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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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数被安置在A区的一座高档居住楼，两室一厅，装修齐全，看起来很不错。
程昱仔细地为他介绍：“这是我们为您安排的居所，环境很好，离您工作的地方很近，您在此有免费使用权，不用担心。只要您按照安排认真工作，除了工资之外我们会为您提供每个月六百积分的饮食补贴。”
“您工作的地方是离这里最近的一座防护塔——A1区防护塔。已经提前打好招呼，您明天早上九点前去报道即可。”程昱的态度很好，给人的感觉很舒服，但就是说话太官方了点。
“您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想问一下，工作的具体内容是什么？”
“这个会由塔主根据你的情况来决定分配，我也不知道会是什么。”程昱这里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防护塔由塔主统一领导，向下分为能源管理部、技术维修部以及后勤部三个部门，除这些外，还有单独的安保队进行严密保护。”
他通过林数的资料给出分析：“你是深耕机械方面的，去技术维修部的可能性最大。”
的确，林数听完之后也是这么认为。
他还有一个问题：“我如果有事找你的话，要怎么联系你？”
程昱摇了摇头：“我只负责接应您顺利到达居所，之后的事情恕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似乎是感受到了林数的失落，他犹豫了一下，重新组织语言：“如果您实在有需要的话，我的联络号是AG4012，这是我的个人号码。”
“好！我记住了！”林数笑起来，浅蓝色的眼睛弯成一道新月。
程昱回以一个标准而克制的微笑。
程昱：“您还有其他事吗？”
林数：“没有了。”
没别的什么事，程昱跟他告别，偌大的房间只剩下林数一个人，他决定去洗个澡，这两三天身上积了不少灰，要是再多点他都能去大街上当乞丐了。
林数脱了个精光，他看着那些有点破败的衣服，蓦地回想起贺扬。那身一丝不苟的墨色军装，除了沾上泰坦血污，变的有些潮湿外，一直都是十分工整的样子。
他打开花洒，闭上眼睛，任由温热的水流浇灌在脸上，好像所有疲惫都一冲而散了。他又想起贺扬那张脸，什么表情都没有，冷冰冰的。
不是，为什么我老是想起他啊？！
林数被自己的想法吓得睁开眼睛，温水猝不及防地撞进眼里，刺得他猛地重新闭上眼睛，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啊——！我靠，真是烦死了！”林数骂道。
“想他做甚，反正之后也大概率见不着了!”
他气呼呼地冲完澡，穿好衣服走出来，一屁股坐在床上，随手打开光屏。一点就跳出来一段醒目的讯息，上面写着：
【紧急通知】
为确保云港的绝对安全与人类文明火种的延续，依据《云港紧急状态法》及统战指挥中心第114号令，决定自即日起暂停所有出城活动，恢复日待定。将于五日后，即10月18日在全境范围内启动“大清查”特别行动。
云港统战指挥中心宣
2248年10月13日
“大清查”行动......林数猜到他们这么做是为了防止新卡尼亚的灾难复现。
他强迫自己不再想那些可怕的事情。
把弹窗叉掉，打开广播，清亮的女声从手环中流淌出来，像是岩缝中挣出的野花，带着蓬勃的生命力，又像是初春的第一缕阳光，温暖得能融化坚冰。
林数躺下来，在歌声的环绕中缓缓闭上眼睛，意识逐渐沉入脑海深处......
他梦到自己是一颗小草，在草地上无忧无虑地打滚，突然天空一道闪电劈下来，草原顷刻间燃起了大火，火势蔓延得很厉害，他的好多同伴都被烧死了。他拼命地跑啊跑，跑啊跑，终于跑出了这片草原，跑上了一座山头。可是他跑上去才发现，山的另一边，是一片更加死寂的荒芜焦土......
林数在梦魇中紧锁眉头，可怕的噩梦还在继续。
他发了疯一样在荒地里寻找，只要找到种子，一切就还有希望。可是他太渺小了，他怎么也找不到，他不肯放弃一直找，直到天空开始下起雨，一滴，两滴，直到把这里淹没，把他淹没，梦境戛然而止。
豆大的汗水从他的额头上滚下来，他突然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他粗重而急促地喘着粗气，大口的空气一下子涌进肺腔，又将他呛得咳嗽起来。他捂住自己的嘴和肚子，侧躺着蜷缩在一起，慢慢地降低呼吸速度。
耳边还响起着音乐，他顺着歌声的节奏。
呼呼...呼...呼......
心跳逐渐恢复平稳，那种濒临窒息的感觉也消失了。
可是眼泪开始不自觉地涌上眼眶，林数将它们憋回去。他用手撑着坐起来，脑子还一阵一阵地发麻，饥饿感就马上袭来，他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
林数抬起手环，定睛一看才发觉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不知道现在下去还有没有吃的，应该还有吧。
所有的衣物和鞋子都是按照他的尺寸准备好的，绒服、衬衫，靴子、皮鞋，各种款式都有。林数最终选了一件咖啡色皮夹克，内搭黑色衬衣，下穿米白色工装裤，再穿了双运动鞋。他照照镜子，妥妥一个青春时髦帅气男大。林数对自己的搭配十分满意，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的眼睛泛着红。
林数心想肯定是在洗澡的时候眼睛进水刺激到的，绝对不是他刚才做噩梦的时候哭的。
他心满意足地推开房门，正好撞见了那个男人。
林数瞪大眼睛，咯噔了好一会：“你好啊...哈哈。”
他还是一身军装，应该是刚回来，还没来得及进门，眼神里带着肉眼可见的疲惫。他对林数轻轻点了下头，准备开门进去。
这栋楼一层只有两个住户，他俩这是，从战友变成邻居了？！
林数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吃饭了吗？”
贺扬刚碰上门把手的手顿了顿，回过头来看着他。林数突然感觉气氛有些尴尬，他咳了两声解释道：“呃...我也没吃，你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吧？”
贺扬看着他的眼睛没说话，林数疑惑地眨眨眼，歪了歪头。等了大概十秒钟，他才开口道：“好。你等我一下。”
说完他就直接进去了，留下林数一个人在外面。
真是惜字如金呢。
我为什么要邀请他一起吃饭啊？
林数真是搞不懂自己怎么想的。他承认贺扬很帅，那张脸就是同为男性的他看着也望尘莫及，贺扬的身材也很好，之前泰坦袭击将他拉进怀里的时候，他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下面蓬勃的肌肉力量，贺扬也确实很厉害，毕竟年纪轻轻就是云港的总指挥官大人。
不对，我这么关注他干嘛？我又不喜欢他，我不是txl啊！
......啧啧，一定是我的慕强心理在作祟！一定是这样的！
林数在外面来回踱步，脑子里一团乱麻。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贺扬从里面走出来，他换了一身又几乎是全黑的衣服。
很符合他的气质…
被林数盯着看，贺扬的表情倒是很平淡，他直接走过去按下电梯，二人就这样相顾无言地下楼。云港法定的熄业时间是晚上十点，现在已经临近关店时间，况且今天刚刚发布了紧急通知，外面的大街早已鸦雀无声了。
于是贺扬带着林数驱车前往A区指挥中心的食堂，很近，离防护塔也很近，林数在来的路上看到了。
值班的士官一见到贺扬，便恭恭敬敬地请他进去，一直到食堂都是一路绿灯。A区是外环最繁华的地带，分部的指挥中心也是所有区域里最大的，不仅有非常多栋办公楼，还有很多训练基地。
林数跟着他，走在路上每个见到贺扬的人都要毕恭毕敬地说一声“指挥官好”，贺扬自然是高冷地无视他们。那些人也习以为常地安静离开了，只是他们走之前都要连带着看多他一眼。
林数感觉自己社恐又犯了。于是进到食堂后，有人抓着贺扬汇报工作情况，他就赶紧离开贺扬身边觅食去了。
虽然已经接近十点，但是食堂的人还是不少，林数从他们口中听到因为新卡尼亚覆灭的事情，统战指挥中心的人都在连夜加班。
食堂里面的菜品还是很多样的，面、粉、米饭类都有。蔬菜类有很多种，土豆、番茄、各种菜类，可以随意添加，肉类的话，有猪肉、鸡肉、牛肉，鱼类很少，每个人都有限定的份额，菜品全天供应。
大晚上的，林数不想吃太油腻的东西，他看到有个窗口在卖番茄鸡蛋面，写着五点积分一碗，他走过去想买一碗。
窗口的小姐姐看到林数过来，班味瞬间消失了，眼神都清澈了许多，她面带微笑道：“您好！您是要番茄鸡蛋面吗？”
林数答是，小姐姐便让他扫描旁边的二维码支付积分。
他打开手环扫码，光屏上弹出一个大大的红叉，写着：您还不是补贴享有者，请认证后再扫码！
林数和这位小姐姐都很惊讶，她疑惑地说道：“您不是指挥中心的人吗？还是说系统出故障了？好奇怪啊。”
他莞尔一笑：“不好意思，我确实不是。”
小姐姐很吃惊：“诶？那您是怎么进来的？如果没有认证的话，是不能在这里吃饭的哦！”虽然她很想让林数留下来，但是规矩就是这样的，她也没办法。
林数正要无奈地离开去找贺扬，他就及时雨一样地出现了：“我帮他付。”
小姐姐一看来人是贺扬，立刻站直了身板，等他付完积分后，端出一碗番茄鸡蛋面给林数。林数对她道了一声谢，接过面条转身和贺扬一起离开。
看着林数跟贺扬离开的背影，小姐姐不由得感叹一句：“原以为我的梦中情郎终于出现了，没想到早已是别人的白马王子。”
偏偏那个别人还是总指挥官！小姐姐欲哭无泪。
他们找个位置坐下来，林数舀了一口汤送到嘴里，有点甜了，他其实更喜欢咸一点的口味，贺扬上次做的就刚好。
二人面对面坐着各吃各的，谁也没有开口。林数从余光看到很多人都在往他们这边看，他在心里暗暗决定之后再也不要跟贺扬一起吃饭了。
贺扬吃饭的速度很快，林数才吃了半碗，他就已经吃完了。吃完后，他就打开光屏开始处理信息，他的手环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只有他自己才看的到内容。
就这样一直等到林数吃完，他才停下来，其实他还有很多东西没处理完。
他们回去的路上也没说话，车里一直很安静，主要是林数也不知道说什么，贺扬就更不会讲话了。
直到他们又站在对门，林数和他告别，他才主动开口：“你等等。”
贺扬从衣兜里拿出来一瓶药水，伸手递给他，语气还是不带什么感情：“你眼睛不舒服的话可以用这个。”
林数没想到贺扬居然会给他眼药水，他突然觉得跟贺扬出去吃饭也没什么不好的了。
他接过眼药水，发自内心地跟他道谢：“谢谢你！”
贺扬先是露出一个嘴角上扬一个像素点的微笑，然后问他：“你觉得刚才的饭好吃吗。”
林数如实回答：“还行吧。”他想了想再说：“我觉得没有你做的好吃。”
他看到贺扬的眉毛挑了挑，跟他确认道：“我说的是真的！”
贺扬这下笑出声来，只不过很轻，还是被林数捕捉到了。
他觉得贺扬应该多笑笑，他笑起来很好看。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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