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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阴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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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意归嗓子干痒，方才洋溢的质问让他措手不及，张皇中，嗓子快要咳废了。
夜色浓重，车内流淌着舒缓的音乐，气氛更加旖旎。
沈意归伸长手，欲盖弥彰地调着广播，基地新闻频道正在转播西方基地的爆炸案。
洋溢舒适下垂的唇角微敛，聚集精神听着。
西方基地的爆炸案最终被定义为恐怖袭击，GEP的损失惨重，包括重要设备损毁，实验室坍塌，其中储存基因数据库受到波及销毁，但幸运的是，当时恰逢全体成员进行会议，基本无人员伤亡。
关于处于基地政府与军方严密保护的实验楼为何遭受入侵，GEP方的回答是，基地内部出现内奸，军方在高楼层处发现两具成年男性尸/体，其中一具属于GEP高年资工作人员。
“安娜不是做好疏散了吗？”沈意归侧脸去看洋溢。
“疏散只能救希望活着的人，有些人就是想死。”洋溢的表情透露着狠戾，像只暴/露锋芒的动物。
沈意归回过头来，靠在椅背上，透过车窗看着前方的道路。
气候变化紊乱无比，但昼夜更替还遵循着曾经的规律，才下班不一会儿，感觉却是入夜许久了，“是赵老师和Tina？”
这事儿他们早就有了猜测，工作时又听实验室的人说了一嘴，威尔逊那边的回应足足拖了两天，还是希望保留住GEP的微信。
“他是痴人说梦！”洋溢和他并排躺在椅背上，这算是他们第一次达成合作，尽管前路不明朗，但两人得知尘埃落尽时才松了一口气。
GEP这次能靠什么翻天？
洋溢似乎不太想继续这个问题，他的嘴唇绷着冷硬的弧度，让沈意归想起，几天前，洋溢抱着他在楼道里狂奔，从他的角度，正好能看见洋溢这样线条分明的下颌角，听到胸腔中剧烈有力的心跳声。
汽车试过了一条减速带，洋溢微调低垂着眼，微调动方向盘，那样子慵懒舒适，让沈意归又有了摸摸他的冲动。
人他昨晚的确是摸过了，这是个问题，无法逃避，亟待解决。
但喝醉这事吧，他以前没经历过。
昨晚是第一次，就像是有个人主宰了他的身体，虽然心理学上把这归结于潜意识里的自己，但于此期间发生的事，却没什么实感。
总的来说，耍流氓的快乐没什么体验感，耍流氓的责任却要他来承担。
“啊——”沈意归长呼一气，往椅背上重重一靠，两眼一闭，说，“洋溢，你也二十五了，怎么也没谈个女朋友？”
这东方长辈典型的催婚开场白把洋溢都整愣了，他没答话，目光沉了沉，抬手把扫兴的广播关掉，想着这快三十的老学究下一句该是什么。
你也老大不小了。
男人嘛，太挑就得孤独终老了。
这算是什么，全是痕迹的婉拒？
“客观来说，你的条件很不错，长得帅，事业也漂亮。”沈意归两片柔软的嘴唇微动，吐出些话语，飘在虚空中，让洋溢捕捉不到这人在表达些什么。
此时，他的的整个脑子都在思索着，面对这样一个人，该快些，还是该慢些。
“嗯？你在听我讲吗？”沈意归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莹白的手指在路灯下似乎透着光。
“哦——没谈过。”洋溢抬眼看回去，“你呢？博士，你也二十八二十九快三十了。”
“没——”沈意归的声音中带着些破罐破摔的自嘲，“你想不到，应该也不会调查到这些，GEP内部有项大数据分析，判断出不同特质的人适合什么样的配偶，什么样的交往方式更容易迅速形成共识，达成共同生育后代的目的，哈，荒唐吧，可能过段时间，他们就会出一项关于采用什么姿势更容易受孕的调查，然后广泛宣传，让整个内城的人使用。”
“呵——”洋溢向他拱手抱了抱拳，从这话中不难拼凑出个片一个畸形的运转系统，他真是也同情沈意归，“一个人要是快三十了还没谈过恋爱，不是家里严，就是弯，这样也就说得通了。”
“你呢？这也快接近三十了，你爸妈不至于吧。”卢曼仪女士应该是个开明的人。
“当然不至于，所以我是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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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基地内城，调频广播已经被切断，办公桌上放置着四个基地能收集到的各种刊物，各媒体的头版头条无疑是个GEP。
如同往日一样，占据焦点，只是今日的报道多了些讽刺。
化学中毒被冠以感染，基因改造究竟是万金油还是蒙蔽世人的骗局？
深扒GEP成立之初的基地联盟：究竟有多少人成为牺牲者？
盘点此次爆炸案GEP的损失，人类先锋是否荣光不再？
威尔逊坐在椅子上，椅背宽大，但这位老者依然腰背挺直，从白色工作服中露出军方蓝白色制服的领口，饶是此时，他也依然也精神矍铄，把自己打理得容光焕发，若是仔细看，也能洞见一丝疲态。
他一摞摞翻过期刊杂志，再将纸张压在手肘下，双手搭成塔状，听着助理汇报这起爆炸案带来的损失。
不久，公关部的主任又来预估GEP面临的信誉危机。
他顺风顺水惯了，连着被人摆了两道。
这是自GEP成立以来最为严峻的危机，他在西方基地已经叱咤风云多年，如今外患严酷，一直无条件站在背后的军方也在施加压力，希望他能给出最合理的公关方案。
办公室门口，杜立双手拄着拐杖，靠墙站立，一只腿上缠着绷带，像是托着个巨大的累赘。
他深吸了口气，透过门上的方形玻璃瞥了眼威尔逊，定了定神，抬手叩响门。
威尔逊揉了把鼻梁，“进来。”
杜立步入威尔逊办公室，他担任代理组长后，每一次汇报工作都战战兢兢，生怕自己犯了错。
这次爆炸是也是他任职期间最大的意外，他起先惶恐无比，担心威尔逊会责怪他，但这德高望重的老人只是坐在办公室里听汇报，看报纸，压根儿没想起来他这个人。
杜立的心中弥漫着难解的恨意。
他大幅度地埋头鞠躬，动作十分艰难，“教授，这次事故发生在我任职核心组组长期间，是我疏忽大意，请您责罚。”
威尔逊没有兴趣听无关紧要的人表忠心，没等杜立说完，抚额挥挥手，示意他别说了。
连一句责怪都配不上，杜立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习惯性地跟前人对比，自己究竟哪里做的还不够？
若是沈意归，威尔逊会怎么对他。
他忽地明白了，无论怎么做，他都比不上沈意归。
威尔逊又冲他挥挥手，尽可能节省语言地催促到：“先出去。”
将暴怒压制在胸口的威尔逊周遭弥漫着股低气压，杜立也算是会察言观色，他明白最聪明的做法就是听安娜的劝告，不要在威尔逊眼前露面，做个缩起脑袋的乌龟。
但他的脚步仿佛被黏在了地板上，他不甚坚定地挪动半步，又缓慢地转回身，“老师，这次爆炸，我好像看到沈组长了。”
“意归?”威尔逊目光忽然锋利起来，“怎么回事？”
杜立心道：果然。
“我记得不是很清楚。”杜立一口气沉到腹部，低头看着自己腿上厚重的绷带，微微调整站姿，使自己看起来像是跟威尔逊平等交谈，“他跟东方基地的人在一起。”
“笑话，我养了他那么多年，不至于出去混几个月，就吃里扒外。”威尔逊眯了眯眼珠，收起了愠怒，满目寒光地瞪着杜立受伤的腿，仿佛在剜着那些新长出的血肉，“况且，你不是与恐怖分子搏斗吗？如果没有人里应外合，他们能进得了实验楼？”
他从前认为杜立不过是个功利心重的人，这样的人沉不下心来，在科研上不会有什么大作为，但威尔逊自认为也不是个静心做研究的人，在他眼里，沈意归是个好苗子，前些日子的行为也只是晚来的叛逆期，他像是为自己的孩子准备了丰厚遗产的家长，深信等这段时间过去了，孩子也就回来了；而杜立的那些毛病无伤大雅，在GEP还翻不出什么水花。
若是杜立这番话当真，那沈意归这叛逆期未免也太长了些。
杜立被审视得想退缩，他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老师，您误会了。这事儿说来很怪异，跟沈组长一起的那个东方人，有些——悬乎。”
“你倒是说说，怎么个悬乎法？”威尔逊放慢了语速，尽量做出慈眉善目的样子，但他身居高位久了，习惯了发号施令，此刻的和缓也是另一种形式的威压。
杜立缓缓回忆着，想手脚并用地比划，“那个东方人，他的眼睛好像会催眠，又不像是催眠，我姑且先把它称为催眠吧。在这次爆炸之前，大概一个月，我就在您的办公室外撞见过他一次，具体情况我想不起来了，但结合这次基因数据库被炸毁，我推测他预谋很久了；事后他对我进行了催眠，我也就遗忘了这件事。这次爆炸前，我也撞见过他一次，还有沈组长。”
杜立低头看着自己的伤腿，拐杖将神经挤压得有些麻痹，他眼中闪过愤恨，“他们对我进行了第二次催眠，接着老师您收到实验楼受袭的消，息带军方的人过来，后面的事您就知道了。”
“他们对你进行了催眠？”威尔虽然坐着，但逊腰背直挺，气势比因身体不变，佝偻着的杜立高出一大截，他继续威严地责问，“怎么证明这不是你的主观臆测？能给那些东方人作个画像吗？”
杜立摇摇头，“我只记得一个东方人总是戴着黑色的手套——”
戴着黑色的手套，想掩藏什么？
基因数据。
威尔逊当即大掌一拍，想指派底下的人去基因库筛查，才想起来基因库已经被不长眼的东方人销毁了。
要想测一个人的基因序列很简单，但当这个人掩盖在茫茫人海中，又有谁会想到去检测他。
而且现在，人不确定是谁，仪器也没了。
威尔逊咬紧牙根
“老师，若是他的基因入库了的话，我这里或许有些门路。”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