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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钥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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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影号”无声地滑入艾尔兰星的近地轨道，与离开时相比，空气中似乎多了一层不祥的灰色薄雾。
“检测到异常信息素波动，覆盖范围整个高原。”苏时安皱眉看着传感器读数，那些扭曲的、带着腐朽意味的能量图谱让他颈后的腺体传来一阵排斥感。
“这就是‘虚无噬菌’的感染？”
“初步渗透阶段。”凌戈调整着扫描参数，“辛迪加的封锁舰队增加了。他们在赤砂海边缘建立了前哨基地。”全息影像显示出数个新建的军事设施和正在巡逻的舰艇。
“看来罗曼院长是铁了心要抓我。”事到如今，苏时安反而有些沉静了。
“我们需要情报。墨菲斯。他既然能提前知道普鲁塞遗骸的事，或许也清楚辛迪加内部的最新动向。”
“回漩涡城？”苏时安有些意外，“那里现在肯定是重点监控区域。”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最容易被忽略。”凌戈指向地图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而且，‘千面神殿’附近有一条废弃的矿道，直通暗流巷深处。红齿帮的人偶尔会用那条路走私。”
苏时安立刻明白了凌戈的计划。“你想利用拾荒者的渠道潜入？”
“我们。”凌戈纠正他，目光落在苏时安身上，“你的信息素伪装需要升级。暗流巷的‘气息工坊’有能力提供更持久的掩护。而且……”他顿了顿，“你需要适应在人群中运用你的新能力，不是攻击，而是感知。”
苏时安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半个标准时后，苏时安独自走在通往“千面神殿”的陡峭山路上。他换上了一套带着机油味的工装，伪装成一个为生计奔波的年轻Beta技工。山路崎岖，风声在嶙峋的怪石间呼啸。他偶尔能感到一丝冰冷气息透过链接传来。像一根安全绳一般，仿佛那个人始终在他身边。
接近神殿区域时，人流渐渐增多。“千面神殿”是一座由各族信徒自发凿建的神殿。神殿没有任何□□义，每个房间或壁龛都供奉着不同种族、不同文明的神祇。传说中，神殿最深处的“无名之室”空无一物，却能回应灵魂最真实的渴望。，但只有放下一切执念的人才能进入。
行走在人群中，混在各种气息之下，苏时安隐约感觉到一丝令人不快的粘滞感。是噬菌体的残留。它像是一种背景噪音，污染着原本鲜活的信息素场。
他不动声色地默默记下拐进悬崖旁的一条小路。废弃矿道的入口就在这附近。
矿道内部阴暗潮湿，只从岩缝中漏出微弱的光。他打开终端上的光，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走了约莫十几分钟，前方传来了隐约的说话声和金属敲击声。
几个穿着红色肩甲、门齿镶嵌着红色金属片的人正围着一台老旧的悬浮拖车忙碌着。是红齿帮的人。
“妈的，这次的货怎么这么沉？”一个矮壮的帮众抱怨道，擦了把汗，“上面还要求走这条破路，真是折腾。”
“少废话。”领头的是个脸上带疤的高大Alpha，声音粗哑，“走常规路线就是自投罗网，赶紧的。”
苏时安故意后退几步。
“谁？！”疤脸Alpha立刻警觉，手中的脉冲枪瞬间抬起，对准了苏时安的方向。
苏时安举起双手，“别、别开枪！自己人！我是‘老烟斗’介绍来的，说这边有活干，能赚点外快。”
疤脸Alpha眯起眼，上下打量着苏时安，“‘老烟斗’？他没说今天会派人来。”
“是临时找来的，说这边缺人手搬货。我、我力气还行，价钱也好说。”他指了指那台沉重的悬浮拖车。
疤脸Alpha盯着苏时安看了几秒，苏时安尽量放松身体，让自己看起来毫无威胁。
“行。”疤脸Alpha最终哼了一声，收起枪，“跟着搬货。别耍花样，不然……”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明白，明白！”
苏时安加入搬运的队伍，故意表现得有些笨拙。他“不小心”被绊了一下，箱子脱手，摔出几件带有辛迪加标记的军用传感器部件。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红齿帮成员都抄起武器看着他。
疤脸Alpha一步踏前，将信息素压向苏时安，“小子，你故意的？”
苏时安心头一紧，他深吸一口气，将自身的信息素凝聚成一层“缓冲层”。那Alpha的狂暴信息素撞上这层“缓冲”，如同重拳打在浸水的棉絮上。苏时安只是身体微微晃了晃，
疤脸Alpha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他加重了信息素的输出，但结果依旧。对方像一块滑不留手的石头。
“有点意思。”疤脸Alpha眼神危险地看着他：“你到底是谁？”
苏时安抬起头，压低声音：“你们偷运辛加迪的军用品，风险不小吧？正好，我和他们有笔账要算。我能干扰新型探测器的扫描。作为交换，带我进暗流巷，并且告诉我最近辛迪加在找什么。”
矿洞内一片死寂。红齿帮的成员们面面相觑。疤脸Alpha盯着苏时安。许久，他咧开嘴，露出那口标志性的红牙，笑容却没什么温度：“小子，你胆子不小。跟我来，我们……详细聊聊。”
十分钟后，一个临时据点里。
疤脸Alpha拉过一个金属箱，大马金刀地坐下。“说说看，你怎么‘干扰’辛迪加的新型探测器？”
苏时安释放出一律信息素，让它如同水母的触须，轻柔地拂过疤脸Alpha手腕上的生命体征监测仪。仪器屏幕上代表附近信息素环境的波形，极其轻微地跳动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正常，没有任何警报。
“有点意思。”疤脸Alpha取出一个辛迪加标志的便携式信息素扫描器，“你试试这个。”
苏时安吸了口气，集中精神。他回忆起普鲁塞守护者的话语——“理解它的习性”。他将自己的信息素想象成无数比发丝还细的丝线，小心翼翼地探出，不是去撞击扫描器的能量场，而是如同水银泻地般，顺着其扫描频率的缝隙渗透进去，然后开始编织。
终于，他睁开眼，对疤脸Alpha点了点头。
疤脸Alpha按下扫描器的启动键，屏幕上的分析结果显示：环境信息素：复合Beta型，浓度正常，无威胁目标。
疤脸Alpha站起身，“安，你暂时跟着我们。路上机灵点。”他顿了顿，补充道，“至于辛迪加在找什么，路上告诉你。”
与此同时，凌戈的身影出现在“千面神殿”一个偏僻的壁龛前。他像一个沉默的朝圣者，等待一个信号。
一个穿着普鲁塞传统长袍、兜帽遮住大半张脸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旁，默默祈祷。凌戈感觉到一股精神波动在他脑海中形成一行字：
沉默酒馆，静思室三号。一小时后。独自。留意“记忆之尘”。
之后，那个普鲁塞人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地下据点的红齿帮成员开始整理货物，疤脸Alpha将一个沉甸甸的背包扔给苏时安。“背上。里面是‘硬货’，小心点。”
苏时安默默背好，跟在队伍末尾。
暗流巷的地下入口，喧嚣与混乱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
这里湿漉漉的，各种族裔、各种身份的人摩肩接踵，空气中信息素复杂得令人头晕，贪婪、警惕、欲望、恐惧……在这样浓郁的情绪下，苏时安敏锐地感知到，“虚无噬菌”的粘滞感更明显了一些，如同潜伏在阴影中的苔藓。
疤脸Alpha显然在这里很有分量，所过之处，不少人主动让路。他带着队伍熟门熟路地拐进一家铁匠铺。里面各种改造武器和机甲零件杂乱堆放，几个满身油污的技师正在工作台前忙碌。
一个身材矮壮如铁砧的店主迎了上来，在苏时安这个生面孔上停留了一瞬。“疤脸Alpha，货带来了？”
“老规矩。”疤脸Alpha示意手下将货物卸下，“点数。”
趁着双方交接的间隙，疤脸Alpha将苏时安拉到一旁角落，压低声音：“你不是想知道辛迪加在发什么疯吗？”他眼中闪过一丝讽刺，“他们在找一把‘钥匙’。”
“钥匙？”苏时安心跳漏了一拍。
“一个特殊的Omega，信息素据说能打开某个……古老的东西。”疤脸Alpha的声音更低了，“辛迪加内部也不太平，罗曼·金快不行了，几个崽子争权夺利，都想着拿到这把‘钥匙’立功。科学院那边，西斯克院长似乎也有自己的算盘。现在漩涡城看着平静，底下都快炸锅了。”
他盯着苏时安：“你小子打听这个，该不会……”
就在这时，店铺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和惊呼！
“巡逻队！辛迪加的人来了！”
店铺内瞬间大乱！疤脸Alpha脸色一变，猛地看向苏时安，眼神凶厉：“是你？！”
“不是我！”苏时安立刻否认。
店铺厚重的金属门被巨大的力量轰然撞开！全副武装的辛迪加士兵冲了进来，能量枪口对准店内所有人。
“所有人不许动！例行检查！”为首的军官厉声喝道。
士兵们开始粗暴地翻查店铺，一个士兵径直走向红齿帮刚刚卸下的那批货物。
疤脸Alpha脸色铁青，手悄悄摸向腰后的武器。苏时安大脑飞速运转，一旦那批军用部件被发现，在场所有红齿帮的人，包括他自己，都难逃一死。
千钧一发之际，苏时安猛地向前一步，大声道：“长官！我知道哪里有非法信息素设备！”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他身上。疤脸Alpha的眼神几乎要喷出火。
辛迪加军官锐利的目光转向他：“哦？你说。”
苏时安脸上堆起讨好的、带着恐惧的笑容，手指却暗中指向店铺角落里一个正在工作的、散发着怪异化学气味的通风口——那是“铁匠铺”处理金属废气的管道。“就在那后面！我、我昨天亲眼看到他们搬进去的！味道怪得很！”
他一边说，一边暗中将一股改造过的苦涩信息素射向那个通风口。这股气息与暗流巷的噬菌体残留微弱结合，瞬间放大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类似化学毒剂的怪异味道。
军官和他身边的士兵立刻嗅到了这股味道，脸色都是一变。
“去那边检查！”军官立刻下令。
苏时安猛地对疤脸Alpha使了个眼色：“快走。”
疤脸Alpha不再犹豫，低吼一声：“撤！”
红齿帮成员立刻熟练地钻入地下通道，苏时安紧随其后。他刚落入黑暗的通道，一只大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从今天起，你在暗流巷，有我罩着！”
苏时安在黑暗中松了口气，知道自己终于真正赢得了这支地头蛇的信任。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回应，精神链接的另一端，凌戈的气息骤然传来一阵极其剧烈而冰冷的波动——那是高度警戒和杀意的信号。
凌戈那边，出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