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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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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波澜
引语：波澜乍起风云变，佳人到访暗机藏。非是红颜多祸水，权谋深处更伤情。
天刚破晓，军营就忙碌起来。新任监军与丞相千金即将抵达的消息，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秦弓一夜未眠，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他在阿升的服侍下更衣，手指在系衣带时微微发颤。
"军师，您脸色不太好。"阿升担忧地说，"要不要再休息会儿？"
"不必。"秦弓摇头，"去准备迎接事宜吧。"
中军帐前，将领们已经列队等候。吴戈一身戎装，站在最前方，神情冷峻。见秦弓到来，他微微颔首，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却什么也没说。
辰时三刻，远处传来马蹄声。先是一队禁军骑兵开道，随后是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最后才是新任监军的仪仗。
马车在营门前停下，侍女掀开车帘，一位身着鹅黄色锦裙的少女款款而下。她约莫二八年华，眉目如画，举止优雅，正是丞相苏明远的独女苏沫。
"苏小姐远道而来，辛苦了。"吴戈上前行礼，语气恭敬却疏离。
苏沫浅浅一笑，声音如出谷黄莺："吴将军为国征战，才是真的辛苦。小女子奉旨劳军，聊表心意。"
她的目光在吴戈脸上流转，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随后，她看向吴戈身后的秦弓："这位就是屡出奇谋的秦军师吧？果然一表人才。"
秦弓躬身行礼："苏小姐过奖。"
这时，新任监军也下了马。这是个四十岁上下的文官，面容清癯，眼神精明。
"下官李贞，奉旨监军。"他向吴戈行礼，态度不卑不亢。
"李大人。"吴戈还礼，"帐内已备好茶点，请。"
众人移步中军帐。苏沫很自然地走在吴戈身侧，言笑晏晏地说着沿途见闻。秦弓默默跟在后面，看着两人并肩而行的身影，心头莫名发闷。
帐内分宾主落座。苏沫的位置被特意安排在吴戈右下首，与秦弓相对。
"小女子离京前，陛下特意嘱咐，要好好犒劳北伐将士。"苏沫柔声道，"随行带了五百坛御酒，三千匹绢帛，聊表天恩。"
"臣代全军将士，谢陛下隆恩。"吴戈起身行礼。
"将军请坐。"苏沫示意，"除了劳军，陛下还有口谕。"
帐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戏肉要来了。
苏沫端正神色，朗声道："陛下说，吴爱卿镇守北疆，功在社稷。如今战事稍歇，也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秦弓的心猛地一沉。
苏沫脸上泛起红晕，声音低了几分："家父日前向陛下请旨，愿将小女子...许配将军。"
尽管早有预感，听到这话时，秦弓还是觉得一阵眩晕。他下意识地看向吴戈，却见对方面无表情，放在膝上的手却握成了拳。
"这..."吴戈开口，声音有些干涩，"臣一介武夫，恐怕配不上苏小姐。"
"将军过谦了。"苏沫浅笑，"谁不知道吴将军是大晟的栋梁之材。"
李监军适时插话："吴将军，这可是天大的恩典啊。苏小姐才貌双全，与将军正是天作之合。"
帐内众将面面相觑，都不敢出声。谁都知道，这桩婚事意味着什么——吴戈一旦成为丞相的女婿，就彻底打上了苏党的烙印。
"臣..."吴戈正要说什么，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
"报！紧急军情！"传令兵冲进帐内，"北狄大汗集结五万大军，正向边境推进！"
这个消息来得突然，却恰到好处地解了吴戈的围。
"军情紧急，婚事容后再议。"吴戈立即起身，"众将听令！"
将领们纷纷站起，帐内气氛瞬间转变。
苏沫的脸色变了变，但很快恢复如常："既然如此，军务要紧。小女子先行告退。"
待苏沫和李监军离开后，吴戈立即部署防务。他的指挥依旧沉稳有力，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未发生。
但秦弓注意到，在无人注意的间隙，吴戈的眉头始终紧锁。
军议持续了一个时辰。散会后，吴戈单独留下秦弓。
"你怎么看？"他问的是军情，但秦弓知道，他问的不止是军情。
"北狄大汗新败，这么快就卷土重来，不太寻常。"秦弓道，"除非...他得到了什么保证。"
"你是说..."吴戈眼神一凛。
"朝中有人不想看到北伐成功。"秦弓压低声音，"更不想看到大帅...拒绝这桩婚事。"
吴戈沉默良久，忽然道："我不会娶她。"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秦弓愣住了。
"可是丞相势大，若是拒绝..."
"那是我的事。"吴戈打断他，"你不必担心。"
这话说得太过自然，仿佛保护秦弓是他的本能。秦弓心头一热，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这时，亲兵来报："大帅，苏小姐求见。"
吴戈蹙眉："请她进来。"
苏沫去而复返，这次只带了一个贴身侍女。她换了一身素雅的衣裙，更显得楚楚动人。
"打扰将军议事了。"她施了一礼，"小女子来，是想请教秦军师几个问题。"
秦弓意外地看着她。
苏沫微微一笑："早就听说军师足智多谋，对北狄局势颇有见解。不知军师认为，眼下该如何应对？"
这个问题问得很有水平，既表现了她的聪慧，又不会太过越界。
秦弓谨慎地回答："北狄新败，军心不稳。此时大举进犯，必有蹊跷。在下认为，当以静制动，先查明虚实。"
"军师高见。"苏沫点头，"不过，小女子听说北狄各部落并非铁板一块。若是能分化瓦解..."
她侃侃而谈，对北狄内部矛盾的了解让秦弓暗暗吃惊。这位丞相千金，果然不是寻常闺阁女子。
吴戈始终沉默地听着，目光在苏沫和秦弓之间来回移动。
"苏小姐见识不凡。"待苏沫说完，秦弓由衷赞道。
"军师过奖了。"苏沫浅笑，"家父常说，为将者不仅要知军事，更要懂政事。北狄之患，说到底还是朝堂之患。"
这话意有所指，帐内气氛又微妙起来。
"小姐说得是。"吴戈终于开口，"天色不早，小姐舟车劳顿，还是早点休息吧。"
这是送客的意思了。苏沫也很知趣，立即起身告辞。
她走后，帐内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你怎么看？"吴戈再次问出这个问题，这次指的显然是苏沫。
"很聪明。"秦弓如实道，"也很危险。"
吴戈冷笑："丞相派她来，是要让我明白，拒绝这桩婚事的代价。"
"大帅准备如何应对？"
吴戈走到帐门前，望着远处的群山："我吴戈行事，但求问心无愧。婚姻大事，更不能成为政治筹码。"
他转身看向秦弓，目光深邃："我心里，早已有了人选。"
这话如同惊雷，在秦弓耳边炸响。他看着吴戈，心脏狂跳，却不敢深想那句话的含义。
就在这时，孙校尉急匆匆赶来："大帅，查清楚了！北狄大军是虚张声势，真正的前锋只有五千人！"
果然如此。秦弓和吴戈对视一眼，都明白了这是朝中某些人的手段——用虚假军情施压，逼吴戈就范。
"传令各营，加强戒备，但不必慌张。"吴戈下令，"另外，派人盯紧李监军和苏小姐的动向。"
"是！"
孙校尉离去后，吴戈对秦弓道："这场戏才刚刚开始。你...要多加小心。"
他的语气中带着难得的关切，秦弓心中一暖，点了点头。
这一夜，秦弓又失眠了。吴戈那句"我心里，早已有了人选"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
他不敢去想那个人是谁，却又忍不住去想。
窗外，月色如水。而他的心，却比这月色更加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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