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夜间私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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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落尘院
月色如水，静静流淌在落尘院的青石板上，万籁俱寂，唯有微风偶尔拂过竹叶的沙沙声。
或许是白日经历了太多，凤锦睡得格外沉。他侧卧着，呼吸均匀绵长，微嘟的唇瓣在睡梦中无意识地翕动，褪去了平日的机敏，显得纯真而无害。
然而，本应同样熟睡的李洛，却在此刻倏然睁开了双眼。
那双凤眸清澈锐利，不见半分迷蒙，显然早已清醒多时。
他悄无声息地翻身下床，动作流畅地套上一身利落的黑色夜行衣，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
推门而出前，他的脚步在凤锦房门外微微一顿，侧耳倾听片刻，确认内里呼吸平稳悠长，这才身形一闪，消失在沉沉的夜幕中。
皇宫另一端
几乎在同一时刻，一道纤细的身影正借着廊柱的阴影，小心翼翼地潜行。
她身着鹅黄色宫装，身形灵动，不时紧张地回头张望。
月光偶尔照亮她的脸庞，露出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正是二公主的贴身宫女，黄茵。
直至穿过宫廷守卫最森严的区域，她才敢稍稍放松，轻吁一口气，随即加快脚步，朝着宫中一个早已荒废的偏僻院落赶去。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黄茵闪身进入那处断壁残垣的院落。
院中古树下，一道黑色的身影负手而立，仿佛已与夜色融为一体。
不是李洛又是谁？
“三殿下，奴婢来晚了。”黄茵略带歉意地福了一礼。她本可更早脱身，不料二公主夜半惊梦，哭闹着非要她陪伴安抚，这才耽搁了时辰。
“黄姐姐为我奔波操劳，多等片刻又何妨。”李洛转过身，语气是罕见的温和，面上甚至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与白日宴席上那个冷若冰霜的三皇子判若两人。
“能为殿下分忧，是黄茵的福分。”少女脸颊飞起两抹红霞，在清冷月光下，平添了几分娇媚。
“黄姐姐何必说这些见外的话，我的处境……你岂会不知。”李洛眼神一黯，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落寞。
见他神情忧郁，黄茵心中一阵抽痛，急忙劝慰：“殿下万不可气馁！陛下……陛下只是一时受人蒙蔽，假以时日，定能看到殿下的好！”
李洛只是勉强地笑了笑，转而问道：“黄姐姐今夜冒险寻我，可是有要事？”
“我是来归还此物的。”黄茵说着，从怀中取出一物，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
那是一枚血色玉佩，色泽浓郁，本是极品。
可惜左上角已然磕破，一道醒目的裂痕斜贯玉身，使其价值大损，看来连十两银子都不值。
然而，这枚残破的血玉，却是李洛贴身佩戴了十二年之物。
不久前，此玉不慎遗失，一直让他心下难安。此刻见黄茵取出，李洛瞬间便将前因后果猜到了七八分。
“黄姐姐……你又救了我一命。”李洛接过玉佩，指尖微微收紧，语气诚挚无比，“若此物落入二皇姐手中，我此刻恐怕已身在黄泉路了。”
他并非没有怀疑玉佩是在“夜访”二公主寝殿时遗失的。白日宴会上二公主未曾发难，他虽暂缓追查，心下却始终悬着一块石头。此刻失物复得，才算真正安心。
“我不要殿下的感谢，”黄茵抬眸，眼中水光潋滟，欲言又止，“我只想……”
后面的话，她羞于启齿，只能用含情脉脉的眼神凝望着李洛。
“黄姐姐的心意，李洛岂会不懂？”李洛微微颔首，脸颊亦泛起不易察觉的红晕，“我……亦是愿意的。此刻夜深露重，为了姐姐安危，我们还是尽早离开为好。”
此言一出，黄茵顿时心花怒放，低低道了声“好”，将玉佩交还后，这才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离去。
李洛独立于荒院古树下，凝视着黄茵消失的方向，沉默良久，眸中情绪翻涌，复杂难辨。
最终，他也身形一晃，融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
次日清晨，落尘院
阳光透过窗棂，洒下斑驳的光影。
李洛尚在睡梦之中，便感觉有人在不住推搡自己。他勉强睁开惺忪睡眼，见是凤锦，便像泥鳅般滑脱对方的“魔爪”，重新钻回温暖的被窝。
被窝里真是舒服啊……
他正暗自感叹，忽觉臀上一凉——凤锦竟在扒他裤子！
这下，所有瞌睡虫瞬间跑得无影无踪。
李洛双手猛地一提裤腰，敏捷地向床内侧滚去，一边死死护住自己的裤子，一边用带着初醒沙哑和些许羞恼的声音控诉：“你……不知羞！”
凤锦被他这反应弄得又好气又好笑：“你昨晚是做贼去了吗？这个时辰还不起！今日皇上很可能传召，若让传旨太监看到你这副模样，再传到陛下耳里……”
他话音未落，院外竟真的响起了清晰的敲门声。
两人对视一眼，凤锦面露苦笑，李洛却瞬间清醒，脸上绽开一个如释重负又带着点狡黠的笑容。
“我去开门，你赶快穿好衣服！”凤锦说完，转身朝院门走去。
他刚将院门打开，却见李洛也已从屋内走出，不仅衣物穿戴得整整齐齐，连发冠、佩饰等配饰也一丝不苟。
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凤锦心中暗暗吃惊。
院外站着的果然是一名面生的太监。那人并未进门，也不知是嫌弃落尘院简陋，还是本就态度倨傲。
“三皇子，皇上召见，这就随奴才走吧！”太监用特有的公鸭嗓说完，便傲然转身在前引路。
走在通往御花园的宫道上，凤锦心中疑惑渐生。
虽说料到皇帝今日可能会传召，但这时辰未免太早了些。他方才那番话多半是为了吓唬李洛，怎会如此巧合？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前方的李洛，对方似有所感，回头冲他安抚地笑了笑。凤锦一阵无语，扭开头假装欣赏宫道旁的景致。
这一看，却让他更加惊讶。他在宫中虽行动不多，却也认得，此路绝非通往皇帝日常处理政务的御书房，倒像是去往御花园的方向。
陛下总不会一大清早就有闲情逸致赏花吧？
“哈哈……”
前方传来的一阵欢声笑语，恰好解答了他的疑问。
只见不远处的御花园中，皇帝正亲自推着坐在“承凤仪”上的太后，在花木扶疏的小径上缓缓而行。
他时而俯身，在太后耳边低语几句，逗得太后展颜欢笑，眉目间尽是慈蔼。
周围的太监宫女们都远远侍立着，不敢打扰这难得的天伦之乐，此情此景，竟与寻常百姓家的母慈子孝一般无二，其乐融融。
看到这一幕，凤锦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楚与闷痛瞬间席卷而来，眼眶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热。
自己……真是个不孝子啊！
自从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除了偶尔在夜深人静感到孤寂时会想起父母，大多数时候，他竟近乎“没心没肺”地投入了这里的生活。
回想从前在家时，非但不懂体贴父母辛劳，反而常常因为琐事与他们争执、置气……
悔恨与思念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越想，胸口越是滞闷难当，整个人仿佛随时会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情绪撑破。
“凤锦！凤锦！”
李洛带着焦急的呼唤声将他从翻涌的思绪中拉扯出来。
凤锦猛地回神，定睛一看，心中顿时一凛——他们不知何时已走入御花园内，此刻，皇帝、太后，以及周围所有侍从的目光，正齐刷刷地落在他的身上！
……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夜间私会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