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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鬼窟铜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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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王觞的殿居藏匿于一座阴山中，鬼窟门顶上，一只龙头怒目圆睁，张着尖牙利嘴，舌头探出垂落，俨然一副恶鬼样，门身上，两条双角腾蛇左右曲立，蛇尾沿着窟门两旁的高柱盘旋向上，曲绕龙头两侧，门上蛇身弯曲处，各雕刻一个圆形纹样，上面是两个展翅黑鹰。
鬼窟门前有两排看守的鬼兵，衣曲澈并没有光明正大的带着雪至和初归从窟门进，而是进了一个洞道。
这一隐蔽的山洞石道，是衣曲澈之前寻药时，无意中发现的，除了他，鬼城中无鬼知道，初归暗暗记了位置，若是遇到麻烦，就带着雪至在石洞中脱身。
衣曲澈带着雪至他们躲开鬼兵，弯弯绕绕来到他的寝居。他先走到石门前，支开了看守的鬼兵，随即让雪至初归进入居室。
衣曲澈稳了稳魂道:“哥哥，你们先在这里待着，我想办法去打探消息。”
“不用那么麻烦，”初归说着伸出手，一根银针悬于他掌心:“你不是说，鬼王觞有旧疾，需要你为他扎针吗，你拿着这个……放心，这上面只有极弱的灵力，鬼王觞不会发现的，我只是想在他身上覆一丝灵力，方便知道他的行踪，对他无害。”
衣曲澈若有所思地接过银针，点了点头。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拜见鬼王！”
三人惊住，雪至环顾四周，急慌问:“躲哪儿？”
衣曲澈的石居中极为素简，几乎一览无遗。
初归面无波澜道:“躲床上，如果鬼王觞查探，你就告诉他，床榻上是你喜欢的女鬼。”
衣曲澈:“……”
初归匆遽带着雪至隐在床榻上，紧接着，抬手一挥，石居内的帷帐层层散落。
衣曲澈眉宇紧蹙，随即，稳住神色，打开门笑道:“义父怎么来了，曲澈还想着换身衣服，再去看望义父。”
鬼王觞一身黛紫色长袍，眉宇间带着戾气却又隐着一丝义气。他坐在石桌前，假意怪责道:“听那些鬼民说，你那医馆开得倒是热闹，义父现在见你都得算着时辰。”
“义父莫怪，曲澈心里最挂念的还是义父，只是，不忍义父旧疾难耐，所以想尽快寻得医方。”
鬼王觞笑道:“知道你有孝心，但是人界那些游荡的鬼医哪里有你医术好，我这头疼的毛病，有你扎针就够了，活着的时候都没法治，死了就更不指望能好了。”
“义父安心，总会有办法的。”
鬼王觞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眼睛余光忽地看到屏风后，顿了片刻，疑惑地站起来，欲往床榻处去。
床榻上，雪至靠在初归怀里，躲在床被中。初归环抱着雪至，听得他急促的心跳声，贴在他耳边安抚道:“我在，不会有事的。”
衣曲澈慌忙喊住他:“义父！……不如去义父寝居，曲澈再为义父扎针。”
鬼王觞回头看了眼他，又盯着那些飘荡的帷帐看了看，须臾转身，把手搭在他肩上，笑道:“曲澈呀，你若是有喜欢的女鬼，大可不必藏着掖着，一定告诉义父，只要你喜欢，义父肯定允。”
衣曲澈眼神飘忽，瞅了一眼床榻处，尴尬笑道:“谢……谢义父疼爱……”
雪至听到石门关闭的声音，长松一口气，把头抵在初归肩上:“差一点被发现……”
初归把他揽在怀里，思量片刻后道:“阿至，地界派阴兵来这里之前，我们先救人，若是遇到麻烦，再想办法把这里的消息传给地界。”
雪至起身，点点头问:“初归，这鬼王觞到底为何会头痛，听他那意思，他活着的时候就有旧疾，可是，人死后，不应该还有生前的病痛。”
“他应该是没有病痛，只是活着的时候经常身历疼痛，所以死后，魂体一时还忘不了那种痛感，便觉得自己依然有旧疾，不过，这样看来，他活着的时候却是遭受过病痛折磨，否则也不会如此刻骨铭心，死了都忘不了。”
雪至稍稍皱眉，微叹道:“鬼王觞翁到底与钰格大人有多大仇，非得要他的躯身，但是，若是早就有仇怨，为何要等到现在？”
初归恝然一笑:“这就要问那位钰格大人了，他生前做过什么，或许只有他自己清楚，总不能平白无故招惹了鬼王觞吧。”
雪至微微垂眸，神色怅惘，毕竟在他眼中，钰格一向清正，生前行医，应是菩提善心，他实在想不到这样一个人生前会留下仇债。
初归见雪至茫然惆怅，抬手轻点了下他鼻尖，柔笑道:“别多想，先救人。”
雪至一愣，旋即回笑道:“好。”
黎明将至，牌楼钟声响起，众鬼回城，城门关闭，鬼窟和鬼城中巡查的鬼兵也随之增多。
“七哥，我已经给义父用过那根银针，他现在还没有醒……”衣曲澈回到寝居，缓了缓魂，道:“……哥哥，其实义父挺好的，他之前都没有想过与地界为敌，只想能护好这一城孤鬼，我不知道是因何人何事，他突然抓地界地官，但是，他……他并不是恶人……”
初归冷冷地道:“就算不是恶人但也做了恶事，他为了私仇不择手段，也算不上大善人。”
雪至心有疑虑，脑海中一个不好的猜测晃过:“曲澈，鬼王觞……最近有没有见过什么鬼，或者……灵？”
衣曲澈恍然道:“有，义父认识灵煞白幽。”
“那死鱼因上次生魂的事，被我……被万灵之主罚过，刚放出灵界，一时还不敢放肆。”
听初归说完，衣曲澈想了想，又道:“……义父好像有天深夜还见过一个灵，我当时恰好遇到，只是那灵穿着红色斗篷，带着兜帽，看不清模样，我只是记得，那灵走后，义父头疼地厉害，我从未见过他像那天那样疼过。”
灵？雪至心想，会不会是……白灵……
鬼王觞整天都未出鬼窟，等到入夜后，初归叮嘱雪至留在衣曲澈石居中，孤身去鬼王觞房中打探。
他藏匿在鬼王觞房中，石房中并没有暗道也没有其他结界。
觞翁坐在桌案前，一只手里把玩着一个小药瓷瓶，另一只手里拿着一面圆铜镜。他愣愣地盯着镜子，良久，忽地讥嘲笑道:“海林如，我找了你千年，你以为你死了，一切就能一笔勾销吗？哈哈……你不是要杀我吗？我都死了，你都不肯放过我，我这个从你手里逃脱的鬼，是时候，找你算笔总账了……”
初归听得糊涂，他在人界游历，知道的鬼魂不少，却未听过海林如这一名字，初归心想，若是真有此鬼，那这鬼要么改头换面，要么隐姓埋名。
随即，门外有鬼侍喊道:“鬼王，公子来了，在外候着呢。”
觞翁走出寝居:“曲儿啊，你在外候着干嘛，直接进来就好，咱父子之间哪有这么多外礼。”
“义父，两天后是您冥忌，义父可有喜欢的，我让人去安排。”
初归听到衣曲澈的声音，知道雪至担心他，故意让衣曲澈来的。他乘着觞翁离开，走到桌案前。桌案上除了笔墨纸砚，就剩一面铜镜。
初归手掠过镜面，里面霍然间出现一副棺椁。初归盯着里面的棺椁，思忖片刻，回到了原石居。
雪至担心初归，在石居中左立不安，恨不得召唤一簇冰火，去寻初归。
倏忽，一只手从后面袭来，蓦地揽住他。
“阿至，我回来了。”
“初归……”雪至急忙转身，忧心问:“有没有被咒法伤着？”
“阿至，这鬼灵两界，谁能伤我？……”初归笑了笑，旋即，正色道:“阿至，我找到恰予了，只是被咒法封着，我一时解不开封印，若是强行把他救走，恐怕鬼王觞会来个玉石俱焚，不过，鬼王觞两日后置办冥忌，我们先离开，回地界，你把这里的情况告诉缚帝，记住，只是缚帝，我想办法做一面一模一样的铜镜，等冥忌那天，鬼灵多杂，想办法把鬼王觞手里的铜镜换过来，只要时间足够，我一定能把封印解开。”
“好……不过，曲澈还没有回，我们……”
“我们先离开，鬼王觞拿他当亲儿子，不会对他怎么样的，等冥忌那天，还得依靠这小鬼崽子办事。”
随后，雪至回到地界，依着初归说的，先写了份密章，交给缚帝。
缚帝看罢，把密章消弭后，封住了魅帝。
“羡酌，本帝已经依你所言，先暂时封印魅帝，你大可放心，鬼城的事除了本帝，不会有别人知道，本帝会尽快安排，等鬼王觞冥忌日，再暗中派阴兵前往。”
“缚帝，还有一事，不知雪至能否查看钰格大人的前尘事？”
缚帝犹豫片刻后道:“羡酌，不是不可，只是，所有送魂将的前尘命格都被封在了望宿台，若想取出，需要本帝与魅帝一起施咒，而且短时间内恐怕取不出来。”
雪至思忖须臾，又问:“缚帝，您知道钰格大人的尸身在哪儿吗？”
“钰格无后人，当年他的躯身，魅帝允他留在了地界。”
雪至眉心微蹙，之后，他并没有再问其他事情，离开罗崰宫后，准备去找初归。
雪至走在暝道上，他抬头望了望北斗封印。
“解开封印……送魂将尸身……”雪至喃喃道:“白灵……师父……”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