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α-0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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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默站在资料室的阴影里，掌心的军徽冰凉刺骨。那串模糊的编号像一把钥匙，在他记忆深处撬开一道缝隙，却又迅速闭合。江默被这莫名其妙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00*”——这串字符他一定在哪里见过。
顾寻洲已经离开，但雪松的气息仍萦绕在空气中。江默感觉自己的手臂在轻微颤抖，没出息，他一巴掌打在自己的左臂。
他轻微皱起眉头，将金属徽章塞进制服口袋，转身离开资料室。被发现了就没有再看终端的必要了，毕竟是人家设的局。
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照得他右眼下那颗泪痣愈发明显。记得以前西部实验室的医生曾建议他去除这颗痣“太容易辨认了"，他们说。但江默坚持留下了它，这是为数不多的能证明他曾是正常人类的证据之一。
因为是西部特派过来的，军区给他申请了单独的宿舍公寓，回到公寓，江默反锁房门，左手手指在门锁上停留片刻，确认已经启动电子干扰装置后，才走向浴室。镜子里的男人有着苍白的皮肤和墨蓝色的瞳孔，蓝色微卷短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他看着自己，觉得有些不真实，抬起手，缓缓撕下后颈的抑制贴，被灼伤过的腺体暴露在空气中，泛着不正常的红色。
“编号Ω-104，信息素等级：S＋，适配实验体：α-000。"
耳边仿佛又能听到那陌生又熟悉的广播声。江默猛地将冷水拍在脸上，水滴顺着下巴滑落，一滴一滴地砸在洗漱台上，分不清是水还是汗。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机械左臂的拟真皮肤因长时间浸泡而微微发皱，看起来几乎与真实手臂无异。
但也只是几乎而已。
江默用毛巾擦干身体，换上宽松的黑色背心。口袋里的军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弯腰捡起，鬼使神差地将军徽翻到背面，用手指描摹那串编号。
“*-00*”……“α-000？”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他的太阳穴突然刺痛，一段模糊的记忆碎片闪过——白色的实验室，刺眼的手术灯，还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江默猛地摇头，将这段不请自来的记忆驱散。他一定是太累了，才会产生这种幻觉。
床头的终端突然亮起，显示有加密讯息传入。江默输入三重密码，屏幕上跳出一行字：
「明日0800，特殊任务简报。地点：B7地下会议室。——R」
R代表罗德尼司令。江默删掉讯息，机械手指无意识地在床单上敲击出一段节奏——哒、哒哒、哒。他愣了一下，这正是今天顾寻洲在战术课上敲击讲台的节奏。
"巧合。"江默自言自语，关掉了台灯。
黑暗中，他的机械臂发出微弱的蓝光，那是内置武器系统待机的标志。西部实验室的“礼物”永远处于备战状态，就像他的人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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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江默比预定时间提前半小时到达B7会议室。这是他的习惯——永远早到，永远准备好退路。会议室空无一人，他选择最靠门的位置坐下，机械臂的传感器自动扫描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我以为西部军区的狙击手都喜欢高处。”
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江默的肌肉瞬间绷紧。顾寻洲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手里端着两杯咖啡。晨光透过高处的窗户洒在他身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今天他没穿制服外套，只着深蓝色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黑咖啡，不加糖。”顾寻洲将其中一杯放在江默面前，“希望我没记错，或者说没有猜错。”
江默盯着那杯咖啡，喉咙发紧。他确实只喝黑咖啡，但这个习惯应该不在他的档案里。
他有些防备地看着眼前的人“谢谢，但我不……”
“不喝陌生人给的饮料？”顾寻洲轻笑一声，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是很明智的选择。”他拿起江默的那杯喝了一口，“不过我想我们不算陌生了，至少从昨天开始。”
江默的左手手指在桌面下微微收紧。顾寻洲的每一个动作都优雅得体，却带着难以形容的危险气息，像一只伪装成家猫的猎豹。
“少校这么早来会议室，也是接到了特殊任务？”江默想了想还是决定主动出击。
顾寻洲的琥珀色眼睛微微眯起：“我是来送资料的。”他推过一个数据芯片，“你的任务目标。”
江默没有立即去拿芯片。他注意到顾寻洲左手无名指上有一道细小的疤痕，形状像字母“C”。又是一阵莫名的熟悉感袭来，这次伴随着后颈腺体尖锐的刺痛。
“你的抑制贴该换了。”顾寻洲突然说。
江默条件反射地摸向后颈，随即意识到这是个错误。Alpha不应该对抑制贴如此敏感。他强迫自己放松下来，拿起数据芯片插入终端。
屏幕上显示出一座废弃工厂的三维模型，位于边境的灰色地带。任务概要很简单：清除一名叛逃科学家，回收实验数据。这类任务江默执行过无数次，但这次的目标照片让他呼吸一滞——
“林恩博士？”
“怎么，你认识他？”顾寻洲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
江默迅速调整表情：“档案上写着，前西部实验室首席科学家。”
顾寻洲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然后若无其事地站起身：“任务简报十点开始，我还有事。”他走到门口又停下，“对了，那枚军徽，希望你保管好它。”
门关上后，江默才允许自己露出一丝情绪波动。林恩博士——自己变成这样一大部分原因就是和他有关，这是江默从西部军区得知的。刚醒来的时候，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西部实验室被查封后，所有人都以为林恩已经死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
终端突然发出警报，有人正在试图黑入系统，江默迅速拔出芯片，同时机械臂切换至防御模式。几秒钟后，警报解除，但江默知道这不是误报。有人对他的任务很感兴趣，而这个人很可能就在基地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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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术训练场上，江默心不在焉地完成着基础训练。他的思绪不断回到那枚军徽和林恩博士的照片上。更令他不安的是，顾寻洲似乎知道些什么但是目前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
“江默，你的姿势错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江默猛地回神，发现顾寻洲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雪松的气息包裹着他，让他的腺体再次刺痛起来。
“手腕应该再低两度。”顾寻洲的手覆上他的机械臂，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情人，“这里的传感器会干扰射击精度。你应该知道的，所以，你刚刚跑神了。”
江默僵在原地，没有人应该知道他的机械臂装有传感器，这是西部实验室的最高机密之一。在他来这之前西部军区分配给他的任务是收集顾寻洲少校信息，以及生物信息素样本。但现在他看来，这个任务有很多可疑的地方而不不容易完成。
他想抽回手臂，却发现顾寻洲的力道恰到好处——既不会弄疼他，也不容挣脱。
"少校似乎对我的装备很了解。"江默压低声音。“你以前认识我？”
顾寻洲笑了，那笑容让江默想起实验室里见过的掠食者标本：“我对所有美丽的事物都有研究。”他的拇指轻轻擦过江默手腕内侧的仿生皮肤，“特别是那些...与众不同的。”他忽略了江默的下一个问题，不太想回答的样子。
远处传来集合的哨声，顾寻洲终于松开手，但临走前，他的嘴唇几乎贴上江默的耳廓：“午夜，射击场。一个人来。”
江默看着顾寻洲离去的背影，机械臂的冷却系统全力运转以对抗体内升高的温度。这太危险了，他应该向上级报告，应该避开这个神秘的少校。但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催促他去赴约——也许在那里，他能找到关于那串编号的答案，能找到自己的答案。
另一边——“小白，好像找到了。”顾寻洲倚靠在沙发里，通讯器亮着红灯，不停的闪烁。“当年的档案能不能黑出来？”“我试试。”通讯器另一头传来很好听的声音，话硬硬的，语调却带了转音。“谢了。”
午夜时分的射击场空无一人，只有月光透过高窗洒落，在金属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江默没有开手电灯，他站在004号靶位，这是他习惯的位置，机械臂的传感器全开，扫描着黑暗中的每一个动静。
“你来了。”
声音从背后传来，江默没有转身。雪松的气息已经告诉他来人是谁。顾寻洲穿的一身黑色战术服让他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你想说什么？”江默直接问道。
顾寻洲走到他身边，月光照亮了他半边脸庞，琥珀色的眼睛在暗处微微发亮：“你知道为什么选择004号靶位吗？”
江默皱眉，不明白他问这个干嘛：“这里视野最好。”不想聊太多他随便扯了一个原因。
“不。”顾寻洲摇头，“因为从这里射击，子弹会穿过三个通风管，形成特殊的声波频率。”他做了个手势，江默的左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打开，投影出一幅全息地图——是一个实验室的平面图。
江默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机械臂：“你...你怎么能控制它？”
“α-000的权限高于一切。”顾寻洲的声音突然变了，带着某种江默从未听过的温柔，“104，你真的不记得了吗？”伴随着声音的是顾寻洲雪松味的信息素，带着引导。
alpha对alpha信息素有本能的排斥，江默皱起眉头。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白色实验室，刺眼的手术灯，还有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不是幻觉，是真实存在的记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α-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