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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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池静默了几秒，本来是想让林予自己开口继续说，但这人跟块木头似的，动都不动一下。
他撩起眼皮默不作声，视线透向后视镜望向林予的脸。
不说话。
程池微微拧眉，无奈:“可以。”
程池开了金口，林予才接过话答应。
“……能…在医院前就下车吗？”
在医院前停。本来就该这样，这算什么要求。
两个公众人物，又是不同的性别，在公共场所从同一辆车下来，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亲自送他进医院。
程池也不怎么生病，家里没什么药，也不会像那什么霸总小说动不动就请几个私人医生，家里有人生病，少见。
自己去医院，这个倒是多见。程池的教练不疼大少爷，不管三七二十一该加练加练，该培训培训，该骂不夸，该夸不骂。
叫什么来着，忘了。总之在程池把胃练坏了之后这人就辞职了，程池没时间去适应下一个教练，干脆就没用了。
然后就是医院天天见。
送别人去医院，少见得很了。
程池沉默得有些久，林予可能以为他要不同意了，难得自己张嘴又“解释”了一下。
“我…没有什么意思……就是……”
林予眼神闪躲，嘴里吐出的文字吞吞吐吐，大概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解释什么东西。
程池看着omega有些无措仓惶的反应，从鼻腔里淡淡发出了个气音，像是个若有若无的笑，嘲笑。
车内的气氛被压得很低。
“可以。”
这是一个有声无形的台阶，让这个既尴尬又无趣的话题到此落地。
程池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朝林予的方向瞟去——omega低着头，彼是深秋头顶上却冒着细汗，脸还有些泛红，嘴巴变干巴了，可能是因为发过烧。
表情看不太清，但依旧垂着眸。
林予的微表情要是过度解读，便解释不清了，程池自然不愿多去理会，但这种若有若无的在意，敢让他心烦。
程池不说话，撑着脸闭了闭眼——暂且默认为这个人是在装可怜。
他不吃这一套，但林予的反应确实好笑。
“林予。”程池突然又唤他。
林予有些怔愣地抬头，闲得慌乱。
“这个不叫要求，”程池装作满脸不在乎，左手轻轻扶着头，“我不会叫司机把车开到医院大厅更或者病房什么的。”
“啊…？”
其实程池没有什么必要去叫一声林予的名字，只是每次叫他大名时这人都有点和之前不太一样的反应，有意思。
“是不想让我送你吗？”
那束目光再次朝程池投来，不算炙热，但让人心痒痒。
他依旧什么话也不说，静静地望着alpha的后背，程池抬眸从后视镜对上他的眸——
这是他唯一一次，在与林予对视时产生了回避的想法。
omega眉头微微皱着，不是厌烦的皱眉，更像是难受，和不知所措，林予不说话，盯着手指。
妈的，读不懂。
依旧如此，林予先避开了视线——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程池应得很快，随后又静了几秒。
连对不起什么都不知道，就只知道道歉了，真的是…
“不怎么习惯听假话。”程池垂眸，将手抵在鼻尖，支起下巴，“什么请求。”
……
……
林予不说话，程池知道没必要强求他非要提出一个多惊天动地的要求，但心里就是烦，但转头一想——
靠，换谁谁不烦。
“林予。”程池突然开口，“你晾着我啊？”
程池不自觉的憋了口气，微微呲嘴吐了口气，舌尖抵到上牙齿时意外的发出了“啧”的一声。
车内是隔音的，恰好又寂静，程池那声“啧”像是在发泄情绪，在告诉林予，程池对他不满了。
“啊。”林予被吓了，“对不…”
“不用。”程池这下是真的烦了，“不想被人欠那么多人情。”
beta司机开车的手顿了一下，不动声色的往两人这边一瞟。
陈气给程家做了八年司机，程池一家什么样子没见过，就只有程池一贯是大公子姿态，从没像现在这般态度。
程池这声“啧”是带着气的，陈气过了半晌，想着要问什么，开口打破寂静:“少爷要吃点什么吗？”
“不用，待会回来时候先去趟老宅，在家吃。”程池靠在车窗上，没再过问林予，只觉得这几分钟实在漫长。
“好的。”司机再次开口，“那…林先生用过餐了吗？”
回答当然是没有，从凌晨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程池也忘了，忘了问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但问了也没用，问了也是“不用了”或者“我不饿”再或者两者结合。
不出意料的，林予摇头，有些局促地笑着回应“不用了，还不饿”。
“陈叔。”程池突然开口，眼都没抬一下，“路过前面那家面包店的时候停一下车。”
陈气愣了一秒，瞥向程池——没笑，也算不上垮脸。
“是。”
程池空着手去，满着手回来，可能是太重了，不方便开门，程池抬起提着面包的手在后座的车窗上敲了敲，示意开门。
车里静了几秒，把副驾的门打开了。
程池后牙槽咬紧，想一脚把车门给踹回去，看陈气一副恭敬的模样又没好意思。
踏进车门，关上时发出了“砰”的一声。程池脱了帽子口罩，随意地将袋子往后递。
林予愣着没接，就光看。
“帮我保管好。”程池没去看他，只是说话，“我要吃的。”
林予“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拿一个出来，谢谢。”程池的手指在汽车智能屏上滑动，语气没什么情绪。
林予照做，伸手拿了袋子里一个面包，递给程池。
“这个味道好像不怎么样，换一个吧。”
他依旧照做，也不问程池究竟要哪个口味的什么面包，就胡乱猜，胡乱拿。
程池说“这个味道不怎么样”的面包也并非真的不怎么样，只是想看看林予是什么反应。
“这个呢？”林予又递了一个过去。
程池看了一眼——
这次拿的是个巧克力口味的蛋糕，白色淋巧在松软的面包上像是一层薄薄的雪，程池看着眼生，因该是新品。
“有吃过吗？”程池应道，“味道怎么样？”
林予被问的有些无措，唇齿轻启，短暂的充当“哑巴”，才刚要开口，程池已经等烦了。
这个omega真的很没礼貌。
“为难你了吗？”程池问，“还是说，林师傅是在耍大牌，连问题都不愿意答了？”
“没有…！”林予慌了神，抬头猝不及防的与后视镜的程池对视，又低头。
“这道甜品的名字叫‘雪松’，上面的白巧和装饰品都是冰冻过的，穿起来会很脆，表面这层是植物奶油，吃了也不会长胖，这个巧克力糖分不高，和奶油搭在一起不会很腻，相对来说口感要比其他蛋糕更加细腻，我觉得…挺好吃的。”
“这层松花是用棉花糖做的，如果是喜好甜食的，我觉得应该会喜欢…”
林予破天荒说了那么多话，虽然说越讲越小声。
“那你觉得我喜欢吗？面包。”
林予又短暂沉默了几秒，含糊不清的不知道说了什么，明明只需要回答两三个字而已。
程池拿手机点开备忘录，打了一串字——
这辈子没那么服气过。
林予突然出了声，不是“喜欢”也不是“不喜欢”，而是一段哼唧，嗯嗯呢呢的，然后摇头，乖巧的望着手指。
哼的不明所以，像是撒娇。
又打一串字——
说话也需要教吗
“看不出您喜欢吃面包，但是应该是喜欢甜食的？”林予才不知道自己在程池眼里犯了什么罪，小心的抬头与程池对视，发问。
程池将手机按灭，庆幸自己当初没嫌麻烦贴了防窥膜。
他“嗯”了一声，作为回答，又问，“怎么看出来的？”
估计林予又要加载一会，程池又道:“能帮我打开吗，手不太方便。”
手是方便的，只是没事找事，给林予一个动作，叫他不要那么局促。
omega很听话地小心翼翼的将包装撕开，再次递给程池。
“嗯…上次在宴会上，”林予像是在仔细回想，“您吃了很多…小蛋糕。”
“吃的很多吗。”程池用食指扫过鼻尖，看一眼那个品相很好的蛋糕，“那这个我不吃了。”
“啊？！”这两天以来听见林予说的最大声的一句话，可能是有些错愕。
程池觉得莫名其妙，又觉得蛮有意思的，也没发话解释，就看着。
果不其然，omega开始无措的解释了。
“没有这个意思的，只是看您好像很喜欢吃，也大部分都吃的是甜食一类的，所以这么猜测，如果有冒犯，我向您道歉。”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程池笑得轻飘飘的，与其说是嘲笑林予的慌乱，更像是调戏，“但我最近要戒糖水。”
假的，说给林予听听罢了，反正这人也不会往深处问，好骗又单纯，至少现在看来是这样的。
“但是已经拆开了。”他的语气像是自言自语，小声嘀咕。
“这可怎么办？”程池的话和笑一样轻悠悠的，“你可以扔掉，巧克力蛋糕氧化了就不好吃了。”
“能不扔吗？”
没等程池回话，也也许程池不会回话。
天已经晴了，程池望着前方那个高大威严的白色建筑物，忽略掉身后的视线，摸了摸手腕突出的关节，还是回应了。
“下车的时候你可以扔掉。”答非所问。
林予看着蛋糕没说话，沉默了好久，认命般地答道:“……好。”
“算了，后面的几袋帮我分担一下吧。”程池还是没什么表情，很平淡，“吃不了那么多。”
“谢谢。”林予压着嗓子，有些哑。
“该我谢谢你的，毕竟林师傅不饿。”车慢慢的靠边停稳，alpha没表情，看不出来是不是真的愿意，“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方便日后感谢一下您。”
这个“您”字咬的很重，既像是刻意的，又像是不经意的，把人的心高高悬起。
但程池太自然了，像是完全不在意。
那颗将要骤停的心脏被轻轻地落地。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