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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林月入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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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姐和周叙的蜜月期的第一站是巴厘岛。
飞机上，周叙戴着眼镜看资料，林姐靠在他肩上昏昏欲睡。
空姐送来香槟，周叙轻轻推了推她："喝点吗？呃......还是你要继续睡？"
林姐迷迷糊糊"嗯"了一声，眼睛都没睁开："......别吵。"
周叙笑了笑，把毯子往上拉了拉。林姐闻到他袖口淡淡的香水味，突然想起林月以前说过——"真正爱你的男人，连袖扣都会选你喜欢的味道"。
操。
林姐猛地睁开眼，心脏突突直跳。周叙被她吓了一跳："怎么了？做噩梦了？"
"没......"林姐揉了揉太阳穴，"就是突然想到点事。"
她没告诉周叙，刚才半梦半醒间，她好像看见林月坐在对面座位上，穿着那件常穿的黑色风衣，冲她笑。
"神经病。"林姐小声骂自己，一口气灌下半杯香槟，"大白天见鬼了。"
酒店是周叙精心挑选的悬崖别墅，私人泳池正对印度洋。
林姐一进门就扑到床上，累得连妆都不想卸："啊......终于能躺平了......"
周叙蹲下来帮她脱高跟鞋："先去洗澡？"
"等会儿......"林姐翻了个身，脸埋在枕头里，"让我瘫五分钟......"
这一瘫就直接睡过去了。
梦里她又回到了温氏集团大楼。
电梯停在23层，门一开，林月就站在走廊尽头，背对着她。
"林月！"林姐想喊，却发现发不出声音。她想跑过去，腿却像灌了铅。
林月慢慢转过身，脸色惨白，嘴角却带着笑："小月，你来了啊。"
（注：林姐本名林小月，只有林月会这么叫她）
林姐猛地惊醒，冷汗把后背都浸湿了。
窗外天色已暗，海浪声隐约传来。周叙不在房间，茶几上留着张纸条：【去拿晚餐，很快回来】
"妈的......"林姐抹了把脸，手指都在发抖。她摸出烟盒，发现最后一根烟已经被自己捏碎了。
浴室里传来水声。
林姐浑身僵住——周叙不是出去了吗？
"周叙？"她试探着喊了一声，没回应。水声却越来越大，还夹杂着哼歌的声音。
那调子林姐太熟悉了，是林月最爱唱的《夜来香》。
"操......"林姐抄起茶几上的水果刀，轻手轻脚走到浴室门口。磨砂玻璃上雾气朦胧，隐约能看到个人影。
她猛地拉开门——
空无一人。花洒自己开着，热水哗哗流淌。镜子上用口红写着：【新婚快乐】
字迹歪歪扭扭，像林月喝醉时写的。
林姐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周叙回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林姐坐在浴室地上，手里攥着把刀，妆全花了，像个迷路的小孩。
"小月？！"周叙扔下餐盘冲过去，"怎么了？有人进来了？"
林姐抬头看他，眼泪突然就下来了："周叙......我好像疯了......"
她把梦和浴室的事说了，周叙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直接打电话叫了酒店经理。
监控显示，除了服务员，没人进过他们房间。而那个服务员，是个六十多岁的印尼大爷，根本不会中文。
"可能是压力太大了？"周叙摸着她的头发，"要不我们明天换个酒店？"
林姐摇摇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你相信......人死后会有灵魂吗？"
周叙愣了一下："呃......科学上来说......"
"算了。"林姐扯出个笑，"当我没问。"
那晚周叙紧紧抱着她睡，林姐却睁眼到天亮。每次快睡着时，都能听见有人在耳边轻轻哼《夜来香》。
第二天去海边，林姐整个人都是飘的。周叙租了辆沙滩车，载着她沿海岸线飞驰。
"开心点了吗？"周叙大声问，海风把他的声音吹得七零八落。
林姐"嗯"了一声，突然指着远处："那是不是温氏的logo？"
海岸线尽头有栋白色建筑，屋顶上熟悉的W形标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周叙皱眉："温氏在这边有产业？"
"有个屁。"林姐摸出手机，"我问问阮棠。"
消息发出去，显示已读，却没回复。过了五分钟，阮棠直接打来视频电话。
画面里她敷着面膜，背景是温昭雪的办公室："林姐！你怎么有空——卧槽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林姐把手机转向那栋建筑："这他妈是温氏的？"
阮棠凑近屏幕："啊？不是啊，温氏在巴厘岛只有个游艇俱乐部......等等，那好像是谢家的产业？"
林姐手一抖，手机差点掉海里。
当晚，她又梦见了林月。这次是在个漆黑的房间里，林月坐在角落抽烟，火星忽明忽暗。
"小月，"林月吐了个烟圈，"别查了。"
林姐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变成了小时候的样子，穿着初中校服，手里还拿着不及格的数学试卷。
"谢家的事，到此为止。"林月走过来，冰凉的手摸了摸她的脸，"好好活着，嗯？"
林姐猛地坐起来，发现周叙不在床上。阳台传来压低的声音："......对，就是突然这样......要不要找心理医生......"
他在打电话咨询朋友。
林姐轻手轻脚走到阳台门口，听见周叙说："她之前那个同事......对，就是意外死的那个......我觉得可能是创伤后应激......"
海风吹得窗帘哗哗作响。
林姐站了一会儿，默默回到床上装睡。
第二天一早，她当着周叙的面给温昭雪打了电话。
"温总，打扰了。"林姐声音平静得可怕，"我想请一周假。"
温昭雪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嗯。需要帮忙吗？"
"不用。"林姐看着窗外的海，"就是......想去找个人。"
挂掉电话，周叙小心翼翼地问："找谁？"
"谢莹。"林姐拉开行李箱，从暗袋里摸出个U盘，"林月留给我的东西，我还没看完。"
周叙脸色变了："你确定要现在......"
"蜜月延期。"林姐开始收拾行李，"机票改签费我出。"
周叙按住她的手："林小月。"
"干嘛？"
"我是你丈夫。"周叙一字一句地说，"要疯一起疯。"
林姐愣了半天，突然笑了："......傻逼。"
他们当天就飞回了国内。
在飞机上，林姐终于睡了个好觉，梦见初中时和林月逃课去河边钓鱼，阳光暖洋洋的，林月哼着走调的《夜来香》。
落地开机，十几条未读消息弹出来。最上面是阮棠的：【操！谢莹失踪了！】
配图是今早的新闻截图：《谢氏千金疑似卷款潜逃，公司股价暴跌》。
林姐盯着手机看了很久，突然对周叙说："呃......要不我们还是回巴厘岛吧？"
周叙正在帮她把行李箱从传送带上搬下来，闻言差点闪了腰："啊？"
"反正人都跑了。"林姐耸耸肩，"不如继续度蜜月？"
周叙盯着她看了三秒，突然笑了："林小月。"
"又干嘛？"
"我爱你。"
"......肉麻。"林姐扭头就走，耳朵尖却红了。
当晚在酒店，林姐终于点开了那个加密文件夹。
里面除了财务数据，还有段林月生前最后录的视频。
画面里的林月素颜憔悴，背景像是在某个廉价旅馆："小月，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我失败了。"她点了根烟，苦笑道，"谢家比我想的更难搞......别查了，好好活着，嗯？"
视频到这里突然中断，最后一帧画面里，门把手转动了一下。
林姐反复看了十几遍，终于在某个瞬间按了暂停——门把手上映出半张模糊的脸，像是......谢莹？
她猛地合上电脑，冲到洗手间干呕起来。
周叙慌得直拍她背："怎么了？吃坏肚子了？"
林姐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发现嘴角不知什么时候破了，渗着血丝。
就像林月尸体被发现时那样。
"周叙，"她轻声说，"我们明天去趟普陀山吧。"
"啊？"
"听说......那里的寺庙很灵。"林姐扯了张纸巾擦嘴，"给林月......上个香。"
周叙愣了半天，眼圈突然红了："好。"
那晚林姐睡得出奇地安稳。
梦里林月站在庙门口冲她挥手，身上穿着她们最后一次逛街买的那条红裙子。
"走啦。"林月笑着说，"这次真的走了哦。"
林姐想追上去，却被周叙拉住了手。
再抬头时，林月已经不见了，只剩庙里的钟声悠悠回荡。
第二天一早，林姐破天荒地睡到了自然醒。阳光透过窗帘照在床上，周叙正端着早餐进来。
"醒了？"他亲了亲她的额头，"还去寺庙吗？"
林姐伸了个懒腰："去个屁，改签机票，回巴厘岛。"
"啊？"
"啊什么啊。"林姐抢过他的咖啡喝了一口，"老娘花了三个月工资买的比基尼还没穿呢。"
周叙呆呆地看着她，突然笑了："好。"
在飞往巴厘岛的航班上，林姐靠着周叙的肩膀，第一次没有梦见林月。
空姐送来香槟时，她突然想起林月常说的话——"人死了就是死了，活人得往前看"。
"啧，还是这么爱说教。"林姐小声嘀咕，仰头干了整杯香槟。
周叙疑惑地看她："嗯？"
"没什么。"林姐扣住他的手，"睡觉。"
窗外云层翻滚，像极了林月葬礼那天的天空。但这次，林姐心里不再堵得慌了。
有些告别来得太突然，但活着的人，总得学会自己往前走。
哪怕身后还回荡着那首走调的《夜来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