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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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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微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公寓,刚躺下就听见门铃声响起,大晚上的会是谁,黎微想,这么晚了应该不会是房东吧?她轻手轻脚走到门口扒开猫眼看,发现居然是上次那个帅邻居,黎微轻声清了清嗓子,夹着说:“请问谁呀?”
门外传来一声沉稳男音:“抱歉这么晚了打扰你,我正在做饭发现没有酱油了,请问能否借用一下你家的酱油”,黎微一听原来是来借东西,二话不说就把门打开了
与上次不同,这次他穿着一身休闲的居家服,碎发随意的垂在额头上,却不凌乱,黎微道:“你等一下昂,我去给你拿”
黎微屁颠屁颠的走道厨房,刚拿起酱油发现手感不对,怎么那么轻,定睛一看,发现居然见底了,突然想起刚搬进来的那天在厨房煮夜宵一个肘击给酱油弄撒了,黎微拿着见底的酱油纠结着借还是不借,但是都答应人家了,不管了,就这一点爱要不要
黎微递给他,有些尴尬的道:“还有一点,那个…你不用还了” 其实根本就没还的必要
他礼貌的接过去,无意间触碰到了黎微的手,黎微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他道:“我饭煮多了,你也才刚下班吧?吃了吗?不介意的话…” 他还没说完,黎微赶忙摆手道:“不用了,我…我吃过了”,结果这时不争气的肚子戳穿了她的谎言,她尴尬的和他对视上:“那就…打扰了”
男人打开门,里面飘来一阵饭菜香,映入眼帘的是他屋内的装修,整个都采用的简约的黑色调,显得沉闷又孤寂,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霓虹,但屋内却冷得像个样板间,可桌上鲜艳的菜系,却透露出一丝生机
黎微道:“你一个人晚上吃这么多?”
“不是,只是今天的是个特殊的日子”
“你生日?还是…?”
他盛饭动作迟钝了两秒,听不出情感的语气说道:“我母亲的祭日”
黎微有些尴尬,从他手里接过碗,道:“抱歉哈…我多嘴了”
男人扯出一个笑,让黎微的情绪不那么紧绷,道:“没关系,来,吃饭”
黎微夹了盘子里的糖醋排骨,比划着大拇指夸赞道:“哇塞,你太厉害了,和我妈做的口味一模一样!”
男人看着她笑了,又低头看着碗里的米饭,道:“今天…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有人陪我吃饭”
黎微想了一下,道:“你也是沪漂?”
男人有点疑惑,一下反应过来后点头道:“嗯对”
黎微如同看见了知己一样,激动道:“那我以后可以每天都陪你吃饭,大家都是邻居,还都是同样的命运”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错愕还有一点惊喜,道:“可以吗?”
黎微点头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想了一下,道:“陈柏深”
“我叫黎微,黎明的黎,微光的微”黎微接着说:“哎,你上次问我是四川的,那你是哪里的?”
“广东”
“广东啊,那你来上海是做什么的呢”
“我…我是自由职业”
黎微噢了一声,心想:“还有这种职业?”
回到家后,黎微脑海里复盘上次和他的初见和这次的相处,她突然觉得那个邻居也不是那么有距离感了
“饭搭子”的约定就这样成了七楼与八楼心照不宣的日常。
这些天他们总是轮流做饭,通常是谁先下班谁买菜,但黎微发现陈柏深似乎总是更闲的那个,“陈柏深”相对来说做饭的频率比较多,冰箱总被他提前塞满高级进口超市的食材,但她更喜欢拐去菜市场买那些沾着泥土、更有生气的便宜菜,黎微每次看见了都会说他,不要老去那种大超市买菜,贵不说,还全是科技与狠活,吃多了不好。
他们之间的关系在那些微不足道的气氛中渐渐拉近
某天晚上黎微顶着一脸苦瓜相回来,“陈柏深”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异常,食指戳了戳她的脸颊,道:“怎么了,像个小苦瓜似的,上司又为难你了?”
黎微一听到“上司”这个词,像是被打开了某个开关,对着“陈柏深”一顿吐槽:“我跟你说……还有……他还说……气死我了,这就算了,他居然还说我的文案是小学生作文!太过分了”
“陈柏深”单手托着下巴,就这么静静的听着她喋喋不休的吐槽,到最后那句“小学生作文”不禁噗嗤笑出声
黎微不可思议的瞪着他,抓起个抱枕砸他身上:“陈柏深!你居然还笑我,我都这么惨了!”
“陈柏深”一把接住抱枕,过去伸手把她拉起来道:“好好好,不笑了,先吃饭,吃完饭我帮你看看,看看你的有多小学生作文”
“你还说!”
饭后,“陈柏深”陪黎微在沙发前的茶几上修改她的方案,“陈柏深”一边指导一边替她修改,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和流畅的操作,她心里可能嘀咕:“这家伙…怎么好像什么都懂?改得比我们总监还老道…”没一会儿就修改完了,黎微想,这个自由职业的邻居,涉猎的行业这么广?
她有些不放心道:“要是这一版再被打回来怎么办”
“陈柏深”看出她的顾虑,道:“放心,我的不是小学生作文”
黎微无语的嘴角瘪成一条线:“。。。”
第二日她交给赵瑞华的方案居然真没被打回来,赵瑞华说道:“这不是能写好吗,非要骂了才能有长进,别跟个癞蛤蟆一样戳一下跳一下,上班还是带点脑子,回去吧”
黎微迫不及待的跟“陈柏深”分享这份喜悦,结果赵瑞华又给了个工作给她
黎微内心:。。。策划部是只有我一个人吗。
这时黎微收到“陈柏深”的信息:“今晚我不在家,晚饭你自己吃”
黎微在输入框中敲着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又迅速删了,回了个嗯好,早点回来。
这个“陈柏深”有时候总是神神秘秘的,但关于他的私事,他不曾过多透露,黎微也不好过多过问,给彼此留足了空间
夜晚,外滩上人头攒动,霓虹灯倒映在河面上,巡游的船掀起涟漪,霓虹灯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扭曲在水中
而在这片浮华景象的不远处,宝格丽酒店顶层总统套房的走廊最深处,厚重的隔音门将一切声浪隔绝在外,只剩下一种近乎真空的寂静
一名穿着KITON深海军蓝双排扣西装的男人正坐在意大利真皮沙发上,修长的手指快速的敲打着键盘,指尖起落间,铂金袖扣上的方形黑钻折射出冷冽的微光
键盘声是这方空间里唯一的节奏,直到被门外两声克制而规律的敲门声打断——“咚,咚”
指尖的动作骤然停止
他没立刻应答,而是从容地完成了最后一个指令的输入,这才慢条斯理地合上电脑,合盖的轻响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门外传来一句压低的、带着浓郁港式口音的粤语:“老板,係我。”
他起身,两步便跨到门边,步伐大而稳,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决断力,昂贵的牛津鞋踩在厚地毯上,几乎无声,却自带重量
手指搭上黄铜门把,没有立刻拧开,而是透过猫眼再次确认。旋即,门锁发出轻微“咔哒”声,房门被拉开一道恰到好处的缝隙
屋内两人说着粤语,那人从包里拿出电脑,插上U盘操作了几下点开一个文档,递给陆圳,窗外上海的霓虹透过没拉严的窗帘,在陆圳脸上投下冰冷的光斑,他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
那人说道:“老板,毕马威那边的内部审计底稿拿到了,果然有问题。”
陆圳眼神锐利如刀,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证据链还不够。
“我们在尝试恢复他旧手机的删除数据。另外,证监会那边我们秘密提交的异常交易报告有反馈了,他们注意到了去年集团股票被恶意做空的异常波动,时间点就在老陆总出事前三天。”
陆圳喉结滚动,想起父亲坠入深渊那一刻。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冷硬的说:“他用挪用公款的罪名把我父亲送进去,我就要用同样的罪名,把他钉死在赤柱监狱的墙上。所有的现金流,一笔一笔给我查清楚,所有经手人,一个一个去谈。”
突然,楼道里传来一丝极轻微的异响。陆圳瞬间合上电脑,眼神骤变,如同猎豹般无声地贴近门上的猫眼。门外空无一人,只有声控灯熄灭后的黑暗。
他背靠着门,缓缓滑坐在地上。手机屏幕上,显示两条未读消息,他点开,发现是黎微下午给他发的:
嗯好。
早点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这条消息觉得安心了许多,此时聊天界面突然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陆圳若有所思的盯着手机,显示结束了半天也没有消息,陆圳缓缓起身,道:“注意不要惊动他”
陆圳拿上电脑下楼开车走了,豪车驰骋过这条街总会引起路人的注意,这辆奥迪RS6 Avant是他十八岁那年在上海过生日母亲送他的礼物,只是没曾想到几年的变故会这么大,在同一年陆圳突然失去了双亲的庇护,而这一切,都拜那个人所赐,所以他无论要付出多长时间,多少代价,都要亲手把那个人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