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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一人饰两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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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清晨，犬饲猛惯例早起晨练后，正对着院子里的木桩练习素振（空挥），手机突然响起特别设置的提示音——是月本静。
他几乎是扑过去接起电话，耳朵竖得笔直：“莫西莫西！月本君！”
电话那头是月本一如既往平静的声线：“今天有事吗？”
“没、没有！剑道部今天休息！”犬饲立刻回答，尾巴开始不受控制地小幅度摇摆。
“那要过来吗？”月本的语气随意得像是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我买了款新的恐怖游戏，双人解谜的。一个人玩有点浪费。”
“要！我要去！”犬饲猛立刻应下，声音洪亮得把自己都吓了一跳，他赶紧压低声音，“……那个，我是说，我很乐意去！”
“地址发你LINE了。下午一点过来。”月本顿了顿，补充道，“我父母今天也在家，不过他们不会打扰我们。”
父、父母？！犬饲猛的尾巴瞬间僵住，耳朵也啪嗒一下贴在了脑袋上。要、要见月本君的父母？这么突然？
“那个…月本君…我…”
“怎么？不方便？”月本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不是！非常方便！我一定准时到！”犬饲猛条件反射地立正站好，仿佛月本就在他面前。
“嗯。那就这样。”月本干脆地挂了电话。
犬饲猛握着手机，在原地呆立了足足一分钟，然后猛地冲向浴室。他得再洗个澡！把皮毛梳理得更加蓬松柔顺！还有，穿什么衣服？见长辈不能太随便！伴手礼！对了，伴手礼！现在去商业街最好的点心店还来得及！
* * *
下午一点整，犬饲猛如同一个即将上战场的武士，神情肃穆地站在月本家门前。他换上了最得体的休闲衬衫和长裤（尽管后背特意剪开了一个让尾巴舒服伸出来的口子），手里提着精心挑选的日式点心礼盒，耳朵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他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门很快被打开，出现的却是月本静。他穿着简单的家居服，看起来比在学校时柔和些许。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紧张到同手同脚的大型犬，目光在他过分正式的衬衫和那盒显眼的点心上停留了一秒，嘴角微不可查地扬了一下。
“进来吧。”他侧身让开。
“打、打扰了！”犬饲猛大声说道，几乎是九十度鞠躬，然后才小心翼翼地脱鞋进门。他的大块头在玄关里显得有些局促，尾巴小心地收拢着，生怕碰倒什么东西。
“静，是朋友来了吗？”一个温柔的女声传来。接着，一位气质温婉的中年女性从客厅走出来，看到犬饲猛时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显然是惊讶于他的体型和兽人特征，但很快便露出了友善的笑容。
“妈妈，这是犬饲猛，我同学。”月本静介绍道，语气自然。
“阿、阿姨好！我是犬饲猛！这是的一点心意，请您收下！”犬饲猛赶紧递上点心盒，又是一躬，耳朵红得快要滴血。
“哎呀，真是太客气了！快请进来坐！”月本妈妈笑着接过礼物，“静很少带朋友回家呢，犬饲君不用这么拘谨。”
这时，月本的父亲也闻声从书房出来，是一位戴着眼镜、气质沉稳的男士。他看向犬饲，点了点头：“欢迎。”
“叔、叔叔好！”犬饲猛感觉自己快要紧张得冒烟了。月本君的父母看起来都很温和，但他还是控制不住地心跳加速，尾巴僵硬地垂在身后。
月本静似乎觉得他这副样子很有趣，看够了才出声解围：“我们去我房间打游戏。爸妈，你们忙你们的就好。”
“好好，你们玩得开心。犬饲君，就当自己家一样。”月本妈妈笑眯眯地说。
犬饲猛如蒙大赦，又不忘礼貌地再次鞠躬，才跟着月本静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上二楼。
月本的房间整洁得惊人，书籍、乐谱和游戏软件都分门别类放得一丝不苟，墙上挂着一把贝斯。空气里有淡淡的、和月本身上一模一样的薄荷清香。
“呼……”一进房间，犬饲猛就下意识地松了口气，肩膀垮下来一点，耳朵也重新竖了起来。刚才他紧张得尾巴上的毛都炸开了。
月本关上门，倚在书桌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这么紧张？我父母又不会吃了你。”
“因、因为是月本君的父母啊……”犬饲小声嘟囔，好奇地打量着房间，视线最后落在月本的床上——整洁的深蓝色床单。他像被烫到一样立刻移开目光，脸颊发烫。
月本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只是弯腰打开了游戏主机和电视：“坐吧，地板上随便坐，椅子你坐着可能不舒服。”
巨大的屏幕亮起，阴森的游戏标题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背景音乐浮现出来。
犬饲猛正襟危坐在地板的垫子上，尾巴不安地扫着地面。月本坐在他旁边，递给他一个手柄。
“解谜部分你负责找东西和体力活，决策和恐怖镜头我来。”月本分配任务，语气像是项目组长。
游戏开始。昏暗的画面，第一人称视角，废弃的老宅，吱呀作响的地板…犬饲猛的耳朵警惕地转动着，捕捉着游戏里的每一个细微声响。他的身体不自觉地越来越靠近月本静，几乎要缩到他身后去。
当月本操控的角色打开一扇柜门，一张惨白的鬼脸突然尖叫着弹出特写时——
“呜哇！！！”
犬饲猛吓得整个人猛地一抖，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悲鸣，下意识地一把抱住了身旁月本静的胳膊，毛茸茸的大尾巴也瞬间炸毛，蓬松了一圈，并且紧紧卷住了月本的小腿。他甚至把脸埋在了月本的肩膀上，耳朵完全飞机耳贴服在头发上。
月本静：“……”
游戏里的鬼脸消失了，音乐恢复平缓。房间里只剩下犬饲猛过于清晰的心跳声和粗重的呼吸声。
月本静没有动，也没有推开他。他能感觉到犬饲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家居服传来，能闻到他身上阳光和洗发水混合的干净味道，甚至能感觉到他剧烈的心跳和微微发抖的身体。
过了好几秒，犬饲猛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他像触电一样猛地弹开，脸涨得通红，手忙脚乱地想把自己炸毛的尾巴从月本腿上解开，语无伦次：“对对对对对不起！月本君！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我……”
月本静看着他整个人红成一只熟透的虾子，耳朵和尾巴都慌乱得无以复加，这才慢悠悠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吓到了？”
“太、太突然了……”犬饲猛低着头，不敢看他，尾巴好不容易解开来，蔫蔫地垂在身后，耳朵也耷拉着，样子可怜又好笑。
“所以，”月本静调整了一下坐姿，重新拿起手柄，语气平淡地抛下一枚重磅炸弹，“刚才算是犬科动物的惊吓反射？还是说…”
他侧过脸，看向恨不得钻进地缝里的犬饲猛，目光落在他通红的耳廓上。
“…你只是想找个理由抱我？”
月本静看着犬饲猛那副恨不得原地消失的模样，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不是平时那种带着调侃的轻笑，而是真正愉快的、清朗的笑声。
“哈哈哈……你刚才的样子，比游戏里的鬼精彩多了。”他笑得肩膀微微颤抖，难得地流露出一丝符合他年龄的爽朗。
犬饲猛呆住了，耳朵下意识地竖起来，捕捉着这罕见的声音。月本君…原来也会这样大笑吗？他笑起来真好听。这个认知让他的心跳漏了一拍，脸上的热度刚降下去一点，又“噌”地冒了上来。
“月本君！”他有些羞恼地抗议，但声音听起来更像是在撒娇，尾巴无意识地轻轻拍打地面。
月本笑够了，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重新拿起手柄：“好了，不逗你了。还玩吗？害怕的话可以不玩。”
“玩！”犬饲猛立刻说，他不想错过任何和月本共处的时间，哪怕是被恐怖游戏吓得魂飞魄散。但他也不敢再拿手柄了，“月本君你玩吧，我…我看着就好。”
月本挑了挑眉，没勉强他：“随你。”
游戏继续。月本似乎完全不受影响，冷静地分析线索，破解谜题，操作行云流水。犬饲猛就乖乖地坐在他侧后方一点的位置，既能看清屏幕，又不会太妨碍月本操作。他努力让自己专注在解谜上，试图分担一点：“月本君！那个柜子！柜子下面好像有东西！”
“嗯，看到了。”月本操控角色蹲下，果然找到一把钥匙。
“月本君好厉害！”犬饲立刻夸奖，尾巴小幅度地摇晃。
月本没回头，只是淡淡“嗯”了一声，但嘴角似乎弯了一下。
然而，当游戏再次进入阴森诡异的场景，背景音乐变得悬疑紧张时，犬饲猛的警惕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他的耳朵紧张地转动着，身体不自觉地再次向月本靠近。
“吱呀——”一声，游戏里的门被推开。
“哇啊！”
又一个突如其来的Jump Scare！犬饲猛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从后面一把抱住了月本的腰，把毛茸茸的脑袋抵在了月本的后背上，紧闭着眼睛，嘴里发出含糊的呜咽声。
月本操作的手顿了一下。
背后传来的体温很高，犬饲的手臂结实有力，带着轻微的颤抖环抱着他。那颗毛茸茸的大脑袋抵着他，温热的呼吸透过布料渗进来，有点痒。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又快又响的心跳，咚、咚、咚地敲击着他的后背。
月本静没有立刻说话，也没有动。游戏里的角色因为他停顿的操作而站在原地，屏幕上的鬼影渐渐消失。
几秒钟后，犬饲猛才再次意识到自己又干了什么。他触电般地想松手，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对不——”
“抱够了吗？”月本的声音从前传来，听不出情绪，但似乎没有生气，“抱够了就松手，我还要操作。”
“对对对不起！”犬饲猛立刻弹开，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尾巴羞愧地卷到了身前。他简直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月本这才慢悠悠地继续操作，语气平淡地调侃：“第三次了。犬饲君，你的惊吓反射弧是绕地球三圈吗？还是说我的后背特别有吸引力？”
“不是的！是、是游戏太吓人了……”犬饲猛小声辩解，声音越来越弱。他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站不住脚了。
“哦？”月本拖长了语调，操控角色进入下一个房间，“我以为剑道部的猛将，不会怕这种虚拟的东西。”
“那、那不一样！”犬饲试图维护自己摇摇欲坠的尊严，“剑道比赛是堂堂正正的对决！这个…这个太狡猾了！突然就出现！”
月本似乎轻笑了一声，没再继续追究。
接下来的游戏过程，就陷入了一种奇特的循环。月本冷静地推进游戏，犬饲努力分析解谜（虽然大部分没用），一旦出现恐怖镜头，犬饲还是会吓得猛地抱住月本——有时是胳膊，有时是后背，有一次甚至直接把月本扑倒在了地板上（月本手里的手柄差点飞出去）。
而月本的反应从最初的惊讶，到后来的无奈，最后似乎变成了某种默许和…恶趣味的期待？他每次都会在犬饲弹开后，用平静的语气说出让犬饲更加面红耳赤的调侃：
“这次是扑倒？进步了。”
“我的衣服快被你抓变形了。”
“下次收费，一次一根肉骨头。”
犬饲猛整个人都快熟透了，耳朵和尾巴就没冷静下来过。他一方面羞愧于自己失控的反应，另一方面又隐秘地窃喜于月本似乎并不真的排斥他的接触。
直到游戏通关，片尾字幕响起，犬饲猛才长长地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像打了一场硬仗，比在剑道部练习一天还累。
月本放下手柄，活动了一下手腕，侧过头看他：“结束了。还怕吗？”
犬饲猛摇摇头，脸还是红的：“不、不怕了。”才怪，他的心还在因为刚才最后一次惊吓和持续的害羞而狂跳不止。
月本看着他通红的脸和躲闪的眼神，忽然凑近了些，仔细打量他：“脸这么红…到底是吓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他的气息拂过犬饲的脸颊，犬饲猛的瞳孔微微放大，耳朵猛地竖得笔直，尾巴僵在身后。
“我…我…”
就在犬饲快要因为过热而死机时，楼下传来了月本妈妈的声音：“静，犬饲君，下来吃点点心吧？我泡了茶哦！”
月本顿了一下，缓缓退开，恢复了平常的距离感。
“走吧，”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还坐在地上冒烟的犬饲猛，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去吃你带来的‘心意’。希望没被你吓掉魂，尝不出味道。”
犬饲猛看着月本走向门口的的背影，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刚才被月本气息拂过的耳朵尖，那里烫得惊人。
他好像…更没办法从月本静这本书里走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