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糟糕的伊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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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牧野爸爸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续又道：“最近确实是有点这样的势头，但是今天不是这件事。”脸色涨得通红，边说边摇头。
杉菜提心吊胆地跟着摇头，“不~是~这个，那到底是什么？”
牧野爸爸、牧野妈妈跟牧野小弟很一致地“刷”一下回头看着她， “爸爸在公司忘年会的BINGO游戏中……”“中奖了……”
“中了什么奖？”
“一等奖！”
“骗人，爸爸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运气！”斩钉截铁的语气，充分表达了杉菜对自己爸爸的信任。
“真的！”一脸“我也不相信”的牧野一家很有默契地出口强调。
“难道是……”
牧野妈妈扬起一直紧紧握住的机票，“纽约的双程机票！”
“ANA航空公司的纽约三日游！”牧野爸爸激动地脸上的肉都有些微微抖动。
“仅供一人哟。”牧野小弟傻傻地对姐姐笑着，大家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人选了，这份礼物送给姐姐才是最合适的。
“仅供一人？”
牧野妈妈郑重其事地把机票递到杉菜手中，“去跟分别已久的道明寺见个面吧。”看着为她欢欣鼓舞的家人，杉菜把机票捂到胸口处，重重地点了点头。
圣诞前夕，杉菜抱着想要跟道明寺见面的念头，小心翼翼地戴上他送的土星项链，在家人的祝福下登上了去往纽约的飞机。
——可是满怀雄心壮志的某人几乎是一下飞机就迷路了。
抓着地图一脸迷茫地站在街头，杉菜看着周围行色匆匆的老外们有些胆怯，但是如果不问路的话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走，只好一边念叨着开场白一边寻觅看起来比较好说话的人。“excuse me,excuse me,excuse me……”
好不容易看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家倚在路灯杆子上看报纸，杉菜蹑蹑地走到他面前，试探地开口：“excuse me……”
“Hi。”老人家很友善，把报纸卷成筒拿在手里，认真地等着她的下文。
“我是从日本东京来的，叫做牧野杉菜，是个高中生。”等到杉菜好不容易才结结巴巴地用英语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后，白发老头马上热情地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杉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他的手用力摇晃，“我也高兴认识你！”
真是太好了，终于能摆脱这种不知去往何方的窘境了，杉菜卸下重得快把她的肩膀压垮的旅行袋，放到地上，然后指着地图，说出自己想去的地方。老人很热心，可惜杉菜的半吊子口语表达导致的结果只能是两人鸡同鸭讲，最后老人用看疯子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快步走开。
“什么，哎，等一下，麻烦等一下啊。”杉菜急追两步后，看到老人越走越快的背影，只能沮丧地垂下头，“完全没有办法沟通，果然日本的英语教育很有问题啊。”哀叹了半响后才回过头准备拎起地上的旅行袋，这时候一个急速从她面前跑开的黑人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路人，无意中露出了手上拿着的东西，杉菜马上睁大了眼睛，啊，那不是她的旅行袋吗？她低头一看，地上空空的，她的旅行袋呢？
“小偷！”
“抓小偷啊！”
“谁能帮忙抓住那个小偷！”
“站住！把包还给我！死小偷，你给我站住！”
迈开小短腿，扯开喉咙，杉菜在纽约街头拼了老命紧追不舍，可是贼没追到，反倒还把自己绕进了无人小巷里。看到四面八方都有岔道，回头想找来路，却发现自己已经忘记了从哪里跑进来的，只好随便选了个方向钻进去。
“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小偷已经跑得连影都没有了，杉菜环视四周，她好像不经意间跑进了一条很了不得的巷子啊，肮脏的路面，被涂鸦画得乱七八糟的墙壁，被垃圾塞得满满连盖子都盖不上的垃圾箱，路旁两边隔个几米的距离就有堆得跟小山似的垃圾。她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思考对策，“事情是这样的，这里是纽约，我是游客，然后我没了行李。”嗯，事件回放完毕……“妈呀，这下可惨了，我的护照跟现金都在旅行袋里啊，怎么办，而且这里到底是哪里啊？”感到手上有异物，她惊喜地低头一看——《纽约导游指南》。这顶个屁用啊！
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怎么办？怎么办？”山穷水尽走投无路都不能形容她现在内心的悲凉，“为什么我要这么倒霉？”
“哐啷”，身后传来一阵铁桶滚动的声音，她惊喜地转身，眼前所见却让她心下一凛。
四个身形魁梧的黑人堵在巷口，不怀好意地看着她，被看得心里发毛的她悄悄咽了下口水，才小心翼翼地说：“Hello?”说完还不忘带上讨好的笑容。没反应，“How are you？”再咽了下口水，继续努力，“I’m fine, and you?”
“……”
黑人像机关枪一样飞出一串串鸟语，她完全有听没有懂，唯一确定的就是这几个人绝对是来者不善。看着他们渐渐逼近，她缓缓后退，估量着逃跑的成功率，只是距离太近，加上身高差距，她没把握自己能在被追上之前顺利逃出去。与其把背部留给敌人，还不如正面迎敌。
骂骂咧咧了好一阵子，那个稍矮身形比较胖的黑人用手上的篮球狠狠地砸了她一下，杉菜猝不及防下被砸中胃部，痛得她一下子弓起了腰。
……道明寺，道明寺……你在哪里……
带头的黑人示意手下上前搜她口袋，这时候杉菜已经有些缓过来了，看到有人走过来，直起腰警惕地摆出挥拳的姿势，只是痛得手有些抖，看起来毫无气势。黑人嘲弄地看着她，毫不客气抬脚把她踹倒在地，然后蹲下，伸手。
杉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伸手探向自己，内心一瞬间被绝望跟惊恐笼罩，只剩下一个念头，“道——明——寺——！”
黑人凑到她面前的时候，耳朵刚好正对着她的嘴巴，这下子差点被高分贝震破耳膜，抖了一下后捂住耳朵蹦回了同伴旁边。
“道明寺？”黑人头子有些惊讶地扬高了声调，然后愤愤不平地把拿回来的篮球扔到她身上，嘴里还不住骂骂咧咧。
杉菜已经没心意分辨他说什么了，紧紧闭上眼睛逃避现实，满脑子只剩下一件事，“道——明——寺！”
黑人头子掏掏自己的耳朵，不耐烦地向前踏出一步，背部却突然被某种东西砸了一下，愤怒地回头一看，自己的篮球正溜溜地滑到一边，一个东方小白脸一脸挑衅站在巷口。
——花泽类！
杉菜紧紧攥住领口，发现自己没有遭遇到预料中的伤害，她悄悄睁开了眼睛，然后眼泪无法控制地浮了上来。独自一人在异国的街头迷路，她没哭；唯一的行李被偷，所有现金跟证件都没了，她没哭；被黑人团团围住，她没哭；被打，她也没哭。这个时候，眼泪却完全忍不住。那个人就那样站在那里，带着痞痞的笑容，出现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安心下来的同时，心里也被最深重的失望击中。
“Let her alone.”很平静的语气，花泽类快速扫了一眼杉菜确定她无恙后，漫不经心地看着流氓四人组，并不把他们放在心上。
流氓们大怒，一边说着脏话一边摩拳擦掌地走向他。花泽类老神在在地等他们一走近，“嗖”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枪顶住带头男的头部，带头男吓得有些腿软，不住咽口水。
花泽类一脸坏笑，“BANG!”看着前一个还拽得二五八万的流氓被自己的一声吓得整个人都抖得像筛糠一样，他满意了，“I win. Get out of here.”在枪口的威胁下，四个黑人流氓连滚带爬地逃开了，跑过杉菜身旁的时候还带起了一阵风，吹得她的发梢微微扬起。
直到看着流氓的身影消失在尽头，花泽类才一脸无奈地走到还瘫在地上的杉菜面前蹲下，“已经没事了。”
杉菜擦了擦眼泪，“谢谢。可是……你为什么……不对……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说到后来，声音逐渐变得哽咽，“刚才吓死我了。”
花泽类对着她按下扳机，看着她有些呆愣地摸了把脸上的水，开心地笑了一下然后马上绷住了脸，“我就知道会这样。”
“诶？”
“你决定去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嘛，这样我就会带你过来了。”花泽类语带责怪，一副拿她没辙的样子，却丝毫不提自己得知消息的时候多么着急地赶过来还有怎么才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找到她的事情。
被他这么一说，杉菜又想起自己倒霉的遭遇，顿时悲从中来，也不好说自己不想麻烦他，只能抽抽噎噎地翻来覆去说着一句话，“但是……”
花泽类没说什么，只是宠溺地摸摸她的头，然后伸手拉起她走到外面的大道上。经过小摊的时候，给她买了杯橙汁，把她安顿在公园的长椅上，才站到几步外掏出手机开始处理一切后续事宜。
合上电话后，花泽类转身，看到杉菜像个小孩子一样缩在椅子上低着头，双手抱着杯子一点一点地吸，心里的笑意忍都忍不住，直接爬上嘴角。“总二郎跟明他们两个明天会来纽约。”
杉菜像小鸡啄米那样点了点头。花泽类压下胸腔的震动，“他们说很久都没跟司聚过了，所以很兴奋。”再啄。“你的情况，我已经跟大使馆那边说明了，所以不用担心。”继续啄，不过这次终于开了口，“麻烦你了。”
看到她毫无喜色，花泽类只好使出杀手锏，“明天我们一起去见司吧，好吗？”见杉菜不像他预想中那样露出期待的表情，只是叹了口气低下头不说话，他坐到她身边，“怎么了，好像很郁闷的样子。”
杉菜勉强扯动嘴角，“也不是郁闷啦，只是有些紧张。”
花泽类了解地点点头，“也对，你们都一年没有见过面了。”正欲再说些什么，却听闻一阵“咕~~~”的声音，循声一看，杉菜很尴尬地捂着肚子。这下子真的没办法忍了，他大笑出声，“你真的是在紧张吗？”
“这是两码事啦，两码事。”杉菜本想据理力争，声音却渐不可闻。花泽类还在笑，不经意越过她的头顶看过去，马路对面有个热狗摊子，“你要不要吃热狗？”
杉菜眨了眨眼睛，把手里的杯子放到一边，“那让我去买吧。”“可以吗？”“嗯，没事没事。”感觉自己终于能帮上点忙，杉菜暂时摆脱了那种低落，站起来把手插进口袋就走过去。迈出两步后，她突然想起什么，尴尬地回身走回去，弯下腰把头伸到花泽类面前，不自在地对他笑笑。
花泽类从怀里掏出随身携带的书看得入神，被引得抬头后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是莫名所以地看着她。杉菜佯装自然地笑了笑，朝他晃了晃空空的双手，心里却觉得丢脸无比。花泽类恍然大悟，从口袋里掏出美钞给她。
杉菜感激地接过，“多谢了，那个，你等一下哦。”花泽类笑着点了点头，看她蹦蹦跳跳地跑远，“加油哦。”却不知指的是哪方面。
快步走过马路的时候有些冷，杉菜把手送到嘴边呵了两下才有些暖意，隔着马路都能看到热狗摊子生意很好，她把手揣进口袋，小跑前进。这时候摊子前的人慢慢走开，露出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背影，卷发，黑色长风衣，手里还夹着报纸，她有些恍惚地停下脚步。
那个人转过身，毫无表情的脸上挂着一副大得有些夸张的墨镜，几乎看不清他的样子。可是她不会错认，那个她朝思慕想，跨越了一万两千公里的距离才见到的人。
道明寺呆立在原地，过了好半响才摘下脸上的墨镜，犹有些不敢置信，[牧野]，他的口型如是说。
杉菜近乎贪婪地看着他，面前的行人来来去去，只有他们两人静静站着。睽违一年，她终于再次见到他，两人之间只隔着不到十米的距离，没有其他障碍，只要她走向前，就能触摸到他。
震惊过后，道明寺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糟糕的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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