猛地站起来,却不小心踩滑,整个人向后倒去。何非眼疾手快搂住她的腰,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近到能看清彼此睫毛上的水珠。
“小心。”他的声音低沉沙哑,目光落在她微微张开的唇上。姜绾柔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溪水声重新涌入耳朵,这次却混着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找到你们了。”邓佳鑫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暧昧的氛围。
何非迅速松开手,却在姜绾柔要站稳时又轻轻扶了她一把。邓佳鑫举着手机,屏幕上是未完成的vlog:“何同学,能不能教我拍人像模式?”
“我先教姜绾柔。”何非拿起相机,“她是古风社的文案,以后要常拍宣传照。”他把相机递给姜绾柔,温热的手指覆在她手背上,“来,试试这个角度。”
邓佳鑫气的跺脚,转身跑走了。
午后的阳光变得炽烈,同学们开始在溪边野餐。何非打开背包,里面装满了零食和水果,还有两个用保温袋装着的饭团:“早上买的,金枪鱼蛋黄酱的,你应该喜欢。”
“谢谢。”姜绾柔咬了口饭团,咸香的味道在舌尖散开。何非坐在她旁边,小心翼翼地把剥好的橘子瓣放进她手心。
邓佳鑫远远的看着,赌气似的把薯片袋捏得哗啦响。
“下周社团有中秋晚会。”何非突然说,目光追着溪水里游动的小鱼,“我想和你合唱一首歌。”他转头看向她,耳尖通红,“就《小幸运》,上次没唱完的那首。”
姜绾柔的手指紧紧攥着橘子皮,酸甜的汁水渗出来,沾在掌心。她想起校庆那天,何非在舞台上抱着吉他,唱到“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时,眼睛里只装得下她一个人。
“好。”她轻声说,声音小得差点被风声盖过。
何非却笑了,笑得比九溪的阳光还要灿烂,他从背包侧袋摸出个小盒子,里面是枚银色的月亮形状耳钉:“提前送你的中秋礼物,和你很配。”
何非的目光灼灼,带着几分紧张与期待,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
“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姜绾柔其实喜欢极了那枚月亮耳钉,但十八岁的她总觉得收下这份礼物就像签下了某种甜蜜的“契约”,而她还没准备好直面这份炽热的感情。
何非的笑容僵在脸上,握着耳钉盒的手微微收紧:“上次校庆,你明明说过喜欢月亮。”他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像只被主人冷落的小狗,“而且下周中秋晚会,我们合唱时戴着它,一定很漂亮。”
姜绾柔咬着嘴唇,最终轻轻点了点头。何非的眼睛瞬间亮起,小心翼翼地取出耳钉,亲自为她带上。
他的手指修长而温暖,指尖拂过她耳畔的发丝时,姜绾柔感觉整个人都要融化在这温柔的触感里。
“别动。”何非的声音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垂。姜绾柔从随身的小镜子里看到,银色的月亮吊坠在耳际,她真的很喜欢。
“真好看。”何非轻声说,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她脸上,而不是那枚耳钉。姜绾柔的心跳快得离谱,慌乱地转身去捡溪边的鹅卵石,却听见身后传来何非压抑的笑声。
回到学校后,整个校园都沉浸在中秋晚会的筹备氛围中。古风社的排练室里,道具组在赶制发光的玉兔灯笼,化妆组在研究古代妆容教程,而姜绾柔则和何非躲在角落里反复练习合唱。
“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何非抱着吉他,姜绾柔的声音轻轻和着。傍晚的阳光透过排练室的窗户斜斜照进来,在两人身上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突然,姜绾柔唱错了一个音,她的脸“腾”地红了,慌忙道歉。
何非却笑着摇摇头:“没关系,多练几次就好。”他的手指在吉他弦上轻轻拨动。
就在这时,社长陆子明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你们俩别腻歪了,主持人的主持词还没定稿,姜绾柔快来帮忙。”
晚上回到寝室,姜绾柔刚推开门,就被林小玲扑了个满怀,“哇,这耳钉也太好看了吧。”林小玲盯着她的耳朵,“何非送的?老实交代。”
沈梦溪从电脑前抬起头,推了推眼镜:“明天有古代汉语课的随堂测验,你们别聊太晚。”话虽这么说,她的目光也在耳钉上多停留了几秒。
邱爽抱着一堆零食凑过来:“中秋晚会的节目单出来了,听说除了古风社,文学社也会表演节目。对了,绾柔,你和何非合唱的节目在第几个?”
姜绾柔把书包里的主持词稿拿出来,一边整理一边说:“第七个节目,在《霓裳羽衣舞》和诗词朗诵之间。”她想起白天排练时何非的眼神,心跳又不受控制地加快。
第二天清晨,姜绾柔踩着上课铃冲进古代汉语教室。汉语言文学专业的课程总是充满挑战,今天的课上,白发苍苍的王教授正讲解《诗经》中的语法结构。
“同学们,”王教授敲了敲黑板,“谁来分析一下《关雎》里“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的句式特点?”
姜绾柔举起手,流利地回答了问题,赢得了教授的点头赞许。坐在后排的何非悄悄给她比了个大拇指,姜绾柔的脸瞬间红了,低头假装记笔记,耳朵却偷偷留意着何非的动静。
中午吃饭时,姜绾柔端着一碗馄饨找座位,正看见何非向她招手,“这边。”何非的桌上已经摆好了糖醋排骨和清炒时蔬,“我记得你喜欢吃馄饨。”
两人正吃着,英语系的邓佳鑫突然出现,手里端着餐盘,“何同学,介意拼个桌吗?”她的目光在姜绾柔戴着的月亮耳钉上停留了一瞬,嘴角微微下垂。
何非还没开口,姜绾柔就笑着说:“不好意思,我们在讨论中秋晚会的节目。”
邓佳鑫脸色一变,转身离开。何非看着姜绾柔,眼里带着笑意:“原来你也会宣示主权啊?”
姜绾柔的脸瞬间烧起来,抓起勺子喝了一大口馄饨汤:“胡说什么呢。”
中秋晚会当天,杭师大的大礼堂被布置得美轮美奂。门口挂着巨大的月亮灯,走廊两侧摆满了古风社同学们亲手制作的灯笼。礼堂里坐满了人,连过道上都站着不少观众。
晚会在一曲悠扬的古筝独奏中拉开序幕。接着是精彩的汉服走秀,模特们身着华丽的古装,衣袂飘飘,仿佛从画中走来。
当《霓裳羽衣舞》的音乐响起时,舞台上的演员们舞姿婀娜,配合着全息投影的月光,营造出如梦如幻的氛围。
“接下来,让我们有请何非和姜绾柔带来合唱《小幸运》。”主持人的话音刚落,礼堂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何非抱着吉他走上舞台,姜绾柔穿着淡蓝色的改良汉服,耳际的月亮耳钉在聚光灯下闪闪发光。两人对视一眼,何非开始拨动琴弦,熟悉的旋律响起。
“与你相遇好幸运……”姜绾柔的声音清澈而温柔,何非的和声低沉而深情。唱到高潮部分,礼堂里的观众们纷纷打开手机闪光灯,随着音乐轻轻摇晃,整个礼堂仿佛变成了一片星海。
晚会结束后,姜绾柔还没来得及卸妆,就被文学社的社长拉去讨论诗词朗诵会的事宜。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白天要上课、完成作业,晚上不是在古风社排练,就是在文学社背诗。
林小玲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疼地说:“要不要我帮你写作业?你都快累瘦了。”
沈梦溪则递来一杯热牛奶:“劳逸结合,别把自己逼得太紧。对了,何非那小子没少给你送爱心餐吧?”
姜绾柔红着脸接过牛奶:“你们别打趣我了。”话虽这么说,想起何非每天变着花样给她送的早餐、课间偷偷塞给她的零食,心里就涌起一股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