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2、AB（5） ...
-
程予站在公司茶水间，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娱乐新闻推送，手指不自觉地收紧。高清照片上，苏昳和Omega女星林霏在洛杉矶某高档餐厅门口举止亲密，Alpha的手自然地搭在Omega的腰际，两人相视而笑的样子仿佛热恋中的情侣。
标题刺眼得让他眼睛发疼：《独家！苏昳林霏洛杉矶密会，疑似假戏真做！》
咖啡机发出"滴"的一声，程予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盯着同一页新闻看了五分钟。他机械地拿起咖啡杯，滚烫的液体溅到手背上也浑然不觉。
"程组长，你还好吗？"新来的实习生小李担忧地看着他，"你的手..."
程予低头看了看发红的手背，摇摇头："没事，不小心而已。"
回到工位，他的手机震动起来。是苏昳的消息：[全是宣传安排，提前报备过。别理那些新闻。]
程予盯着这条消息，胸口发闷。是的，苏昳确实提前告诉过他会有宣传期的绯闻炒作。但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到照片又是另一回事。尤其是那个放在林霏腰上的手——苏昳最痛恨别人触碰他的Beta，自己却可以这样自然地碰触一个Omega。
[知道了。]程予简短地回复，然后把手机扔进抽屉。
工作到中午，程予发现整个办公室的气氛有些异样。同事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看到他走近就立刻散开。直到去洗手间时，他无意中听到隔间外的对话：
"真的假的？程组长是苏昳的秘密恋人？"
"赵总说的，他上周不是被突然调去新加坡了吗？据说就是因为对程组长动手动脚，惹怒了某位大明星..."
"难怪他升职这么快！原来抱上了金大腿..."
程予的手撑在洗手台上，指节发白。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惨白，眼下是明显的青黑。苏昳的公开亮相不仅带来了绯闻，还让公司里的流言蜚语彻底爆发。他打开水龙头，用冷水狠狠洗了把脸。
回到工位，程予发现桌上多了一杯冰美式，旁边贴着便利贴：[辛苦了，别太累。——陈默]
陈默是市场部新调来的Alpha主管，三十出头，长相端正，性格温和。自从赵明远被调走后，他对程予格外照顾，但始终保持着得体的距离。程予抬头，正好对上不远处陈默善意的微笑。他勉强扯了扯嘴角作为回应，然后低头继续工作。
下班时间，程予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陈默走过来，轻声问："看你今天状态不好，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就当放松一下。"
程予本想拒绝，但想到公寓里那些无处不在的监控摄像头，以及可能会看到的苏昳新绯闻，他突然改变了主意："好啊，谢谢。"
他们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家清吧。程予平时很少喝酒，但今晚他点了杯烈性的威士忌——苏昳最常喝的那种。酒精灼烧着喉咙，带来短暂的麻痹感。
"最近压力很大？"陈默关切地问。
程予转动着酒杯，冰块碰撞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工作而已，老样子。"
"不只是工作吧？"陈默犹豫了一下，"公司里的传言...我是不信的。你能力出众，升职是实至名归。"
程予苦笑一声："谢谢。"他不确定陈默是真的不信，还是只是客套。在这个ABO世界里，Beta的职场处境本就尴尬，既不像Alpha那样天生具有领导气场，也不像Omega那样容易获得同情。一旦被贴上"靠关系"的标签，再难撕下。
两杯酒下肚，程予的话渐渐多起来。他小心地避开苏昳的话题，只谈工作和生活琐事。陈默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偶尔插话也恰到好处。不知不觉，时间已近十点。
"我送你回去吧。"陈默看了看表，"太晚了。"
程予摇摇头："不用，我自己打车。"他不想让苏昳看到他和一个Alpha一起回家，那只会引发又一场风暴。
但陈默坚持："至少陪你等到车。"
他们在酒吧门口等车时，陈默突然脱下外套披在程予肩上："晚上凉，别感冒了。"
这个动作让程予僵住了。Alpha的外套上带着淡淡的檀香信息素，即使作为Beta感受不到直接影响，这种象征性的亲密举动也足以引发苏昳的暴怒。他正要脱下外套，一辆出租车已经停在了面前。
"周一见。"陈默微笑着为他拉开车门，"外套下次还我就行。"
程予坐在车里，看着后视镜中陈默的身影渐渐远去。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把外套丢出窗外，但某种叛逆心理让他紧紧攥住了衣角。为什么苏昳可以和Omega女星公开调情，而他连接受同事的好意都要战战兢兢？
回到家，公寓里一片漆黑。苏昳还在国外宣传新片，预计后天才能回来。程予打开灯，把陈默的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然后去浴室冲澡。热水冲刷着他的身体，手腕上的铂金手链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洗完澡出来，程予发现手机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苏昳。还有数条消息：
[为什么这么晚回家？]
[那件外套是谁的？]
[接电话！]
最后一条是五分钟前发的：[我让司机去接你，立刻回家。]
程予皱眉，正想回复说他已经在家了，门铃突然响起。他打开门，苏昳的司机老张站在门外，脸色焦急："程先生，少爷让我立刻接您去机场。他已经从洛杉矶飞回来了，两小时后落地。"
程予瞪大眼睛："什么？他的宣传行程不是还有两天吗？"
老张摇摇头："不清楚详情。少爷看到监控后突然决定提前回国，情绪...不太稳定。"
监控。程予这才意识到，苏昳通过家里的摄像头看到了沙发上的Alpha外套。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至少让我换身衣服..."
"少爷说立刻出发。"老张为难地说，"他还说...带上那件外套。"
程予的胃沉了下去。这绝不是一个好兆头。他匆匆换上外出衣服，抓起沙发上的外套，跟着老张下楼。车里，他尝试给苏昳打电话，但对方已经关机，显然正在飞机上。
机场VIP等候室里，程予如坐针毡。他不断回想今晚的每个细节，试图评估苏昳可能的反应程度。两小时过去，广播终于宣布苏昳的航班落地。
又过了约二十分钟，贵宾通道的门被猛地推开。苏昳大步走进来，戴着墨镜和口罩，但程予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紧绷的下颌线——Alpha正处于暴怒边缘。
"解释。"苏昳站在程予面前，声音冷得掉冰渣。他摘下墨镜，露出布满血丝的眼睛。
程予深吸一口气："只是同事好心借我外套，没什么特别的。"
"陈默，32岁，Alpha，信息素类型檀香。"苏昳精准地报出资料，"三个月前离婚，目前单身。上周五开始对你特别关注，每天至少两次'偶遇'。"
程予的背脊窜上一股寒意："你调查他？"
苏昳没有回答，目光落在程予手中的外套上："扔掉它。"
"他只是个普通同事！"程予的声音提高了，"不像你和林霏，全天下都知道你们'热恋中'！"
苏昳的表情微微松动："那是工作。我提前告诉过你。"
"工作？"程予冷笑一声，"她的手放在你胸口，你的嘴唇离她耳朵只有一厘米，这也是工作需要的？"
"你在吃醋？"苏昳突然凑近，声音里带着危险的愉悦，"终于体会到我的感受了？"
程予猛地推开他："不，我只是受够了你的双标！你可以和Omega公开调情，而我连接受同事的好意都要被审问！"
苏昳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手链陷入皮肉："那个Alpha对你图谋不轨，你看不出来吗？"
"就算他真的对我有意思又怎样？"程予挑衅地抬头，"你能和林霏'工作互动'，我就不能有正常社交？"
这句话像按下了某个开关。苏昳的眼神瞬间变得狂暴，信息素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浓烈的威士忌味道充斥着整个房间。即使是Beta，程予也能感受到那股几乎实质化的压迫感。
"再说一遍。"苏昳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程予知道自己应该停下来，但酒精和长期压抑的愤怒让他口不择言："我说，你和林霏可以卿卿我我，我为什么不能和陈默——"
他被猛地按在墙上，苏昳的嘴唇粗暴地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话。这个吻充满惩罚意味，Alpha的牙齿咬破了他的下唇，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程予挣扎着，但苏昳的力气大得惊人。
"你是我的。"苏昳在他耳边低语，呼吸灼热，"永远都是。"
程予突然停止了挣扎。他安静地站在那里，像个人偶般毫无反应。这个姿态终于让苏昳松开了手，疑惑地看着他。
"送我回家。"程予平静地说，"不是你的公寓，是我自己的家。"
苏昳的表情凝固了："什么意思？"
"我们暂时分开冷静一下吧。"程予的声音很轻，但异常坚定，"这种关系对彼此都是折磨。"
苏昳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因为那个Alpha？你要为了他离开我？"
"跟他没关系！"程予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是我们之间的问题。你的控制欲，你的不信任，你的...双标。我受不了了，苏昳。"
苏昳站在原地，双手握紧又松开，像是在极力控制自己。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好，我送你回家。但这件事没完。"
回程的车里，两人都沉默不语。程予望着窗外飞逝的夜景，胸口像压着一块大石。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苏昳绝不会轻易放手。
果然，车刚停在他的公寓楼下，苏昳就开口了："三天。给你三天时间冷静。然后我们再谈。"
程予没有回答，只是推开车门。夜风吹散了他身上残留的威士忌信息素，带来短暂的清醒。
"程予。"苏昳叫住他，声音里罕见地带着一丝不确定，"那些照片...我和林霏...真的只是工作。"
程予回头看他。路灯下，苏昳的表情脆弱得像个迷路的孩子，与平日里的强势判若两人。
"我知道。"程予轻声说，"晚安，昳。"
接下来的两天，程予过得浑浑噩噩。他请了病假，把自己关在公寓里，拒绝所有来电和消息。苏昳发了无数条短信，从愤怒到哀求，但他一条都没回。
第三天晚上，门铃响了。程予透过猫眼看到苏昳站在门外，头发凌乱，眼睛通红，手里拿着一束已经蔫了的玫瑰。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苏昳对着门板说，声音沙哑，"但至少...至少让我解释。"
程予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门。苏昳的样子让他心头一颤——Alpha明显几天没睡好，眼下是浓重的青黑，嘴唇干裂，整个人散发着颓废的气息。
"你喝酒了？"程予皱眉，闻到了浓烈的酒气。
苏昳摇摇头："只是...睡不着。"他递过那束蔫掉的玫瑰，"对不起。"
程予侧身让他进门。苏昳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程予下意识地扶住他。Alpha的身体滚烫，信息素紊乱得不像话。
"你发烧了？"程予摸了摸他的额头，触手滚烫。
苏昳抓住他的手，贴在脸颊上："别离开我...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程予的心猛地揪紧了。这不是演技，苏昳真的病了。他扶着Alpha到沙发上躺下，然后去浴室拿湿毛巾。
当他回到客厅时，苏昳已经半闭着眼睛，手里攥着那条从程予公寓带走的Alpha外套。
"我把它烧了好不好？"苏昳虚弱地说，"求你了..."
程予叹了口气，接过外套扔到角落："只是件衣服而已，昳。"
苏昳摇摇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程予帮他拍背，触手一片滚烫。他翻出体温计，测量结果吓了他一跳——39.5度。
"去医院。"程予果断地说。
"不去。"苏昳固执地抓住他的手腕，"除非你答应不离开我..."
程予无奈地看着他："你在用健康威胁我？"
苏昳的眼里泛起水光："我什么都愿意做...只要你不走..."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下起了倾盆大雨。程予站在窗前，看着雨水冲刷玻璃，内心天人交战。他知道留下意味着什么——更多的监控，更多的猜疑，更多的控制。但离开...想到苏昳可能做出的极端行为，他的胃就绞成一团。
"我去给你买退烧药。"程予最终说道，拿起伞准备出门。
苏昳猛地从沙发上爬起来，踉跄着追上来："别走！"
"只是楼下药店——"
"我跟你一起去！"苏昳固执地抓住他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
程予看着他潮红的脸和不稳的脚步，叹了口气："好吧，那你先换件干衣服。"
他在卧室找了一件自己的外套给苏昳穿上，然后扶着Alpha慢慢下楼。雨下得很大，即使打着伞，两人的肩膀还是很快湿透了。
药店就在小区对面，但这个时间已经关门了。程予看了看手机地图，最近的24小时药店在两条街外。
"回家吧，我打电话叫私人医生。"苏昳的声音已经开始含糊不清。
程予摇摇头："你烧得太高了，不能等。"
他们艰难地走在雨中，苏昳的重量越来越倚靠在他身上。终于到达药店，程予买了退烧药和冰贴，然后扶着苏昳在店门口的屋檐下稍作休息。
"吃药。"程予拿出药片和水。
苏昳乖乖吞下药片，然后突然抓住程予的手："你还记得高中时那个雨天吗？"
程予愣住了。那是他们初吻的日子，也是苏昳第一次表现出对他的独占欲。
"记得。"程予轻声回答。
"那天...我故意没带伞。"苏昳的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因为想和你共撑一把..."
程予的心猛地一颤。这么多年，他以为那只是个巧合，没想到是苏昳精心设计的接近。
"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我的。"苏昳靠在他肩上，声音越来越弱，"但我不知道怎么...怎么正常地去爱一个人..."
程予的眼眶突然发热。他扶起苏昳："回家吧，你需要休息。"
回程的雨更大了。走到一半，苏昳突然停下，在雨中跪了下来。程予吓了一跳，赶紧去扶他。
"对不起...对不起..."苏昳的声音支离破碎，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从脸上滑落，"我会改...真的会改...别离开我..."
程予的心彻底软了。他跪下来抱住苏昳，任凭雨水打湿全身："别这样...我们先回家..."
"答应我..."苏昳紧紧抓着他的衣领，"求你..."
程予闭上眼睛，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先回家..."
他扶着苏昳站起来，两人踉踉跄跄地回到公寓。程予帮苏昳擦干身体，换上干净睡衣，然后喂他吃了药。Alpha很快陷入昏睡，但手仍然死死抓着程予的衣角，仿佛怕他逃跑。
程予坐在床边，看着苏昳不安的睡颜。他知道自己又心软了，就像过去的无数次一样。但这一次，他清楚地意识到——这种病态的关系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要么一起改变，要么彻底结束。
窗外，雨越下越大，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