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
趴在座位上的沈观砚猛地惊醒，大口喘着气，“哈，哈…”
他茫然地环顾四周，确认自己还活着后，一股劫后余生的喜悦涌上心头，可看清周围的环境又犯了迷糊——教室？我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后知后觉的酸痛感袭来，浑身酸软得让他再次趴回桌上。
一条手臂被枕得又麻又抽筋，沈观砚一脸苦楚地甩着胳膊。
“我去！我不是回寝室了吗？这到底怎么回事？靠，难受死我了。”
又想起梦里那个“自己”，他顿时后背发凉。
“不是吧？我就说跟着他们没好事，瞧瞧这折腾的！等等，该不会真有邪祟附我身上了吧？救命啊！要报仇找他们去啊，我又没出手！怎么找上我了？”
沈观砚又想起昨天召出的灵力——活了十七年，突然拥有小说动漫里才有的东西，他心里一阵激动，搓着手跃跃欲试。
正要伸手发力，一个声音突然阻止了他，“放手！”
沈观砚疑惑抬头，看到是陆予沉。嘿，自己还没找他算账呢，害得自己被邪祟缠上，他倒先来撞枪口了。
刚想开口质问，后门“嘭”地一声被撞开，许礼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抓起桌上的水杯猛灌两大口才罢休，“累死我了，跑操真要命。”
许礼看向沈观砚，“你咋回事？早上我走的时候，看你被子都没叠，一早上也没见人影。
我想着给你叠了吧，幸好叠了，不然被宿管拍照发给老登，你就等着挨训吧。
哎，新同学跟我说你去医务室了，咋了？病看好了就回来？”
许礼说话带着儿化音，听着莫名让人犯困。
沈观砚脑子昏沉，半天才回过神“谢…谢谢，我去看病了。”
“没事儿了？”许礼凑近些，“你脸色这么差，真没事？要不请假提前回去？反正也只剩这半天儿了。”
沈观砚一听，才想起今天是周五。“瞧我这记性，忘了今天周五了。东西还没收拾，算了，下午下课再回去一趟吧。”
这时，陆予沉突然拽了沈观砚一把，两人距离瞬间拉近，对方的脸在他眼前无限放大，沈观砚甚至能看到陆予沉被隐去瞳色的右眼瞳边缘泛着的银光。
“干……干什么？”
“给。”陆予沉递过来一样东西，是温度计，“量量，别发烧了。”
“哦。”
这时班里的人差不多到齐了，早读铃声也响了起来。
沈观砚扶着头等了会儿，拿出温度计一看——36.9℃，不算发烧。
他侧头看向语文课本上的古诗文，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索性作罢。
伸手拉了拉陆予沉的衣角，把温度计放到桌边，小声说：“陆予沉，我没发烧，温度计还你。还有昨天你……”
陆予沉接过温度计，伸出食指“嘘，下课说。”
沈观砚愣了一下，应了声“哦”。
下课铃一响，班里的人一窝蜂地往外挤。
“嘿嘿，什么都挡不住我吃饭的心！”
林小满拉着邵回安，“走走，我跟你说，北餐厅新开的窗口，卷饼超好吃。”
许礼喊沈观砚“砚哥别学了，走，吃饭去。”
沈观砚点头，又犹豫了下“你们先去，不用等我了。”
等许礼他们走后，沈观砚看向站起来的陆予沉“去吃饭吗？”
陆予沉直视着他的眼睛，像是想从中看出心虚或欺骗，结果什么都没发现——沈观砚眼底有些乌青，看来昨天确实没休息好。
看他一脸期待，又想起他昨天说话的样子，陆予沉压下心里的嘲讽，嘴角带上些弧度“好啊，砚哥。”
沈观砚总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劲，像在嘲笑自己，却也没太在意。
两人并肩走出教室，身后传来周明宴的声音，“等等我啊，我跟你们一起。”
沈观砚笑了笑“行啊，走呗。”
周明宴侧头，得意地冲陆予沉笑了笑。
陆予沉看着他俩勾肩搭背，眉头轻皱了下——这家伙从昨晚起就透着十二分的不对劲，实在没必要当什么除邪师，尽早淘汰掉也好，就先不告诉他好了。
星致远学院7点10分开饭，此时窗外的晨光顺着教学楼的墙缝爬上来，给走廊栏杆镀上一层薄金。
走廊尽头的公示栏前，邵回安和林小满正踮脚看新贴的老师值勤表，看到杜伟的名字的时候，顿时气恼起来。
沈观砚三人的运动鞋在水磨石地面上蹭出细碎的声响，惊飞了树杈上的麻雀。
同一时刻，学院墙外的梧桐巷也从雾里醒透过来。
与星致远学院风格相似的苏河外国语学院，大批学生也在向餐厅汇集。
粉笔灰在讲台上落了薄薄一层，物理老师的板书爬满整块黑板时，窗外的太阳悄悄挪了半寸。
直到下课铃像被按响的弹簧，前排同学“哗啦”一声推开椅子，才惊觉晨雾早散了，走廊里瞬间涌来低声的喧嚣。
顾桉走出教室想要透透气。
苏河外国语的教学楼建筑特别大气，样式比传统教学楼新颖。
他趴在锃亮的栏杆上呼吸新鲜空气，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哥！”
顾桉转过身，看到弟弟顾晏欢欢喜喜地跑来。
“你慢点，跑什么？”他语气冷冰冰的。
顾晏举着成绩单，扬起明媚的脸“哥，我这次考进年级前五百了！下次分班，我也能来小班了！”
看着弟弟满脸雀跃，顾桉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转眼又冷冷道：“这不是跟你正常水平差不多吗？骄傲什么，不进步等于退步。”
话虽如此，他心里却松了口气，眉间的烦躁在听到那声“哥”后烟消云散。
苏河外国语和星致远学院一样，都是全国排得上号的名校，校内学霸云集。
来这儿之前，每个人都是最耀眼的星辰，可在这里，只有更闪亮才能突出，否则再耀眼也会蒙尘。
顾晏知道自己有点得意忘形，攥着成绩单背到身后，冲顾桉笑：“哥，我知道了，我会继续努力的！下学期就能和你在一幢楼了，实在是太开心了嘛！”
他撇撇嘴，“还不是怪你成绩比我好太多。”
苏河外国语每个年级的平行班和火箭班分处两栋楼：北边自西向东三栋是高一到高三的平行班，对面南边三栋是火箭班。
顾桉抬手轻轻摸了摸弟弟的头“好好，你厉害。快回去吧，马上要上课了。”
这才第二节下课，估计是知道成绩后一下课就跑来了，两栋楼间隔不短，来回也需要时间。
他催顾晏回去，免得迟到被扣纪分。
顾晏“嗯”了声，“再见哥，那下节大课间我再来找你。”说完摆摆手，蹦蹦跳跳地跑向楼梯口。
顾桉看着弟弟的身影消失在梯口，才收回目光，捻了捻指尖残存的温度，敛起心里的笑意，转身往自己的班级走去。
不料刚转头，就看到窗户那露出半个脑袋，对方眼角含着似有若无的笑，正在盯着他。
那人眉梢微挑，目光在他脸上打了个转。
顾桉毫不在意地掠过他，走到后门推门而入。
直到身旁的位置有人坐下，那人才收回目光看向旁边。
“什么事能惹得我们的冰山男神那么开心？”
顾桉淡漠地斜睨他一眼“柳青鹤，没事闭嘴。”
柳青鹤扶额凑近“我猜猜，是不是弟弟来了？”
顾桉推开他的脸“滚开，别烦。”
柳青鹤坐回原位，脸贴在桌上抬眼去瞅他“嘤嘤，为了弟弟，你都不爱人家了。”
顾桉忍无可忍，冲柳青鹤大腿狠狠一拧。
“嘶—”，柳青鹤瞬间倒吸凉气，揉着被拧的地方，满脸诧异地压低声音道：“顾桉，你使阴的，居然敢掐我。”
顾桉嘴角带了丝胜利的笑“慌什么，又不会掉块肉。”
要不是班里在上自习，大家都在埋头记笔记或做题，柳青鹤早就去揪顾桉脖领子，然后被他打一顿了。
“你等着，下课我就去找弟弟告状。”
顾桉眼神黑压压地瞥了他一眼，语气冷得吓人“警告你，别出现在顾晏面前。”
柳青鹤罕少见他情绪外放，顿时来劲了“我偏要去，你待如何？”
“不如何。”顾桉淡淡道，“那只好把你这两个学期干的好事，一并告之柳母了。”
柳青鹤气势顿时蔫了“哥，我错了，我不去了。”
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柳母。
坐在柳青鹤前面的女生转过头，用笔敲了敲他的桌子“这节是自习课，别说话。”
柳青鹤看了眼握笔做题的顾桉，又看了眼女生，嘴角上扬，“好，我知道了。”
然后在一旁偷偷咬牙切齿。
……
“叮铃铃，下课时间到了……”
铃声响起，班里开始有了交谈声。顾桉放下笔，去看自己做的那道题的答案解析。
这时，有人敲了敲他的桌子，是柳青鹤的前桌万北闻。
顾桉抬眼看了她一下，起身跟在她身后走了出去。
来到最东侧的阳台边，万北闻在手表上摁了一下，一层透明屏障显现出来——在外人眼里几乎看不见，也听不到两人的谈话。
顾桉看了眼手环时间，先开口：“什么事？”
万北闻趴在阳台栏杆上，问：“你的灵力召出得怎么样？”
“还算顺利。”他说着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噗”的一声，指尖跃出一缕紫色灵气。
万北闻满意点头“还不错。暑假的时候，集团会组织一场集训，所有有资格接受星宿传承的人都会参加。”
顾桉垂着眼，漫不经心：“所以？”
“我决定给你加训，保证你能拿下传承者的名额，也好给我这个引导人的履历添点光彩。”
顾桉轻嗤一声“除邪师这么厉害，还需要这些？”
万北闻不置可否地耸肩“没办法，除邪师也要混饭吃啊。”
“不过，我还是想问，”顾桉眼尾上挑看向她，“为什么选我？这学校里比我优秀的大有人在。”
“成绩好坏是一部分，但除邪师不看学习成绩。我们只是按上层指令行事，就连我来对接你也是随机的，不是我也会有别人。”
万北闻转过身靠着栏杆，“不过有一点骗不了人，曾经的玉真人留下过测天赋值的东西，加上现在的雷达，能直接定位到人。你很幸运，是这所学校里唯一一个。”
“但愿是真的幸运。照你这么说，全国范围内应该都有吧？大概会有多少人？”
万北闻甩了下手“你以为传承者那么好当？传承者和除邪师不一样。只要有机会唤出灵力，再经训练就能成除邪师，累积几次战斗经验基本就够了。但传承者需要过人的天赋值，达标后还得得到传承物的认可才行。”
“传承物是什么？”
“你不用知道。十二星宿代表十二枚传承物，通过争夺得到哪枚的认可，谁都不清楚，得看你自己的天赋路径，不过看灵力也能猜个大概。虽然说有三位的传承已经近乎失传，但他们的传承物还在。”
万北闻指尖翻出无柄的小巧刀刃，“放心，参加集训的人不多，不会超过200人。”
顾桉冷冷地看着她。
“你要是嫌人多，考虑一下我们的合作，说不定我们就帮你‘减少’一下人数了。”
顾桉看了眼时间，轻“啧”一声，“你的训练我同意了，其他的再说。先走了。”
“周末加训，周六或周日你挑一天。”万北闻打开屏障让他出去。
顾桉留下一句“周日”，便抬脚往走廊另一边走，神情有些着急。
万北闻看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兄友弟恭吗？”她勾唇笑了笑，“我看不像。”
她抬起手表摁了几下，显示“备注人林墨染”通话成功，开口问道：“喂，你那边怎么样了？”
……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