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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疯批纨绔×冷面上将12 ...


  •   线条流畅冷冽的飞梭内,封无暝戴着微型通讯设备。他对着通讯器低语,嗓音里噙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嗯?怎么样。我演了出好戏给你看,季上校。”他双腿搭在隔板上,目光望向那栋隐匿于夜色中的奢华建筑。

      白火勺玉正慢条斯理地为封寿布茶,一面温声道:“封老放心,一点‘长辈的关心’,想必已经送到小庚身边了。”

      封寿刚接过茶盏,一股重量蓦地压上轮椅,形如鬼魅,竟无一人发觉。封无暝的声音带着亲昵的笑意,在他耳边响起:“父亲,这些日子,有想我吗?”

      随即,他好整以暇地转向白火勺玉,脸上笑意仍在:“不过,白老板今日怎的也来叨扰家父?”他眼神一瞬间变得锐利,“怎么,白老板和父亲是熟识吗?我竟不知有这层关系。”

      封寿在他的目光下不紧不慢地回答,眉头微蹙:“火勺玉是来谈生意的,无暝,不得无礼。”

      封无暝轻笑一声,步步紧逼,“儿子只是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正经生意,需要劳烦名声在外的白老板,亲自来与‘抱病静养’的家父密谈?”

      “白老板的名声远扬,我怎么听见一些不好的消息呢?”

      他仿佛真的在思考:“好像是做灰色交易的吧。”

      明明是带着笑意的,眼里的寒光却让白火勺玉一震。

      “又是怎么与家父相识的?有什么目的?”

      封无暝的话语充斥着对父亲的维护和对白火勺玉的警惕与质问。

      封无暝仿佛真的在思考,目光在封寿和白灼玉之间流转,最终定格在封寿脸上,语气带着一种天真的残忍:

      “父亲,我记得您书房里,还收着当年‘曙光计划’的倡议书吧?您当年在听证会上,是如何痛斥‘药物清除派’是‘人类进化史的罪人’的?”

      他不需要封寿回答,转而看向脸色惨白的白灼玉,笑意冰冷:

      “而白老板您,早年和融合派勾结,贩卖HZ90X系列残次药剂。”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封寿忽然轻笑一声。他慢条斯理地放下茶盏,瓷器与桌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瞬间吸引了所有目光。

      “无暝,”封寿抬起眼,浑浊的眼底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你是在替我审客,还是在审我?”

      他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却让周遭气压骤降。他没用“儿子”,而是直呼其名。

      直呼其名的话语,让室内空气骤然冻结。

      封无暝却笑了,那笑意冷得像冰。他目光转向脸色发白的白灼玉,一字一句:

      “那么,您知道他私自贩卖药剂吗?”他像是还不满意,继续火上浇油。“好像运往比利星呢。”

      封寿握着扶手的手,指节猛然攥紧。他早有怀疑,近期被截的货物多得反常。封无暝此刻抛出的信息,无论真假,都像一颗毒刺,精准扎入了他与白灼玉之间最脆弱的信任纽带。

      白火勺玉慌了神色,他只潦草地看过这笔交易就抛掷脑后,压根不敢违背命令。此时封寿的脸色阴沉,他却不清楚为何。

      “比利星”三个字如同惊雷,在封寿耳边炸开——那是军方的绝对禁区。他脸色骤变,一直以来对货物被截的怀疑,此刻尽数化为对白灼玉的惊怒。

      白灼玉脸色“唰”地白了,他仓皇地看向封寿:“封老,我……”

      他百口莫辩。那批货的最终去向,他自己都未敢深究。

      看着父亲骤变的脸色,封无暝轻笑一声,语气却带着嘲弄:

      “真是讽刺。当年‘曙光计划’里,是您力排众议,坚持‘基因融合’才是人类进化的未来,骂‘药物清除派’是扼杀潜能的懦夫。”

      他踱步到白灼玉面前,居高临下:

      “如今,您却和这帮‘懦夫’合作,贩卖着这种让人变成不受控怪物的药剂?父亲,是您背叛了理想,还是说……您当年的坚持,本就一文不值?”

      “闭嘴!”封寿猛地一拍扶手,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这不是伪装的病态,而是情绪真正失控的体现。那段被他埋葬的、充满理想与争执的过去,连同失败的耻辱,被血淋淋地挖了出来。

      封寿的怒喝与剧烈的咳嗽之后,书房陷入死寂,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良久,他脸上浮现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平静,仿佛刚才的失态从未发生。

      他慢条斯理地用指尖敲击着轮椅扶手,发出规律的、令人心慌的哒、哒声。他抬起眼,浑浊的眼底不再是愤怒,而是一种近乎狂热的、看待稀世珍宝的光芒,牢牢锁在封无暝身上。

      他朝白火勺玉挥挥手,示意他退下,待到闲人都清理干净后。

      “说得好……理想,确实一文不值。”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所以,我选择了更实际的东西。”

      “我把你带回来,精心养大,你以为是为了什么?缅怀你母亲?还是延续那可笑的、害死她的理念?”

      他轻轻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近乎残忍的温和:

      “我等了这么多年,就是在等你彻底和‘它’融合的这一天。你的身体,是‘潘多拉之泪’唯一的完美载体。白灼玉卖的这些残次品,不过是吸引火力的烟雾。”

      “你,才是我准备献给‘理事’的……最终的,也是唯一的‘礼物’。”

      他脸上露出一丝近乎残忍的温和,仿佛真的在回忆往事。

      “所以,无暝,不妨期待一下我为你准备了这么多年,补偿所有缺席生日的,一份‘大礼’。”

      线条流畅冷冽的飞梭内,封无暝摘下微型通讯设备,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设备边缘摩挲。

      直到飞梭无声地滑入夜色,平稳行驶了许久,他才从方才那场对峙的余震中抽离,注意到身侧的异常安静。

      季阙洲从听完那场“戏”后便久久无话,只沉默地望着窗外流动的霓虹,侧脸线条在明明灭灭的光影中显得格外冷硬。

      那些话语在他脑中盘旋不去——“容器”、“钥匙”、“最后的礼物”。封家的黑暗与复杂远超他的预估,而封无暝轻描淡写下掩盖的,竟是这样一个将人物化的残酷真相。

      即使知道他身上背负的一定是痛苦和秘密,听到时还是为之一颤。

      他也是实验体吗?

      就在这一瞬,“他也是……”一个甚至未能完整浮现在脑海的念头,已如同冰冷的针,刺破了他作为调查者的外壳,精准地扎进了心底最不设防的角落。那片被岁月尘封、却从未真正愈合的伤疤被骤然揭开。那个……同样消失在实验室的烈焰与废墟中,他寻找了七年的人的影子,与眼前这个看似玩火自焚的男人,在这一刻发生了危险的重叠。

      封无暝眼底的阴沉渐渐被一丝玩味取代,他忽然倾身靠近,几乎要贴上对方的耳廓,嗓音里带着刻意的、黏稠的笑意:

      “怎么,季上校……我演的戏,不够精彩吗?”

      他的指尖甚至得寸进尺地,在季阙洲挺括军装左侧、心脏跳动的位置,不轻不重地划着圈。

      季阙洲缓缓转过头。

      窗外的流光掠过他深不见底的瞳孔,那里面不再是纯粹的审视或冰冷的职责,而是翻涌着一种极为复杂的、封无暝看不懂的情绪——那里面有尚未褪尽的震惊,有对残酷真相的沉重,更有一丝……仿佛透过他在凝视另一个灵魂的、深切的痛惜。

      他没有回答那个关于“精彩”的问题。

      只是望着他。

      那目光太过炙热,也太过沉重,像烧红的烙铁,又像无声的海啸。

      封无暝脸上那点游刃有余的、刻意营造的笑意,在这目光的炙烤下骤然凝固、干涸。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胸腔里那颗东西,正不合时宜地、失控地剧烈跳动,撞击着季阙洲指尖刚刚划过的地方,带来一阵陌生的、令他心慌的麻痹感。

      他几乎是狼狈地率先移开了视线,仿佛再多对视一秒,某种精心构筑的外壳就要被那眼神连同这该死的心跳声一起,彻底震碎。

      直到他移开视线,季阙洲眼中那翻涌的巨浪,才像海水退潮般,缓缓散去,重新归于一片深沉的、令人心悸的平静。

      【救赎任务进度:3%】

      这行冰冷的数字,在封无暝移开视线后的死寂中,无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

      它来得毫无预兆,并非源于他任何精心的算计或虚伪的表演,而是诞生于他狼狈退却的瞬间,诞生于他外壳被烫穿的裂痕之中。

      不是对他那场盛大“演出”的嘉奖。

      它是对那份他试图掩饰的、真实的刺痛感的回应;是对季阙洲那双眼中,他无法理解却为之动容的、沉重痛惜的共鸣。

      他疑惑地捻了捻手指。

      而季阙洲没有回答那个关于“精彩”的问题。

      自始至终,一言未发。

      季阙洲看到的,不再是那个玩世不恭的纨绔,也不是那个心机深沉的棋手,而是一个……正在承受残酷命运的、活生生的人。

      是季阙洲跨越了调查、审视与怀疑,向他迈出的第一步。也是封无暝那座冰封心防上,被季阙洲沉默的目光,生生灼出的第一道裂痕。

      ——救赎的微光,已悄然照入。

      车厢内的死寂仿佛有了实质的重量。封无暝垂在身侧的手无声地收紧,指甲陷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很好,这熟悉的感觉让他迅速从那片刻的失态中找回锚点。

      封无暝终是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寂静,当他再抬起头时,声线已恢复成一贯的慵懒腔调,仿佛方才的狼狈退却从未发生。

      “上将,”他侧过头,看向窗外飞速流过的光带,语气轻描淡写,却抛出一个不容拒绝的钩子,“私人情绪时间结束。现在,有位‘客人’,需要你我去见一见。”

      他刻意停顿,留下一个充满悬念的空白,才缓缓吐出那个名字:

      “议会,万刃贤。”

      这个名字,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死水。季阙洲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万刃贤——那个在前任总统意外身亡、权力出现真空的混乱时期,从一位以温和著称、专事调和矛盾的“老实人”,迅速蜕变为以铁腕掌控议会、立场莫测的实权派。其势力盘根错节,触手甚至能左右军部的资源分配。他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客人”,他的邀约,本身就是一场风暴的前兆。

      封无暝欣赏着季阙洲脸上那细微的波澜,唇角重新勾起那抹掌控一切的、玩味的弧度。

      “看来上将也清楚,”他轻声说,目光却锐利如刀,“我们刚才经历的,不过是餐前甜点。真正的盛宴主菜才刚刚准备端上桌。”

      他哼笑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多少真实的欢愉,更像是对即将到来的一切的预演。

      “好好享受在飞梭上最后的宁静时光吧,我的上将。”

      车厢内重回寂静。他转过头,不再看季阙洲,而是望向窗外那片被速度拉扯成无尽光带的城市霓虹。那些绚烂的、冰冷的光影在他深邃的眼底明明灭灭,将他侧脸的线条勾勒得既锋利,又莫名透出一种孤寂。

      方才所有游刃有余的、玩世不恭的伪装,似乎在凝视这片虚妄繁华的瞬间,悄然褪去了一层。他的语气变得平和,甚至带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疲惫的柔软。

      “风暴要来了。”

      这不再是一个阴谋家的预告,更像是一个久经风浪的旅人,在望见天际线尽头翻涌的墨色□□时,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疯批纨绔×冷面上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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