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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学神掌心的铃铛与缺席的绒毛温度 ...

  •   清晨的绒毛阳光透过纱窗时,何阳的手机在枕边第三次震动。屏幕上“姐姐”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指尖发颤。黑猫少年缩进被子里,听着隔壁房间宋凛洗漱的水声——银渐层少年正在为下午的物理竞赛做最后准备,腕间铃铛碰撞的轻响,曾是他最安心的闹钟。

      【姐姐】:阳阳,你还在宋凛家赖着?妈走前欠他家的债利滚利到十万了!他爸昨天又来催债,说再不还就去学校闹!
      【姐姐】:你那个酒鬼爸又打我了,脸上全是伤!你要是还有良心,就别再给宋凛添麻烦!

      何阳盯着屏幕上的“十万”,黑猫耳因恐惧而紧紧贴在头皮上。他想起十二岁那年妈妈抱着他躲债,宋凛的父亲递来的那叠厚厚的现金,想起这些年宋凛给他买的每支钢笔、每个书包,原来都是在替他还那笔沉重的债务。

      “阳阳,起床了。”宋凛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带着刚洗漱完的水汽,“今天竞赛结束带你去吃绒毛火锅。”黑猫少年猛地锁屏,指甲掐进掌心:“哥,我……我今天想去找林小满复习。”

      宋凛推开门,银渐层猫耳在晨光中泛着微光:“林小满说她今天陪陈墨拍片。”他走近床边,指尖想揉何阳的头发,却被少年瑟缩着躲开。“怎么了?”宋凛皱眉,看见他眼底未消的红血丝。

      “没事!”何阳掀开被子跳下床,尾巴因慌乱而卷错了方向,“就是……姐姐说家里有点事,我想回去看看。”他不敢看宋凛的眼睛,胡乱套上衣服,抓起书包就往外走,“哥你快去比赛吧,别迟到了!”

      宋凛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银渐层猫瞳里闪过一丝疑惑。他拿起桌上何阳落下的手机,屏幕亮起时,“姐姐”的对话框赫然在目,那句“妈走前欠他家的债利滚利到十万了”像冰锥刺进他心脏。

      【下午绒毛中学】
      何阳站在教师办公室门口,指尖冰凉。他看着班主任在退学申请上盖章,黑猫耳耷拉成死结。“何阳同学,”老班推了推眼镜,“你确定要退学?宋凛同学知道吗?”

      “他在比赛……”何阳的声音发颤,想起宋凛说过要和他考同一所大学,想起昨晚宋凛抱着他闻头发时的温柔,眼泪终于掉了下来,“老师,别告诉他……求你了……”

      他走出办公室时,林小满和陈墨正抱着相机找他。“何阳!学神比赛拿了全国第一!我们去庆祝……”橘猫少女的话没说完,就看见他手里的退学申请表。

      “你要走?”陈墨的相机掉在地上,北极狐耳紧张地抖动。何阳把一个布包塞给林小满,里面是宋凛送他的所有东西,还有张折成小猫形状的纸条:“帮我……还给哥。”

      【傍晚绒毛车站】
      何阳跟着姐姐挤上南下的绿皮火车,黑猫耳被劣质香水熏得发疼。他删掉手机里所有联系方式,指尖在宋凛的头像上停留了很久,最终还是狠心按下了删除键。窗外的绒毛夕阳正在落下,像极了宋凛腕间铃铛的颜色。

      “咳……”何阳突然捂住嘴,掌心染上刺目的红。姐姐递过纸巾,眼神复杂:“早告诉你别赖在宋凛家,现在好了, stress 大到吐血。”黑猫少年看着掌中的血,想起昨晚宋凛抱着他时,自己强忍着的咳嗽声,眼泪再次汹涌而出。

      【深夜 宋凛的绒毛卧室】
      银渐层少年拿着林小满送来的布包,手指颤抖着打开。里面是那支黑猫钢笔、星空错题本,还有他送的每一件礼物,都被小心翼翼地擦拭过。最上面放着那张折成小猫的纸条,展开后是何阳熟悉的、带着孩子气的笔迹:

      “哥:
      对不起,我不知道妈妈欠了你们家那么多钱。这些年你给我的东西,我会打工还清。别来找我,我跟姐姐去南方了。你要好好比赛,好好吃饭,别总熬夜。
      你的小猫阳阳
      (附:别闻我头发了,其实我每次都知道)”

      宋凛读着纸条,指腹擦过“你的小猫”四个字,突然想起何阳埋在他怀里睡觉时,尾巴卷住他手腕的样子。他猛地起身冲出家门,却在楼下看见父亲和一个陌生男人说话,正是何阳姐姐口中的“债主”。

      “小凛,”父亲看见他,叹了口气,“何阳妈妈当年确实借了钱,但我早就帮她还清了,那女人怕你知道……”宋凛没听完,转身就往车站跑,银渐层猫耳在夜色中剧烈抖动。

      绿皮火车的汽笛声在远方响起,宋凛跑到站台时,只看见空荡荡的铁轨和残留的烟草味。他拿出手机,疯狂拨打何阳的号码,听筒里只有冰冷的忙音。

      “何阳!”银渐层少年的声音在空荡的站台上回荡,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他想起何阳临走前躲闪的眼神,想起他咳血时苍白的脸,突然明白那只小猫不是离开,而是在替他背负不属于他的枷锁。

      物理竞赛奖杯在陈列柜积了层薄灰,宋凛擦拭时发现底座卡着根黑猫绒毛——那是何阳去年趴在奖杯旁打盹时留下的。银渐层少年用指尖碾过绒毛,突然想起某次模考后,黑猫少年也是这样蜷在他腿边,尾巴卷着奖杯底座晃来晃去,说“哥的奖杯要沾沾我的欧气”。

      班主任办公室的木纹地板被宋凛踩出固定轨迹,老班推眼镜的动作从最初的惊讶变成如今的叹息:“宋凛啊,退学申请是何阳亲自交的,他姐姐来办的手续。”银渐层少年盯着办公桌角落的绒毛笔筒——那是何阳初二手工课做的,现在插着他送的黑猫钢笔。

      林小满把陈墨的相机摔了三次,最后一次碎片里掉出张未冲洗的胶卷:何阳在绒毛喷泉旁笑出小虎牙,宋凛的指尖刚触到他翘起的呆毛。橘猫少女攥着胶卷蹲在操场哭,沈砚周难得没调侃,只是递过瓶草莓味汽水,瓶身上凝着的水珠像极了何阳总蹭在他衬衫上的口水。

      教室后排的座位空了半年,宋凛每天早读都会往那边放瓶温牛奶,直到某天发现牛奶被换成了他过敏的杏仁味——沈砚周靠在桌边挑眉:“学神,你家小猫走的时候,把你乳糖不耐的事写在我桌肚里了。”银渐层少年摸向桌肚内侧,果然摸到何阳歪扭的笔迹:“哥喝牛奶要温的,别放杏仁味!”

      绒毛夜市的烧烤摊老板看见宋凛就往烤玉米里多加蜂蜜,说“你家小猫以前总抢你的吃”。银渐层少年咬下甜得发腻的玉米,想起何阳踮脚喂他吃玉米时,尾巴尖得意地卷成圈,玉米粒沾在他嘴角,被自己用指尖擦过时,少年红透的耳根。

      图书馆三楼的旧沙发上,宋凛找到何阳藏的绒毛糖纸,糖纸背面画着两只牵手的小猫,旁边写着“等哥拿了竞赛第一就吃掉”。他攥着糖纸坐在沙发上,直到闭馆铃声响起,才发现自己校服袖口沾了片铃兰花——那是何阳最喜欢别在他耳后的花。

      父亲书房的保险柜里,宋凛翻出何阳母亲当年的借据,还款记录停在十二岁那年,后面是父亲亲笔写的“债务清零”。银渐层少年把借据撕得粉碎,想起何阳走前塞给林小满的布包,里面有他送的第一支黑猫钢笔,笔帽上还留着少年咬出来的齿痕。

      林小满在何阳抽屉深处找到本涂鸦本,每一页都画着银渐层猫:有的在讲课,有的在打球,还有的抱着黑猫睡觉。最后一页贴着张偷拍的照片,宋凛趴在桌上睡觉,何阳用马克笔在他手背画小猫,配文是“我哥世界第一好看”。橘猫少女把本子拍在宋凛桌上时,发现学神的指尖正在照片上的自己脸颊处摩挲。

      操场的合欢树下,沈砚周看着宋凛一遍遍走何阳以前跑步的路线,银渐层少年的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手腕铃铛每响一声,就会顿住脚步回头,像在等某个永远不会出现的黑猫身影。北极狐少年踢了踢石子:“宋凛,你再走下去,操场该被你踩出坑了。”

      物理实验室的试剂柜里,宋凛发现何阳偷偷藏的创可贴,每片都印着黑猫图案,背面用铅笔写着“给哥打球用”。他想起某次实验课,自己被烧杯碎片划伤,少年冲过来的速度比警报还快,贴创可贴时手抖得像筛糠,嘴里念叨着“叫你小心点嘛”。

      班主任把何阳的学籍档案交给宋凛时,档案袋里掉出张便签,是他高一写给何阳的解题思路,便签背面有何阳的涂鸦:“哥的字像猫抓的,但我看得懂!”银渐层少年把便签夹进竞赛笔记,从此每次解题卡壳,都会摸一摸便签上少年画的小猫尾巴。

      绒毛车站的安检员开始认得宋凛,每个周末都能看见他坐在候车室,盯着南下的检票口,手腕铃铛随着呼吸轻轻晃动。某次暴雨夜,他看见个戴黑猫耳套的少年冲过检票口,追出去才发现是卖周边的小贩,耳套上的绒毛湿成一缕缕,像极了何阳淋雨时耷拉的耳朵。

      林小满把何阳的社交账号翻到最早一条,是十二岁发的:“今天遇到个超厉害的哥哥,他给我买了热牛奶!”配图是半杯牛奶和只沾着泥的黑猫爪子。橘猫少女截图发给宋凛,收到的回复只有句:“我知道,那天他躲在垃圾桶后面,衣服全湿了。”

      教室后墙的毕业照空位还留着,宋凛每天都会用抹布擦干净,仿佛何阳只是暂时离开。某次月考后,他看见沈砚周在空位旁贴了张打印的黑猫贴纸,旁边用马克笔写着“何阳专属座位”,而自己的桌肚里,不知何时多了颗剥好的草莓糖,糖纸和当年何阳藏的那张一模一样。

      绒毛巷口的流浪猫看见宋凛就会蹭过来,银渐层少年每次都会喂它们牛奶味的猫粮,想起何阳总说“哥你身上有猫薄荷味,流浪猫都喜欢你”。某天他蹲在地上喂猫时,发现最黏人的那只黑猫爪子上缠着截褪色的绒毛绳,和他一直收着的那半段,恰好能拼成完整的圆环。

      班主任办公室的电话响了十七次,宋凛每次都冲过去接,听到的却总是家长咨询。某次他守在电话旁改作业,老班递来杯热可可:“宋凛啊,何阳那孩子……”银渐层少年握着红笔的手顿住,可可液在作业本上晕开,像极了何阳走那天,他掌心突然涌出的、毫无预兆的血痕。

      操场的单杠上,宋凛把何阳送的绒毛绳系在最高处,绳子在风中晃荡,像极了少年兴奋时甩动的尾巴。沈砚周靠在旁边看他:“学神,你这是给小猫留路标?”银渐层少年没说话,只是摸了摸绒毛绳上的铃铛挂饰——那是何阳用零花钱买的,说“这样哥做引体向上时,我就能听到声音了”。

      物理竞赛的全国冠军奖杯被宋凛放在何阳的空座位上,奖杯底座压着张纸条:“哥,等你拿了世界冠军,我就回来。”银渐层少年每天都会对着奖杯说话,告诉它今天做了什么题,吃了什么饭,就像以前何阳趴在他桌上听他讲题时那样,尽管回应他的,只有窗外偶尔响起的、模糊的铃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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