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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认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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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珵看着眼前的连毅灏,这几天那群人没来找他,他也想过原因,大概是因为前两次自己都机智的逃脱了。他们谨慎了点,又或许是因为快过年了,大家伙也得休息,资本家也不能压榨过新年的人啊。但最可能的原因他现在知道了,连毅灏要亲自来警告他。
“我劝你这几天不要出现在爸妈眼前惹他们烦心。”连毅灏对他说。
连珵表情很不耐烦。
“你要是这么不识趣……”
连毅灏话还没说完,连珵摔门出去。
身后是连毅灏气急败坏的告状声。他出门后径直去了酒店。明天就是元旦,连毅灏大概是不想在阖家团圆的日子见到令人厌烦的他,他的存在简直是连家的污点。连珵这几天都很烦躁,他本来也准备晚上出去,连毅灏要是再有点耐心都不用警告他,他自己会走的。
身边经常凑在一起的狐朋狗友都需要回家做出个孝顺样子,他不需要,也没地方去,只能来酒店。
游野这几天没动静,有几次他想联系游野,都止住了。
游野这几天其实也过得很纠结,张莹莹发来消息寒暄,他冷冰冰的回了几句。他不想给人一种努努力就可以追上的错觉。他接受不了女生。
越近元旦,越觉寂寥。游野很熟悉这种感觉,但以往他是欣赏享受这种寂寥。现在却突然就像喝到变质的酸奶,向来享受的东西也变了味。
连珵这会想爆粗口,他只是闲得没事,出门买点吃的。这会外卖都没几家开门,酒店也过了能提供食物的时间,他只能下楼了。要是没有碰到扎堆堵他的人,连珵的心情大约能好些。
他大爷,连毅灏这个孙子,他以为自己的态度够可以坚决了,能十分顺利的传达给连毅灏自己不想去掺和人家一家和睦。这孙子还派人来跟踪他。
他正在玩命狂奔,根据自己精确的计算,再过三分钟他就会被后面的人追上,此时除非天降神兵,他是跑不了的。
这次神兵没有天降。
半小时后他顶着一头的血躺在巷子里。连毅灏真他娘的狠,王八蛋。这头破血流的样子,自己就算抽风要回去连家过元旦,估计也能被连浩东给气出来。
手机又响起来,刚刚揣兜里手机还替他挨了一脚,看来是没踹坏。
连珵半躺在地上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野:新年快乐
像是同类的慰籍,连珵也发过去一个新年快乐他把头往身后的墙一磕。这条巷子现在没人,估计都回家过元旦了。他疲惫的靠在墙上。
游野已经第三次路过身旁的这棵树,再多绕几圈他都能把这条街上的店名给背下来。他出门前给连珵发了条新年快乐。连珵过了好一会才回复的消息。
他在第四次路过那棵树时换了方向,朝别墅区走去,他不想进去,只是想在门口站站。一种很莫名的冲动。
谁知道他过去的时候门口保安直接给他开门了。大概是上次和连珵在一起时两个人都浑身狼狈,给保安的印象很深刻。
他也没解释,进去后就往宿家走,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雪,纷纷扬扬的落在肩头,他带的衣服不多,今天也就穿的上次去买的衣服。卖衣服那个大姨挺厉害的,砍价还没砍过她。
他又站在了那天的别墅楼下,二楼的灯光依旧是橘黄色的。他穿着那天买的冲锋衣,内里是棉花胆的,这是他挑了好久后觉得最好看的那件衣服。新年该有新气象,他站了很久,正要往回走。
突然一个阿姨推门出来,游野抬眼望去,是一个穿着围裙的阿姨。那个阿姨看到大门正中间的游野愣了愣。游野身形瘦削,一身黑,这还是雪天,就那么直愣愣的站在门口。阿姨吓得怔住。
“小伙子,你这是走错了吗?”
游野摇摇头,转身回去。
他刚刚走出几步,听到那个阿姨在跟别人说“刚刚有个大小伙子站门口,老高一个,静悄悄站在那,给我吓得。”
“走错的吧,一个年轻的声音传来,张姨,你别怕,不过这元旦晚上怎么还有人在外面。”
这个声音的主人满不在意的说。
游野突然停住脚步,他压抑了十几天的情感像是到了极点。他又往回去走。脚步匆匆,像是趁着还有勇气去做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此时他的步伐像极了十七年前的苏红。
他猛地抓在大门的栏杆处,那个阿姨惊恐地回头,一位穿着毛衣的白净少年出来,正是宿杰,他把张姨护在身后。
游野本来升起的悔意被这个动作激的消散。
他勾起一个微笑,说:“你好。”
命运的齿轮在此刻又回到当初的起点。
方茹听到门口的动静,过来询问是怎么回事。宿文亮也跟着走过来。游野隔着铁质的大门,看向台阶上的四个人。
他带着裹挟了他十七年的悲伤来到这里,静静地又说了一句你好。
台阶上的四个人脸上是相似的迷茫和惊讶。
“哪位方便开个门?或者我这样说也行,只不过你们得走近些。”他因为激动咳了几下。
宿杰开口:“你是?”
“我叫游野,十七年前出生在重庆市照成区第一人民医院。”他望着方茹,“我妈叫苏红,她当年调换了两个婴儿。”命运的齿轮从十七年前就开始转动,直到此刻游野的轨迹才回到了开始的地方。
方茹脸上的错愕是那么的显眼。游野带着十几年来被他刻意忽略的悲伤来到这里,在看见万家灯火,在感受到别人的圆满幸福后,他的刻意去忽略压抑的悲伤在听到宿杰的话后转变成了难以再忽略的恨意。
他像是报复一样,在一个本来温馨平淡的日子把那个爆炸性的消息砸到了那个富贵堂皇的家。
他就是报复,就是看不得他颠沛流离,他们满堂欢喜。见不得他们圆满幸福,他一个人彷徨无助。
那个和他一样大的男孩干干净净的穿着纯白的毛衣站在台阶上,做出护卫的动作时,他承认他那刻心里升腾起刻意地报复感。
他就是要在这个万家灯火的团圆日子里朝着平静的水面扔石子,他要水落石出。游野不是圣人,他孤身长大,在三教九流的地方混过,他从来都不是纯白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