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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红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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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衡失望，原以为能得高人指点，没想到还是得靠自己。
他心事重重，抬头望了望天，指着明月道：“扶玉，你猜我第一次见你时，我心里在想什么？
扶玉摇头，“你讨厌我？觉得我像夫子一样古板？”
元衡本想说那是个早春，树梢上挂着一轮小月牙，扶玉的眼睛就像那弯月亮一样，可话到嘴边，他才说不出口，于是道：“我在想，好柔弱的书生啊，我一拳就能把你打倒！”
寒风凛凛，他仰天大笑，扶玉的头发拂过他的脖颈，他心血来潮，拿出一把长生梳给扶玉梳发，嘴里念念有词：“破罐子真抠门，给你买的发带也太差了，风一吹就散，若这是你的肉身，头发肯定又香又软。”
他话没过脑子，说完才满脸通红，尴尬地放下扶玉的长发。
扶玉笑，“何出此言？你又何曾见过？”
元衡嘟囔：“你爱信不信，反正我见过！”
彼时他十五六岁，老夫子罚他抄书，安排扶玉监督，元衡边抄边玩，闹腾了大半天，他精神头好，可扶玉却倚在桌上睡着了。
元衡本想把他弄醒，可见他伏在案上，确实是累极的样子，又于心不忍了。
元衡凑到他身边，嗅到了他发上的皂角香，那香味就像是加了迷药似的，元衡支着头看着扶玉，昏昏沉沉睡着了。待他醒来，发现自己卧在榻上，脑袋正枕在扶玉的头发上。
扶玉是一等一的美男子，笑问他睡好了吗？元衡心惊肉跳，赶忙从榻上滚下来，羞得不敢回头。
……
往事不可追。
元衡盯着扶玉的嘴唇，肩上隐隐触到他身上的温热，犹豫再三，道：“唔……扶玉，你叔父扶念和树妖盛雲，他俩是真的吗？”
扶玉坦然道：“是，他们错过了很多年才在一起，可在一起的时间太短太短。”
“那……你叔父是如何确认自己心意的？”
“若是喜欢一个人，总会忍不住要与他亲近的。”
这话仿佛有灵力一般，元衡兀自嘀咕：“就像话本子上写的一样？”
扶玉佯装不懂，“哪样？”
“你明知故问！”元衡有心事，他想不通，急得抓耳挠腮，“反正，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扶玉你以后不要这样了！”
“哪样？”扶玉笑：“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不是这样用的。”
元衡抿唇，望向他的眼，“终有一天，你要回你的扶光山，我要回我的无邪城，你这样会让我很难办。”
扶玉一怔，“小衡，其实我……”
“住口！你不必对我好，更不用跟我解释什么，到此为止。”元衡斩钉截铁道。
扶玉就是个大圣人，对任何人都热心肠，元衡知道，若是自己习惯了这样的好，以后在鬼界还怎么捱。
扶玉道：“叔父年轻的时候不懂，觉得盛雲三番五次烦他恼他，必是厌他憎他，等叔父明白了那份心意，宁可背弃礼教规矩也要同他在一起的时候，盛雲已时日无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叔父总这样说。”
元衡一阵心悸，饶是他这样争强好胜的人，也不禁捂住心口忍痛，这胸口的红鸾玉闹腾起来还真是烧心。
扶玉察觉异常，问：“莫不是上次打架，打穿的那个洞又疼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元衡皱眉，“嘘”了一声。
扶玉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轻拍他的后背干着急。
那刺痛来得快去得也快，元衡缓过神，道：“离开鬼界，有些不适应。”
那枚红鸾玉佩果然有灵性，通体滚烫，恨不得嵌进他的皮肉里。
元衡苦着一张脸，暗道：扶玉啊扶玉，你这个人最是温柔体贴，可为什么魂血如此顽劣？”
“你接着说。”元衡道。
扶玉神色担忧，又是摸脸又是捏肩的，确认元衡安然无恙了，这才继续：“我叔父说盛雲性子冲动，就像山匪似的，第一回见到叔父就说要把他抬回去做压寨夫人。”
说到这里，他朝元衡看了一眼，元衡别过头，“我不听了。”
元衡心里拔凉拔凉的，即便扶玉对他有意，那心意想必也轻如云彩，不用多久就会烟消云散。扶玉要回扶光山照看族人，怎会和鬼在无邪城厮混，他们终究是仙鬼殊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元衡甚至怀疑自己睡着了，这时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他问：“谁在那里？”
林子里探出一个小太监的脑袋，细声细气道：“元将军，陛下有请。”
天旋地转，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元衡恍然明白，接下来便是他们二人在浮世幻域中的劫数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