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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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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娈姝点完头才惊觉事情的性质,差点咬了舌头,“什么?!你跟我说清楚怎么回事?!”
“这能有什么说的,亲事是奶奶定的,下个月初八,所以我得赶紧逃啊!”
娈姝有点接受不能,大哥刚死了老婆,那老不死的就给二哥娶妻,这不是给人心窝上捅刀子么,弄不好兄弟间有了嫌隙,也不知便宜了谁。
“二叔跟婶婶怎么说?”
“能说得上的话我还用得着逃么。”
娈姝顿觉一个头两个大,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但还是不能让二哥跟着走,到时候君漠的身份万一暴露,恐怕徒生事端。
“不管怎样你先回去准备准备,我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只能先将爹娘的事放一边,反正也忍了十几年了不差这几天。
百里箫连连点头,“你可得快点啊,你二哥我的一世清白可全托付在你手上了。”
“你等等。”娈姝突然叫住迈开步子的百里箫,打量了他片刻,“你腿怎么了?”刚才说着事情倒没注意,怎么走得左脚绊右脚了。
百里箫左顾右盼了一阵,嗫嚅道:“奶奶算着我不肯顺意成亲,不知道叫人下了什么药,多走几步就浑身发软。 ”
娈姝倒抽一口气,她说怎么这人平时猴精似的,遇着成亲这么大事儿居然还能安稳呆到现在,原来又是那个老不死的搞的鬼!
“你,马上去我那里呆着,别回去了。”娈姝命令道。
百里箫两眼发亮,仿佛有娈姝在就万事大吉了,呲牙一乐瘸着腿往城外去了。
等百里箫走了,娈姝琢磨着事情前后:“下个月初八……下个月初八不就是后天么?!”这笨蛋说话能不能不这么大喘气儿啊!
百里箫这会儿若还在,娈姝真想扑上去一口咬死他。
娈姝出了竹林,见到顶着花流云皮囊的白幕,有些不自在道:“你下次出门前还是带个面纱吧。”花流云因为嫁给百里笙也算闻名京师了,这要让人看见肯定以为是诈尸了。
白幕摆摆手,问重点:“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白幕乐了,“敢给堂堂魔君摔门,你就没想过后果?”
对啊,还有一个大麻烦需要解决呢,而且自己还有事求他,这下又要费神了。
娈姝耷拉着头边走边道:“我现在就去负荆请罪可以了吧。”
负荆请罪?似乎不比以身相许来得有用些。白幕暗笑。
“对了,你来这里干什么?该不是跟踪我吧。”娈姝狐疑地盯向他。
白幕拂了下衣袖,“我哪有那闲工夫,生来就是个劳碌命,这不刚打听到昆仑镜的下落,你们家魔君大人连喘气儿的功夫都不给,又让我找什么轮回当。”
娈姝虽然觉得他这话某些地方有些歧义,但似乎有不少内容,早先就听千瞳说要找昆仑镜,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还有那个跟冥洲殿一样传于江湖的轮回当又是个什么地方?
“这昆仑镜是上古神器,具有穿梭时空之力,可任意来去任何时代与空间。我想来想去也不明白,以他之能用这东西干什么,除非——”白幕看向娈姝,笑得一脸意味不明,“数日前我还在冥洲殿的时候,他曾问过我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时间倒转,我便如是说了,现在看来,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娈姝怔愣片刻,似乎也明白了点昆仑镜会和她所求之事有关,那么之前她跟君漠甩脸子……这才真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娈姝想着回去怎么哄君漠,愁了一路。进了城看见那家常去听书的茶楼,便顺道拐了进去。说书的先生还是那一位,滔滔不绝地重复着冥洲殿跟轮回当的故事,娈姝心中感慨,世间果然充满着无知的悬念。
“唉,原本还打算今年完婚的,这下……”旁边吃茶的人摇头叹息,似乎很是遗憾。
“谁叫那是太皇太后,你也只能暂时缓一缓了。”
娈姝听得疑惑,便顺口一问:“成亲跟太后有什么关系?”
“你还不知道?太皇太后薨逝,民间婚嫁暂停一年,连戏班子都不让开了。”
娈姝这会儿还哪里管得别人因为不能娶老婆而忧愁,是打心底里为自家二哥娶不成老婆而高兴啊。虽然有点大不敬,不过不得不说太后她老人家死得太是时候了,徐氏再刁钻能大得过太后?
轻而易举地解决了一个麻烦,娈姝轻松愉悦地走出了茶楼,连带的觉着君漠这么个大麻烦那都不是事儿!
正在决定是先去告诉百里箫好消息还是先去找君漠之间为难时,千瞳堪堪从娈姝眼前走过,却是看也不看她一眼。娈姝还当他没看见,腆着脸追上去:“千瞳,是我啊。”
千瞳瞥了她一眼,道:“主人说,你现在是自由身了。”说罢留下彻底僵住的娈姝,潇洒离去。
以前求爷爷告奶奶都得不来的自由,现在居然像是从天而降,这该是莫大的欣喜才是。但当娈姝知道了昆仑镜的妙用之后,这个消息可真是噩耗。
自由就意味着不被君漠牵制,他是魔君,行踪飘忽不定,要再想接近他就难了。
娈姝现在才后悔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惹怒君漠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可谁能想到这厮不发火不吓人,偏偏一出招就正中人下怀。一时间,娈姝不管负荆请罪还是以身相许都想过了,总的目的就是:一定要死皮赖脸地留在君漠身边!
于是,娈姝将百里箫抛到脑后,挺起胸膛找君漠去了,甚至连最坏的想法都准备好了,谁料想连个人影子都没逮着。
那楼里的老板亦是冥洲殿的人,见着娈姝,淡定地回道:“尊主去云衢山庄了。”
“云衢山庄?没说干什么去了?”
“自然是——”
娈姝紧张地抢道:“干什么?”
“静养。”
娈姝顿觉懈气,赶紧问:“那什么什么山庄在哪里?怎么走的?是坐马车还是?”娈姝两手比划了几下,就怕君漠会用法术嗖地一下没了,那真是这辈子也甭想见到他了。
“城外一百里,穿过无竹林便是。尊主刚动身。”
娈姝听罢就往外冲,忽又调回来一把抓过纸笔唰唰几下,然后将字迹潦草不堪的字条折好交给老板:“麻烦你带着这封信,去城外慈安堂不远处的山上,把他交给那里一个叫百里箫的人。”娈姝说完顾不得再交代什么,也没来得及想为什么君漠打定主意不让自己找着却有下属敢透露他行踪,还透露得如此详细且体贴地提醒“刚动身”。
娈姝找了个来回不见君漠和千瞳身影,没办法只好自己坐车出城,怎奈问遍驿站的车夫都说不知道这个地方。娈姝苦恼不已,君漠身份特殊,他在人界的居所想必也不会轻易露于人前。
“姑娘说的可是百里之外那个无竹林?”
娈姝转身,见一个年轻的车夫如是问,不疑有他便欣喜点头。
车夫拍拍腰际的马鞭,胸有成竹道:“那地方比较偏僻,少有人知道。姑娘想何时启程?”
“就现在!”
坐到车里,娈姝顿觉疲惫上涌,本来身体就已经很不适了,回到京师也没歇口气,顶着当头的太阳一条街来回跑,这会儿才觉得吃不消了。
帘外车夫道:“姑娘大可休息一下,这少说也得走半日,到了我便叫你。”
娈姝靠坐一边闭眼小憩,马车轻微的颠簸让人昏昏欲睡,最后撑不住干脆倒头大睡。这一觉睡得颇为沉,直到车夫将她唤醒。
娈姝撩开帘子一看,天已擦黑,马车平稳地停在路边,不远的前面一片雾气弥漫,什么都看不清。
“姑娘,往前便是无竹林了,那之后就是你要找的云衢山庄。”
娈姝揉着眼仔细看了看周围跟那片大雾,道:“这里没有什么竹林啊,你不会记错了地方?”
车夫笑道:“无竹林自然看不到竹子了。”
娈姝还要问什么,那车夫一扬马鞭,绝尘而去。娈姝一个人在原地伸了伸懒腰,打着哈欠环视周围,并不见一丝害怕。反正地界她都闯了,就不信在这阳气极盛的人界还能有什么幺蛾子。
试着往前走了走,那白雾似是被什么东西束缚着一般,再不会向外扩散。娈姝看了眼来时的道路,见这白雾正好挡在路中间,便小心翼翼地探着步子往前直走,没几步整个人就像被包在其中一样,四面八方全是一团白。娈姝干脆一闭眼,就那么直走,心想总有到头的时候。
云衢山庄。
君漠一如既往地端着白玉酒杯,慵懒地歪在榻上,看着面前铜盆中水面的幻想,嘴角流露着满满的快意。
千瞳木着脸,看着幻想中的娈姝在一片竹林子里绕着圈一遍又一遍,眼神微微看向君漠一瞬,然后端正身姿,静默不语。直到看见娈姝扑到一根柱子上狼狈倒地,听见君漠噗嗤一声笑出,才忍不住问:“主人既然不想让她找到,又何必留人带她前来?”那这样到底是想让她找到呢还是不想让她找到?
君漠笑罢,看向千瞳,叹道:“千瞳啊千瞳,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木,也无怪她叫你木头。”
千瞳双眉皱起,还是理解不能,干脆继续木着好了。
君漠摇了摇头,继续着自己难得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