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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火炎之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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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沐昭拖着林淼淼的身体后退时，火舌已经舔上了青铜匣子。匣身刻着的五行符号在高温中扭曲变形，那些十五年前的照片在火焰里蜷曲成灰。余倩卿的白大褂下摆着了火，她浑然不觉地扑向最中央那张正在燃烧的实验记录表。
"2007年4月5日，实验体YW-17。"她念出正在碳化的字迹，火焰在她指尖灼出水泡，"次声波暴露时长107分钟，伴随电击条件反射..."突然抬头看向裴沐昭，"你当时在哪个班？"
浓烟呛得裴沐昭睁不开眼。她怀里的林淼淼突然抽搐起来，女孩染血的手指抓住她警徽的别针，用气音吐出几个音节："实...验...观...察...组..."
消防喷淋系统终于启动。在水幕笼罩下来的前一秒，裴沐昭看到余倩卿从火堆里抢出半张残页——上面是闻人过欣的亲笔批注："土位候选者裴沐昭抗性优异，建议转入控制组。"
救护车的红灯在林淼淼脸上跳动。余倩卿扯开女孩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方新鲜的烙印——不是"Y"形，而是歪歪扭扭的"火"字。她掰开林淼淼的眼皮，虹膜上布满细小的出血点。
"162Hz声波导致的毛细血管破裂。"余倩卿的听诊器按在女孩胸口，"她至少被持续折磨了48小时。"突然掀开女孩的病号服，"看这个。"
裴沐昭看到林淼淼腹部有个缝合不久的伤口。余倩卿直接用手术刀划开缝线，镊子从皮下夹出个微型胶囊——透明外壳里装着淡红色粉末。
"硫化汞。"余倩卿对着车顶灯观察，"古代炼丹用的朱砂主要成分。"她转动胶囊，露出底部刻的篆体"火"字，"五行属火的物质，口服会引发多器官衰竭。"
林淼淼的心电图突然变成直线。在医生宣布死亡的瞬间，裴沐昭注意到女孩右手小指以诡异的角度弯曲着——和徐娅虹临死前被折断的手指一模一样。
"不是随机的。"裴沐昭掰开死者手掌，"她在模仿五行特性。"指着扭曲的小指，"火曰炎上，所以特意破坏象征上升趋势的小指。"
余倩卿已经拨通技术科电话："查林淼淼最近三个月所有就诊记录，重点看精神科和..."她突然停顿，"不，先查中医科。"
市立医院的中药房弥漫着陈腐的甜味。裴沐昭推开煎药室的门时，张璃菁正在碾磨朱砂。女医生的铜钥匙浸在雄黄酒里，白大褂第三颗纽扣反射着暗红的光。
"火位祭品？"她头也不抬地研磨着矿物，"林淼淼自己选的。"药碾子里朱砂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那孩子总说梦见被火烧死的同学。"
裴沐昭的配枪抵上了张璃菁的后腰。女医生轻笑出声，突然掀开药柜暗格——里面是整套心理实验仪器，中央的八音盒正缓缓播放《安魂曲》。
"162Hz。"张璃菁的指尖抚过八音盒齿轮，"人类小脑最敏感的频段。"她突然转向裴沐昭，"你知道余薇为什么跳楼吗？因为那天我们测试的是前庭功能干扰。"
余倩卿踹门而入时，张璃菁已经退到窗边。她颈间的铜钥匙不知何时接上了电线，正发出高频蜂鸣。裴沐昭的视野突然扭曲，鼻腔涌出温热的液体——是血。
"观察组的裴同学。"张璃菁的声音忽远忽近，"当年隔着单向玻璃做记录的优等生。"她的钥匙指向余倩卿，"而你是唯一逃过实验的家属。"
余倩卿的白大褂口袋突然冒烟。她掏出的半张残页正在自燃，火焰组成清晰的五行图——"火"位标记着林淼淼的名字，而"土"位赫然是裴沐昭的证件照。
"最后的土位。"张璃菁纵身跃出窗前，铜钥匙落地的声音像声叹息，"闻人教授在旧校舍等你们。"
旧校舍的霉味里混着新鲜的血腥气。裴沐昭踹开心理实验室的门时，闻人过欣正背对门口调试仪器。老教授的白大褂一尘不染，手里的脑电波监测仪连着张璃菁的铜钥匙。
"还剩土位。"他转身露出慈祥的微笑，仪器屏幕上闪烁着裴沐昭的警号，"五行相生相克，循环往复。"突然按下某个开关，"但你们打断了仪式。"
余倩卿的解剖刀抵上老教授咽喉时，裴沐昭正盯着墙上的脑部扫描图——那是十五年前的实验数据，标注着"YW-17"的脑区呈现大面积异常放电。
"次声波诱发癫痫。"余倩卿的刀尖划破皮肤，"你们在我妹妹发病时拍了这些？"
闻人过欣的笑声像生锈的齿轮转动。他指向房间角落的监控屏幕——实时画面显示市立医院精神科病房里，夏溪的轮椅正自己转动，上面坐着个穿校服的虚影。
"五行缺土，仪式不完。"老教授突然咳出血块，"但你们找到了所有祭品..."他的瞳孔开始扩散，"张医生会完成..."
裴沐昭的子弹贯穿他眉心时，老教授手里滑出个遥控器。整个旧校舍开始震动，墙皮剥落后露出密密麻麻的五行符号。余倩卿从死者口袋里摸出张磁卡，上面印着"市立医院-太平间B3"。
太平间的冷气冻僵了指尖。裴沐昭推开B3层的铁门时，眼前是排列整齐的五具水晶棺。每具棺材里躺着一名死者：袁玲、徐娅虹、秦至初、林淼淼、夏溪。她们被摆成五芒星阵，胸口分别放着金、木、水、火、土五种物质。
中央的操作台上，张璃菁的铜钥匙插在某个装置里。全息投影显示着倒计时：00:15:00。
"五行归一。"余倩卿检查着水晶棺，"凶手要用五个人的器官拼凑出完美祭品。"她突然停住，"不对，少了一个..."
裴沐昭的无线电突然响起。指挥中心传来紧急通报：市立博物馆的西周青铜器展柜遭窃，丢失的正是"伯矩鬲"——袁玲尸体跪拜的那件文物。
操作台的显示屏突然亮起。张璃菁的脸出现在画面里，背景是堆满化学仪器的地下室："还剩十四分三十秒。"她举起个青铜容器，"知道商周时期怎么保存重要脏器吗？"
余倩卿的解剖刀当啷落地。镜头转向张璃菁身旁的冰柜——透过玻璃能看到里面蜷缩着个穿校服的少女，冰霜覆盖的脸上依稀能辨出与余倩卿相似的泪痣。
"余薇的脑组织和心脏。"张璃菁抚摸着青铜鬲，"在福尔马林里泡了十五年。"她突然看向裴沐昭，"而裴警官的脾脏，是最后的土位祭品。"
倒计时跳到00:13:45。太平间的所有水晶棺同时开启，尸体们机械地坐了起来。她们被缝合的腹腔里，缺失的器官位置填满了五行物质——袁玲的肝脏位置是青铜碎片，徐娅虹的肺里塞着松木雕刻，秦至初的肾脏被水银球取代...
"走！"余倩卿拽着裴沐昭冲向电梯，"我知道她在哪！"
地下三层的备用发电机房堆满化学药剂。张璃菁站在中央的五行阵里，青铜鬲中的液体正冒着诡异的气泡。冰柜里的少女尸体已经被拼接完整，只有腹部留着空洞。
"脾脏属土。"张璃菁的手术刀指向裴沐昭，"最后一块拼图。"她的白大褂第三颗纽扣突然弹开，露出下面的皮肤——那里纹着完整的五行相生图，唯独"土"位空白。
余倩卿的子弹击中她肩膀时，张璃菁大笑着按下某个开关。整个房间的仪器开始嗡鸣，频率恰好是162Hz。裴沐昭跪倒在地，鼻腔和耳道同时涌出鲜血。
"观察组的好学生。"张璃菁踩住裴沐昭的手腕，"当年你隔着玻璃记录数据时，有没有数过余薇痉挛了几次？"手术刀划开警服，"现在轮到别人记录你了。"
余倩卿的第二枪打碎了青铜鬲。福尔马林溶液泼洒在五行阵上，瞬间蒸发出刺鼻气体。在浓烟掩护下，她扑向冰柜，抱出了那具少女尸体。
"不是小薇。"她颤抖的手指抚过尸体耳后——没有那颗痣，"这是...当年的实验记录员！"
张璃菁的动作突然停滞。她的视线在尸体和余倩卿之间来回游移，金丝眼镜后的瞳孔剧烈收缩："不可能...我明明..."
裴沐昭的配枪在此时开火。子弹精准命中张璃菁的铜钥匙，高频声波戛然而止。余倩卿趁机掀开冰柜底层，里面蜷缩着真正的余薇尸体——耳后的痣完好无损，胸口放着个微型八音盒。
"五行祭坛是幌子。"余倩卿拆开八音盒，取出里面的芯片，"她要的是这个——当年所有实验数据。"
张璃菁的狂笑突然变成惨叫。她纹着五行图的皮肤开始溃烂，化学药剂与鲜血混合成诡异的紫色。裴沐昭挣扎着爬向出口时，听到余倩卿冰冷的声音：
"氢氧化钠溶液。"她举起从张璃菁口袋翻出的药瓶，"你用来标记祭品的腐蚀剂。"瓶身标签上的"Y"其实是五行符号。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备用发电机爆炸了。裴沐昭最后的意识，是余倩卿扑过来时那缕混着药草味的发丝，以及远处消防车的鸣笛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