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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带庭院的梦想之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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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的日子选在一个晴朗的周六。晨光透过薄雾,洒在她们即将离开的公寓阳台上,苏念精心培育的绿植在光线下泛着莹润的光泽,仿佛在为这段时光做最后的告别。
“画笔”和“法槌”似乎感知到了不寻常的气氛,一早就在打包好的纸箱间警惕地踱步,两双蓝宝石般的眼睛不时交汇,又迅速移开,保持着暹罗猫特有的高傲与疏离。
林墨站在客厅中央,环顾这个承载了她们太多记忆的空间——从苏念带着“画笔”闯入时的混乱,到第一次争吵后的冷战,从雨夜相拥的温暖,到生日破碎的心痛,再到和解后的温柔。这里见证了她从封闭到敞开,从理性克制到学会感性的全过程。
“舍不得?”苏念从身后抱住她,脸颊贴在她背上,声音闷闷的。
林墨握住环在她腰间的手,轻轻摇头:“不是舍不得,是…感恩。”
这个词从她口中说出,带着不同寻常的重量。作为律师,她习惯用“合理”“合法”“合乎逻辑”来评判事物,很少使用如此感性化的词汇。但此刻,唯有“感恩”能准确表达她的心情——感谢这个空间庇护过她们的爱情,感谢那些欢笑与眼泪共同塑造了今天的她们。
苏念懂得她未尽的言语,轻轻收紧手臂:“我也是。”
搬家公司的到来打断了这片刻的温情。工人们有条不紊地将打包好的箱子搬下楼,林墨站在一旁核对着清单,严谨得如同准备出庭材料。苏念则负责安抚躁动的宠物们,“正义”兴奋地摇着尾巴,以为这是又一次出游;“黑武士”则沉稳得多,它安静地坐在门边,目光追随着每一个移动的身影,像忠诚的卫兵。
“它真的变了很多。”林墨注意到“黑武士”的状态,轻声对苏念说。
苏念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微笑:“因为它知道这里是家,而家值得守护。”
当最后一件行李被搬上车,她们牵着两只狗,抱着两只猫,坐进前往新家的车。苏念摇下车窗,回头看了最后一眼,然后坚定地转向前方。
“走吧,回家。”
新家位于城市近郊的一个安静社区,独栋住宅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每户都带着或大或小的庭院。当车停在白色栅栏前,苏念几乎是跳着下车的。
“就是这里!”她兴奋地指着那栋有着斜顶和大大落地窗的房子,“我们的家!”
林墨站在她身边,看着苏念眼中闪烁的光芒,觉得这是她见过最动人的庭审胜利表情——不,比那更动人千万倍。
钥匙插入锁孔,转动。门开的瞬间,阳光从落地窗倾泻而入,在光洁的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荡的房间回荡着她们的脚步声,伴随着狗狗们好奇的嗅探声。
“先放它们去院子吧!”苏念迫不及待地拉开玻璃移门。
庭院比她们记忆中看房时更加迷人。前主人留下了一些长势良好的灌木,角落有一株正开着淡粉色花朵的树,草坪修剪得整齐,足够“正义”和“黑武士”奔跑嬉戏。
苏念站在庭院中央,闭上眼睛深深呼吸,空气中混合着青草和泥土的清新气息。当她再次睁眼时,眼中已盈满泪水。
“怎么了?”林墨关切地问。
“只是…太幸福了。”苏念擦掉眼角的泪,笑了起来,“幸福得有点害怕。”
林墨走上前,捧起她的脸,拇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不用害怕,这是我们应得的。”
她们的第一夜是在睡袋里度过的,因为床还没有组装好。但苏念说这样更像冒险,更有纪念意义。她们并排躺在空旷的主卧室地板上,透过巨大的天窗看着城市的星空,两只猫好奇地在纸箱间探索,两只狗安稳地睡在她们旁边的垫子上。
“这里可以放我的画架,”苏念指着靠窗的位置,“早上阳光会从这边进来,正好作画。”
“那我可以在隔壁房间做书房,”林墨接话,“需要安静时关上门,想你了就打开。”
苏念翻过身,手肘支地,托着腮看她:“你知道吗?我最喜欢这个家的什么地方?”
“庭院?”
“不,”苏念摇头,眼神温柔,“是它为我们都留了空间。你的书房,我的画室,我们共同的卧室,还有宠物们的地盘。它好像在说,在这里,我们既可以做自己,又可以在一起。”
林墨沉默片刻,然后起身:“你等一下。”
她在还未整理的行李箱中翻找,拿出一个细长的盒子走回来。
“搬家礼物。”
苏念好奇地打开,里面是一套精致的园艺工具,手柄上刻着她们名字的缩写——L.M. & S.N.,下方还有日期。
“我想庭院是你的领域,”林墨的语气有些难得的腼腆,“应该由你来打造。”
苏念抚摸着那些光滑的木柄,感到喉头一阵哽咽。这是典型的林墨式的爱——不张扬,却周到至极。她不是在送一套工具,而是在认可苏念的梦想,赋予她塑造这个共同空间的权力。
“谢谢,”苏念紧紧抱住她,“我会让它变成世界上最美的庭院。”
接下来的周末,她们开始了对新家的塑造。林墨负责功能性区域的规划,她的书房很快初具雏形——整面墙的书架,宽大的实木书桌,符合人体工学的椅子,一切都井然有序,如同她一贯的风格。
而苏念的画室则是另一番景象。她坚持要了最明亮的房间,墙面刷成温暖的米白色,画具和材料看似随意实则有机地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工作台上已经有了颜料的斑点。她说,太整洁的画室会扼杀灵感。
最大的挑战是共用空间的协调。在选择客厅沙发时,她们第一次产生了分歧。
“这款皮质沙发耐用,易清洁,而且符合人体工学。”林墨指着一款深灰色的现代风格沙发,理由充分得如同在陈述结案陈词。
苏念却皱起鼻子:“它看起来像律师办公室的等候区!家应该温暖、柔软,让人想陷进去。”她拉林墨去看另一款布艺沙发,上面点缀着低调的几何图案,“看,这个颜色像不像日暮时的天空?而且它足够大,我们可以一起蜷在这里看电影。”
林墨审视着两款沙发,内心在理性与感性间拉扯。最终,她叹了口气:“你是对的。家不应该只考虑实用性。”
苏念欢呼着抱住她,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放心,我会选易清洁的面料!保证不让‘正义’的爪子毁了它。”
这种妥协与融合体现在家的每一个角落。林墨的书房里挂着一幅苏念的小画,是她为《归途》做的习作;苏念的画室里有一个符合林墨审美的高效率储物柜,妥善安置着她的各类画材;厨房里既有林墨要求的专业刀具,也有苏念淘来的各式可爱厨具。
而庭院,真正成为了她们的骄傲。
苏念开始了她的造园计划。她在网上研究植物特性,手绘庭院设计图,标记出不同区域的光照时间。林墨下班后,会加入她的工作,帮忙搬运袋装土壤,固定爬藤架。
“这里种玫瑰,”苏念指着庭院的一角,“那边可以种些香草,做饭时随时来摘。我还想留出一小块地,试试种蔬菜。”
林墨一边听她兴奋地描述,一边用卷尺测量着距离,在笔记本上记录数据:“根据日照时间和土壤排水情况,你的安排是合理的。”
苏念忍不住笑了:“只有你会用‘合理’来评价一个花园。”
“万物皆有法则,”林墨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包括你的花园。”
一个月后的周末,苏念完成了庭院的第一阶段改造。傍晚,她们坐在新安置的户外椅上,面前的小桌上放着两杯红酒。庭院里,新栽的植物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太阳能地灯在渐深的暮色中亮起柔和的光。
“正义”安静地趴在她们脚边,胡子确实已经开始泛白,但眼神依然温和;“黑武士”警惕地巡视着庭院边界,然后满意地回到她们身边卧下;“画笔”和“法槌”则并排坐在窗台上,注视着室外的一切,如同两位监工。
苏念举起酒杯:“敬我们的新家。”
林墨与她碰杯:“敬我们的家。”
她们安静地喝着酒,看着天空从深蓝转向墨黑,第一颗星在远方闪烁。
“学姐,”苏念忽然开口,声音轻柔,“你还记得我们刚认识时,你那个公寓的样子吗?”
林墨点头:“黑白灰,极简,像酒店套房。”
“而现在…”苏念做了个手势,囊括了眼前的一切——色彩斑斓的庭院,透过玻璃门可见的温馨室内,以及她们周围这一片生机勃勃的热闹。
“而现在它有了颜色,”林墨接完她的话,目光落在苏念被晚霞映红的脸上,“因为你。”
苏念感到一阵暖流涌过心头。她起身,从工具棚里拿出那套刻着她们名字的园艺铲,走到庭院中央那株新栽的玫瑰旁。她单膝跪地,用铲子轻轻拨开表土,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细小的物品,埋入土中。
“你埋了什么?”林墨好奇地问。
苏念走回来,神秘地笑笑:“一个秘密。等玫瑰开花时,我再告诉你。”
林墨没有追问,她尊重苏念的小秘密,如同尊重她画室里看似混乱的秩序。爱不仅是占有,也是给予对方保留一片神秘园的权利。
夜幕完全降临,气温微凉。林墨起身:“该进去了。”
苏念点点头,呼唤着宠物们。“正义”慢悠悠地站起来,“黑武士”立即跟上,两只猫也从窗台跳下,无声地溜进室内。
站在玻璃门前,苏念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庭院。月光下,新栽的植物投下斑驳的影子,那株玫瑰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我们的根,就扎在这里了。”她轻声说,像是立下一个誓言。
林墨站在她身边,手轻轻搭上她的肩膀。无需言语,她们的影子在室内灯光的投射下,在庭院的地面上交叠在一起,仿佛真的扎根于这片共同选择的土壤中。
在这个带庭院的梦想之家里,理性与感性终于达成了和解,如同两条曾经分岔的河流,最终汇入同一片海洋。而她们知道,这不仅仅是空间的迁移,更是心灵归宿的最终确认。所有的过往,所有的伤痕与荣耀,都在这片新的土壤中,找到了安放与继续生长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