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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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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迟煦死皮赖脸的坚持下，两人最终约定每周二、五早上九点各进行一个小时的心理辅导。九点是诊所刚开门的时间，平时患者不是很多的时候一般都不安排在这个时间问诊，因为医生和患者都有可能因为早高峰拥堵的交通而迟到，并且双方的状态可能也不是最佳。可程子焱坚称自己其他时间都排满了，只有这个时间有空档，因为他不信迟煦每次都能起得来。
可偏偏迟煦每次都按时到了，有时候甚至比程子焱到得还早，程子焱想少见他一分钟都不行。在毅力这一点上，程子焱确实是低估了迟煦。他虽然念书不行，但在自己感兴趣的事上绝对能付出常人难以匹敌的努力。早起算什么，当年他迷恋冲浪那会儿，为了赶早浪经常天刚亮就起床开始准备，海水越刺骨他斗志越昂扬。
打着“真心想要改变”的旗号，迟煦每周两次固定时间来给程子焱添堵。面对程子焱在辅导中的提问，他永远是态度上认真诚恳，语言上插科打诨。而每一次在辅导结束的时候，他都会照例提出和程子焱共度良宵的邀请，在遭到程子焱的无情拒绝后，他也从不显得失望。
某次在迟煦肆意地言语挑逗时，程子焱忍不住说道：“迟煦，我知道你为什么一直这样对我。因为我拒绝了你，而以前没人拒绝过你，这既让你觉得恼怒，也让你觉得有趣。你把这当成一场游戏，在跟我博弈。可是我现在请求你，稍微站在我的立场上理解一下我，我一点儿都不想陪你玩儿这场游戏，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意愿？”
迟煦用下流的目光在程子焱身上来回逡巡着，这个书呆子看久了其实也没有多惊为天人，毕竟他迟二少什么没见过，连明星偶像他都包养过。可他就是喜欢程子焱身上的这股倔劲儿，喜欢得让他心痒痒。
“不能。”他轻轻吐出回答。
程子焱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他无助地扶了扶额：“既然这样，我想我不能再为你提供心理辅导了，不管是演戏还是治疗都麻烦你们家另请高明吧。”
迟煦无所谓地耸耸肩：“好啊，没问题，其实这样我更高兴。之前你一直找借口说，医生和患者在治疗期间不可以有越界行为，说这违反你职业道德。那现在治疗结束了，我就可以不受限制地追求你了。”
“你这不叫追求，是骚扰！”程子焱咬着牙说道。
迟煦嬉笑着说：“谁敢骚扰你，你可以申请人身保护令啊！”
这句话完全就是挑衅，他们两个都知道，人身保护令根本就限制和惩罚不了迟煦。
程子焱真的太后悔了，千不该万不该看在唐颂的面子上接下这个豪门病人。
“算了，我们还是继续心理辅导吧。”在硬生生吞下一口恶气之后，程子焱万般无奈地说道。
……
就这样不知不觉过去了三个月，外面春暖花开万物生长，程子焱却在不断堆叠的厌恶感中情绪变得越来越糟糕，他觉得自己才是更需要被心里辅导的那个。
这天下午他原本预约的患者临时来不了，难得可以早早下班，他准备去家附近的超市买点食材回去自己做饭。
车子驶出地下停车场，他照例朝着西城分局刑警大队的方向开去。刑警队并不在他回家的路线上，但他几乎每天都要到那里绕一圈。因为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等候多年的人，就是现任西城区刑警队副队长姜义燃。
三年半前，程子焱在一次接诊中认识了当时大学还没毕业的姜义燃。一见钟情本来并不在程子焱的字典里，他是个崇尚科学的人，知道那不过是一瞬间荷尔蒙飙升导致的见色起意。然而当他见到姜义燃的第一眼，立刻就在心中完整地勾勒出这个人的脾气、性格、为人和喜好。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直觉，仿佛他一直就认识这个人，只是那一秒才终于把他从人海中寻找出来。而接下来的每一次接触，都在不断地印证着他的直觉，姜义燃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一模一样，让他坚信这就是他这辈子唯一想要的人。
然而不幸的是，当时的姜义燃已经有了男朋友--时任西城刑警队队长的周易。
程子焱受过良好的教育，懂得许多的大道理，可在面对这份仿佛来自灵魂深处呼唤的感情，他还是控制不住地打破了原则。他暗恋过，表白过，试图挖过墙角，也和周易对质过，所有体面的不体面的，他都做了，可结果依旧是徒劳。他爱的人不爱他。
就在他以为此生只能看着姜义燃和别人出双入对的时候，事情却发生了转折。大约三年前，周易在一次缉毒行动中头部中弹坠入隽江后失踪。所有的人都明白这样的伤势坠江失踪意味着什么，可只有姜义燃却始终坚信周易还活着，或者说是他只能这样坚信，因为那是让他支撑下去的唯一动力。
姜义燃等了周易三年，他在等他回来。程子焱等了姜义燃三年，他在等他回头。等姜义燃有一天终于接受周易早已牺牲的事实，想要开始新的生活的时候，他只要稍稍回头，就能看见程子焱正张开双臂等待着迎接他。
下班后到刑警队门口绕一圈，已经成了程子焱的固定路线。有时看见姜义燃的车停在刑警队的院里，他会找地方停好车，然后在大楼入口默默地等姜义燃下班出来，只为看他一眼、和他说两句话。而大多数时候，他只是悄悄地路过，想象着姜义燃在专注工作的模样。
前面不远处就是刑警大队了，程子焱刚把车并到右侧车道，只听前方一阵警笛鸣叫，两辆警车后面跟着一辆大G从刑警队大院里匆匆驶出，在警灯闪烁间从程子焱的对向车道呼啸而过。大G开过去的一瞬间，程子焱的眼睛紧盯着驾驶席上的司机。仅仅是远远一瞥，便已让他心旌摇曳。
程子焱把车停靠在路边，透过后视镜看那抹红蓝交织的光线消失在远方的街角。姜义燃又去出任务了，隔着车窗程子焱也能看见他脸上的坚毅果决。这三年，程子焱眼看着姜义燃放弃了考上的研究生，转身去做了刑警，在一个个案子里摸爬滚打冲锋陷阵，成了西城分局史上最年轻的副队长。他等不到周易，就把自己变成了周易的模样。
可在程子焱的眼中，他永远是那个像小太阳一样明亮耀眼的大男孩。
残阳如血，暮色四合，又一天即将过去。
他又多等了他一天，而他又多爱了他一天。
程子焱重新发动起车子，朝家的方向驶去。
等待的滋味很苦，可苦着苦着便也习惯了。日子那么长，他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等到的。哪怕那个时候他们都已白发苍苍，姜义燃才终于被他的这份守候所感动，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这辈子又不打算爱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