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后劲这么大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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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座缤纷的城市，气候常年温暖炙热，当黎礼笑着跑向宋佳金，宋佳金有一瞬的恍惚，好像回到最心高气傲那些年，一切还没磨平棱角。
宋佳金放慢了脚步，回头等着，黎礼发丝飞扬着，露出整张脸来，额头光洁，耳朵朝两边立着，像鹿一样奔跑，没有停下的意思，攥着宋佳金的手腕，疾驰而下。宋佳金不得不跟随那股强力，在人群里左右穿梭，不停向来不及避让的同学抱歉致意，却没有挣脱黎礼的手。
待终于冲下长坡，心跳如鼓，咚咚浪儿里个浪，宋佳金平复呼吸：“疯了你？”
“爽不爽？”黎礼笑。
“爽！”宋佳金也笑。
“改天叫上宋毅一块儿打球，今天给留点空间吧，儿大不由爹了，”黎礼掏出球拍，感受着手感，递给宋佳金一支，“去操场玩玩儿？”
操场两端各立一支射灯，小年轻们成堆坐在操场上，操场边架了棚子在卖手工手链、簪花，跑道上零星几个在跑步的，操场两头有人在打羽毛球。
“先走两圈？”黎礼问。
“就这么一人拿一支拍子兜圈儿啊？”宋佳金挥舞拍子，“跟巡逻队一样。”
“那装回来嘛。”黎礼敞开球袋。
“还是拿着吧，”宋佳金说，“也不重。”
黎礼勾宋佳金脖子：“怎么一进大学就降智，这地儿有毒吧？”
宋佳金被勾得走路都不利索，正待挣脱，黎礼已经撒了手。
路过那簪花摊，摊主吆喝着：“同学看看吗，买两支收藏送人都好呀。”
宋佳金上前看着，挺精致的，女孩儿就是心细啊。
黎礼问：“你喜欢这些？”
宋佳金挑了支配色活泼，不那么显眼的，扫码付款：“宋诗涵不是明天演出么。”
“演出就能有礼物啊，那李志坚也得有点什么？”黎礼说。
“好像是哈。”宋佳金也愣了。
摊主听说是送人，送了个自制的礼盒，宋佳金准备塞兜里，又被黎礼拿出来玩儿。黎礼把簪花别在衣襟上，又别去耳后，宋佳金笑说：“这支你留着吧，我再挑一支别的。”
“别，我就玩一下。”黎礼赶紧装好塞回宋佳金兜里。
“黎礼！”突然有人喊了一嗓子，黎礼四处张望，瞅见个熟面孔，在那头摆摊。走近一看，是些怀旧小零食，黎礼照顾生意买了一大包。
刺猬头卖惨：“摆摊一晚上了，就你一个大顾客。”
黎礼把那包零食塞给宋佳金，笑着没应声。
宋佳金杵那儿也不是办法，耳语黎礼：“你俩聊着，我转转去。”黎礼扯住要溜的某人：“这我徒弟。”
刺猬头笑说：“这么快就当上师傅了？”
“毕竟大学打了四年工，也是一毕业就四年工作经验了。”黎礼说。
“开着奥迪打小时工，体验人生呗。”刺猬头说。
宋佳金家里没车，这才把四个圈和它的名儿对上。
“身上就剩几百块了，等着六号发工资续命呢。”黎礼笑着，脸有点僵。宋佳金这才说了第一句：“走不，我一会儿还有事。”
回了羽毛球那块区域，黎礼都还有点僵，举着那袋零食，送到宋佳金手边，自己一口没吃。
“怎么了？”宋佳金问。
“没。”黎礼说。
“是不是挺不愿意别人把你和你家扯一块儿？”宋佳金拿过那袋锅巴，往嘴里倒了一把。
黎礼把剩下的一口灌进嗓子眼儿：“车是我外公送的，他走了我就一直开着，上大学后没要过家里钱，紧巴凑合过着，但没人会觉得我也挺努力了，他们想着我装什么呢不行还能回家，还有人给兜底。”
黎礼声音随锅巴咽下嗓子眼，宋佳金没听清，但大概知道他什么意思。
宋佳金嚼嚼嚼，他那天听黎礼可以去留学时，也这么想的。不过接触下来，发觉黎礼和家里关系不怎么样。属于只诞下这么一个太子，没辙了，只能将就着培养。
该说点什么的，宋佳金琢磨半天，被飞来的羽毛球砸了一下，才想出点词儿：“你看贵族，不就挺乐意跟人讲他家里做多大生意他妈有几辆车给他买了几套房他妹妹学小提琴多败家。”
黎礼盯着他脑门，轻轻吹了一下：“还以为你又宕机了。”
宋佳金过电一样，从脑门蹿到手臂，抖瑟瑟发麻，清了清嗓子坚持说台词：“贵族还高中都没读完，休学在家上网课呢。”
“你意思是我比他还好点儿？虽然没干成什么大事，好歹毕业了？好歹还差一门就毕业了。”球拍在黎礼手里转着，他一下一下颠球，球飞向空中又落回来。
“差不多吧，”宋佳金又琢磨琢磨，“就人是独立个体嘛，也不是当老板就叫成功，打一辈子工就算失败者，对吧？”
“嗯，”黎礼把球拍向宋佳金，“琢磨得脑子都缺氧了吧，独立个体都讲出来了。”
宋佳金搓脸：“是有点儿。”
“讲过吗？”黎礼问。
“什么？”
“几辆车几套房几个亿的生意。”黎礼说。
“对啊你忘了？”宋佳金笑，“可能你也有所以对这些不敏感吧。”
“贵族叫什么名儿来着？”黎礼做着拉伸。
“刘湖，湖水的湖。”宋佳金也动动脖子动动脚踝。
“你挺能记事儿的，身边人的事都记得一清二楚。”黎礼说。
“没办法，脑子好使，一听就记住了。”宋佳金说。
难以想象一个美术生做饭比宋佳金好吃，球也比宋佳金打得好。
眼见球被轻轻一颠，宋佳金已经扑到网前，球却飞去了另一角，恰落在他俩划的线内。
打着打着黎礼明显开始放水，净发些高远球，甩着胳膊抡就行，不消反应力判断力。
宋佳金不服气，照着黎礼身上杀球，黎礼往后一弹，拍子一挑就把球送回去了。宋佳金连忙一记扣杀，结果没过中间那根线。颇损自尊。
不过黎礼领了教训没再让球，展示起技术来。宋佳金的小球发得慢，球没到呢，黎礼已经大跨步飞过去，再轻轻一击，球落了地，宋佳金还在一米开外，胳膊伸得老长，却是一点没够着球。
拉平球宋佳金更是招架不住，感觉就剩手跟着在舞，脑子早飞去九霄外。
才一会儿宋佳金已经脚踝隐隐发痛，这种普通运动鞋一来摩擦不够，二来不够跟脚，容易受伤。
黎礼问：“没事儿吧？要不歇会儿？”
对比黎礼那风轻云淡岁月静好的风流倜傥，宋佳金已经喘得牛一样，脑门冒着细密的汗。
“不用。”宋佳金说，他看黎礼连基本的运动量都还没达到。
“行，”黎礼举着拍示范握拍姿势，“这样，虎口这儿对着这条棱。”
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宋佳金实操方面都没啥觉悟，纠正了反而不顺手，没一会儿就又跳回原本那个发力吃亏的姿势。
拉了有多久，宋佳金也没注意，净顾着捡球了，晕头转向的，膝盖也磨得不舒服，嘎吱嘎吱的。
“歇会儿歇会儿歇会儿。”宋佳金一个趔趄，黎礼过去扶了把。俩人在自动贩卖机买了水，坐去看台上吹风。
宋佳金上脸，脸红得跟烧似的。黎礼擦干了水渍，举着饮料瓶给他冰脸，宋佳金稍微偏着头。这会儿没夕阳了，底下那片儿在射灯的笼罩下，泛着昏黄的调调。
宋佳金把那饮料盖儿拧开又合上，合上又拧开：“学校有时候也挺好的，至少有运动场图书馆食堂。一帮人做什么都一起，几个人共用一个脑子。”
黎礼笑：“实在不行你用我的脑子吧。”
“我脑子里东西也多呢。”宋佳金还在咔吧咔吧拧那盖儿，黎礼抢过来一把扔下了看台。
“干嘛？”宋佳金有点不爽。
“受不了杂音。”黎礼说，“一口喝了的，别又剩着，多喝水你看你那嘴都干裂了。”
“是么。”宋佳金从兜里摸出唇膏涂涂抹抹。嘴唇就又饱满水润起来。
那是罐凡士林的大盒装，已经挖一半了，黎礼问：“柠檬味儿的吗？”
“没味儿，就保湿用的。”宋佳金往回揣。
黎礼抢过去，用食指蹭了点：“给我用点。”
狗吧您是，什么都要蹭蹭摸摸戴一下。
汗在身上干透，他俩已经懒散散不愿动弹了，宋佳金杵着座椅拉伸腿。
黎礼说：“下回预约了球场打正规场，外边风大，发挥不出您的实力。”
宋佳金笑：“你是不是学过啊？”
黎礼卡壳了一秒半秒：“算是吧，高中那会儿一个朋友带着打过，他很专业。”
哦，专业级别的朋友呢。
很厉害的朋友呢。
不只带着打过，带着练过一年半载的吧。
一年半载是多少场，多少个小时，跟专业级别的肯定比跟菜鸡打过瘾。
不过隔山打牛，要被偷师咯。
黎礼攘了下宋佳金：“想什么呢，魂儿去环游世界了啊？”
宋佳金摇头：“去趟厕所，你在这等我。”
回来时，宋佳金手里多个袋子，上边印着紫色小花。黎礼一眼就看见了，宋佳金拎着甩甩甩，绕得黎礼头晕：“口袋浅，怕簪花掉出来，我去要了个袋儿。”
“哦，走吧。”
路过文具店，宋佳金又走不动道了：“进去看一眼。”
黎礼不动：“你要什么？说不定我那儿有。”
“荧光棒。”
“不是说就手机电筒么？”黎礼跟着往里走。
“彩色的好看。”宋佳金问了老板，在那挑挑选选，因为“买十送五”而拿下十五根彩色手环。他摁亮了，套了一串在手腕上：“怎么样？好看么？”
审美太诡异太艺术了，不过黎礼谨记攻击审美就是否定个人，点点头，把剩的那些套在左右手上，攥着宋佳金手腕说：“这样，抖起来，就是彩色的海浪。”
宋佳金没忍住：“功能饮料后劲这么大的吗？”
黎礼老脸一红：“还不是你先疯的。”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后劲这么大啊